崔素尘屏息凝神,右手微微发力压下剑柄,左手则伸入怀中摸出了一枚玉佩。

这是太玄宗最不为人所知,却是最珍贵的法器宗主令。

在外,它是宗主身份的象征。但同时它也是用于隐匿身形,短时间内提升灵力的无上秘宝。

传说太玄宗的开山老祖飞升时断情丝开天门,肉身羽化时流下一滴眼泪化作玉石。

老祖的徒弟用这颗蕴含着金仙神力的宝玉锻成法器,jiāo以后人代代相传。

但又有人说老祖与徒弟其实是有缘无分的一对怨侣,系在玉石上的黑绳是徒弟剪下头上青丝所编,所以宗主令也被叫做“情人泪。”

而这些秘辛,全是宗主在私下jiāo付这块玉佩时,一边……摸他的手,一边告诉他的。

崔素尘吸了口气,一脸严肃地运转灵力与玉佩中的神力共鸣,耳根却有些泛红。

虽然他扪心自问,自己确实是把宗主当做兄长和朋友看待的。

但宗主有些时候的一些举动……很容易让他往不应该的方向想。

不过他仔细一捋,宗主平时好像对谁都这样,渐渐地也就释怀了。

暗示不明示,对谁都一样。

这就是渣男和白莲婊吧。

……不对不对,我怎么可以这样想,宗主才不是这种人!

就算宗主作风有些……但他总归是对我好的。

像宗主令这样珍贵的秘宝都放心jiāo付于我,这天下……已经没有人比他更在乎我了……

崔素尘在心里骂了自己八百遍,羞愤中视线四处乱飞,刚好对上了推门而入的黑衣男子。

他呼吸一滞,在极度紧张中心跳都停了两拍,却见那人的视线竟直直穿过他,停在了他身后的壁画上。

……成功了!

黑袍金冠的魔尊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一个方向出神。

本能告诉他,那里应该有什么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但他的眼睛和神识都否定了这个可能。

或许是思虑过重,开始疑神疑鬼了罢。

他收回视线,大步走向正中央的祭台,合上眼帘开始默念祭词。

横梁上的崔素尘见此情景,心道机会来了。

魔界祭祀魔祖和修真界祭天一般,祭词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套。而且又臭又长,没个刻把钟真还念不完。

他也跟着闭上了眼,放空思绪等了几息,骤然睁眼拔剑纵身直刺而下!

一瞬间,他收拢隐匿身形的灵力汇于剑尖一点,却在身形显现的刹那看见本该埋头苦念的魔尊早就草草了事,睁开猩红的瞳子与空中的他再次对视。

崔素尘:……

你怎么偷懒啊!!!

不过更让他震惊的是,鲜红瞳孔的魔尊无论是面容还是身形都渐渐与他梦中的“妻子”重叠。

他在恍惚之下剑尖刺偏,连那人的衣袖都没能擦到。

晷景自崔素尘身形显现的那一刻起,就死死锁定了他。

在他剑尖刺偏后,更是轻描淡写地捉住了他执剑的手腕,略微用力迫使他松手弃剑之后,便顺势拖着他往自己身上一带,把人紧紧制在了怀里。

崔素尘这辈子都没离哪个活人这么近过。

魔尊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把他挤碎了揉到骨血中去。

刚刚那一击已经透支了太多灵力,他现在根本使不出挣扎的力气,只能乖乖让魔尊捏着手腕制在怀里。

他心跳快极了,跃动的心几乎要隔着紧贴的胸膛窜到魔尊的身上去。

两个人的吐息在极短的距离jiāo织,明明是生死对峙,却偏偏绞出了一副相濡以沫的缠隽深情。

终于,凝结的画面破碎了。

魔尊猩红的瞳孔在长久的对视中慢慢变淡,最后变成了种甚至有些温柔的浅茶色,清清楚楚地倒映着他的面容,让崔素尘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魔尊那汪茶色的眼湖dàng了dàng,漾出了个孩童般天真而喜悦的微笑。

他仔细打量了下怀里这个惶惶不安的男人,眼尾一挑,轻轻吐出句:

“灵了!”

崔素尘:啊???

还未等他做出反应,魔尊便将他打横抱起,一脚踹开紧闭的青铜门,带着满头雾水的仙尊大人向外走去。

qiáng光涌入的瞬间,崔素尘窝在魔尊怀里反she性闭上了眼。

等到他试探着重新睁眼后,却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

那样的话,就看不到自己现在有多丢人。

大殿前的白玉阶下,整整齐齐地跪着魔域群臣。

其中不乏一些崔素尘眼熟的面孔,或是修为高深的魔头,或是权势滔天的王候。

从前崔素尘就算是把他们揍得半死,他们也不肯丢下属于自己的骄矜,qiáng忍着不去哭爹喊娘。

但现在,他们都抛下了往日的矜持,失了魂一般张着嘴呆呆地望着上方。

只因那个曾经名动天下的“散仙第一人”此时像个祸国妖妃一般被魔域共主抱在怀里,神态娇羞得像是要当场去世。

而他们所拥护的主人抱着妖妃笑得像个傻子,开口以第一句便是:

“方才,本尊向魔祖诚心许愿。”

他悄悄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崔素尘,语调也因为掩盖不住的喜悦变得轻快了起来。

“希望他能够看在本尊为魔域殚jīng竭力的份上,让本尊的命定情缘来到本尊身边。”

“而现在……”

他掐着崔素尘的腰把他高高举起,喜道:

“魔祖显灵了!这便是本尊的命定情缘!”

崔素尘:……

魔域群臣:……

崔素尘:你醒醒,我是个刺客啊!

魔域群臣:您醒醒,那是带恶人啊!!!

一时间,全场死寂。

魔尊等了片刻,觉得自己的臣子也差不多记住魔域的另一个主人长什么样子了,便把崔素尘再一次藏进怀里。

看见群臣仍望着他出神,还蛮不高兴地拿袖子挡了挡。

“好了,都退下吧。明日上朝再商议婚期。”

说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低头问道:

“我和他们商量你不会生气吧?要不明天上朝的时候我在旁边给你拉个帘子,你坐在里面,不高兴就踹我一脚。”

“啊……啊这,都、都行。”

魔尊听了,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瞬间消失,留下一众大臣傻在原地。

良久,一个看起来很有资历的老魔才打着颤儿开口道:

“尊主刚刚抱着的那个,是崔素尘对吧?”

跪在他旁边的文臣闻言怒道:

“这铁公jī怎么突然出现在这了,还……勾引尊主,简直不知廉耻!”

对面穿玄甲的武将擦了擦汗,两眼放空:

“依我看,他多半是盯上魔尊的国库了。”

武将此言一出,群臣哗然,人群中一下子炸开了锅。

“行了,别吵了。”

跪在最前方的男人一出声,众魔纷纷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看向他。

最初开口老魔激动道:

“祁相可是有对策?”

被称为“祁相”的男人单手撑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衣摆。

“自然。”

————

崔素尘坐在桌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抬眼去瞟坐在旁边看奏折的魔尊。

晷景若有所感,偏头与他对视了一眼,笑道:

“今日登基耽搁了早朝,有些事情还要处理。”

不过他还是把手上的卷轴放到一旁,坐得离崔素尘近了一点:

“是菜吃不惯吗?怎么一直不动筷子?”

“啊没有,挺好的。”崔素尘有些僵硬地笑笑,“看你在忙,我不太好意思先动……”

而且我怕你给我下毒啊。

崔素尘抓起筷子戳了戳碗底,眼神有些飘忽。

在魔祖庙那阵实在是事出突然,魔尊动作又快,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任由魔尊抱着他做出那些荒唐行为。

后面魔尊带着他离开,他才终于回过神来,却因太紧张磕磕绊绊撒了个漏dòng百出的谎。

他和魔尊说自己是赶路没带够吃食,在荒野饿晕了。后面在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醒来,他心里实在害怕,就对推门进来的魔尊发动了袭击。

没办法,他在刺杀时用的杀招透支了灵力,加上金仙神力反噬,现在的他暂时和凡人没什么区别,必须要想办法自保。

或许魔尊那些疯言疯语给了他一种错觉,让他居然觉得可以把这个人骗过去。

可是说完他就后悔了。

若是有谁拿着剑捅他,被制住后还编这种鬼话企图糊弄,他非把那人吊在太玄宗山门挂几天示众不可。

但眼下是,魔尊他……信了。

而且还专门为他布了桌菜。

崔素尘感觉到旁边的人开始有了动作,赶紧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盯着桌上的菜肴。

笑话,魔域是什么地方他又不是不知道。

能够统领魔修的魔尊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他突然腰上一紧,接着后背便贴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崔素尘一惊,本能地挣扎了下,却被对方用搂得更紧来镇压下去了。

“别动,我催过你了,还是不会自己吃,只能我来喂了。”

崔素坐在晷景腿上,当场人就吓傻了。

他嘴唇一张,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捏着双颊塞了只虾饺进去。

他情急之下胡乱一吞,虾饺卡在脖子里,呛得他止不住地咳嗽。

晷景先是轻轻帮他拍着脊背,等他缓过来后,抬起崔素尘被呛出泪水的脸,一双红瞳映得平静的面容几乎有些渗人。

“你说你是饿晕了才会被魔祖带到我的身边。那以后你就要好好吃饭,如果哪天你又饿晕过去。其他人再向魔祖请愿,你会不会就……”

他突然笑了,睫羽半掩的眼中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吃饭,每天都是。听话,来,啊。”

……

神经病啊!

崔素尘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魔头种种迷惑行为的根源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脑子有病!

想通了这点,他眼中一热,差点喜极而泣。

他来之前了解过这位晷景魔尊的身世,知道他是被灭满门后在万魔窟中以屠戮入魔道。

从前魔域也不是没有出过这种魔修,但他们中无一例外全是神志不清的疯子,更有甚者心智都只能维持在几岁。

晷景表面上是唯一一个例外,实际上他的疯病却很有可能是被压制住了,只是时不时就要犯病影响他的判断。

而现在他表现出的……又傻白甜又疯,大概是犯病了。

那么,只要我顺着他的思维方式行事,说不定还可以……

他盯着魔尊没有丝毫起伏的红瞳,暗暗下定了决心。

就算是在魔修中,红瞳也是走火入魔带来的病症。我在梦中娶了一位红瞳,且与魔尊极为相似的新娘。

难道是天道垂怜,给予我暗示……

崔素尘qiáng压下恐惧与兴奋带来的战栗,小心翼翼地捧上了晷景的脸。

“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

“就算是我饿晕后被别人捡去了,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到你的身边。”

他唇角化开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连带着整个人都软了下了,万年积雪初融般,看得刚刚还yīn晴不定的魔尊脸上发烫,心头狂跳。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回到你的身边,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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