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比这更沮丧的时刻。
他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趁他不在的时候,睡他的床,盖他的被,在他的枕上,说着亲爱,策划Yin谋。
吴梦在他前面坐下来,一脸羞愧。
“家明……对不起,我……”
“什么时候开始的?”家明打断她的话,声音没有起伏。
“我……我……三个月前……。”
“哦,也就是我刚向你求婚的那段日子。”
怪不得求婚那晚,她的表情那么复杂。原来已移情别恋。
家明拨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指甲磕碰金属,发出细微的叮咛声。
“那你为何又答应我的求婚呢?”他又问,问完之后又笑自己傻,答案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吴梦一声不响,脸孔渐渐转色,忽然流下泪来。
家明耐Xi_ng等她哭完。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
吴梦掩面痛哭,她说:“家明,我是知道的,凭我的姿色家世,原本配不上你。自从你我订婚后,不知有多少人嫉我羡我。我也知道能嫁你真是福气,外头有多少女人眼巴巴等着王太太这个位置。”停了一下,她似乎极痛苦的道出重点:“可你心中并无我,家明。你不爱我。”
家明听的一塌糊涂,半天才寻着一点眉目。
他惊愕的问:“谁?谁心中没你?谁啊!”
“家明,你不要再骗我了,七年来,我们貌合神离,同枕异梦——”
家明呆呆的,只觉得头痛Y_u裂。
“而那人,他真心待我好,爱我凡俗,重我,敬我。同他在一起我才觉得爱情是甜蜜的。和你一起那七年,我觉得太累了,总希望着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原来不会。”
吴梦抽噎着继续说,“我爱的,不过是一个心已成灰的男人,同你在一起,我看不到明天。”
“那么,你们是真心相爱的了?”家明突然问。
吴梦僵愣一下,然后点头。
“对不起,家明,对不起。”她泪如泉涌。面对七年来深爱过的男人,竟以如此不堪的结局收场,太悲哀。
家明的怒火已经熄灭,渐渐恢复冷静。
他说:“你不必向我道歉,这世上无非你负我,我负你,哪有什么对错呢?”
更何况吴梦的话句句在理。他沈家明若真爱惜面前这女子,也不会拿婚姻当任务,更不会与他人发生两次关系。
说到底,还是他先负了她。
家明进了卧室,过一会出来,提了一个旅行包,以及几份文件。
“你跟着我已有七年,虽然没结婚,但我也绝不能亏待你。”他将文件摊放在吴梦前,说,“
这栋房子归你,明天我会找律师来,将手下一半资产划给你。”
吴梦大吃一惊,羞愧至死:“不、不用了,家明,不用了!我不要!”
“这是你该得的,不必觉得羞愧。”他轻轻的说。
茶几上摆放着的房契,户名是吴梦。
吴梦忽然掩唇,喃喃的问:“这房子,户名怎么会是我?”
没应声。
一切不言而喻。
他当初是真的打算跟这个女人结婚,不再负她。
可结局却出乎他意料。
家明把戒指摘下,放在茶几上。
没有最后吻别,也没有拥抱。他只淡淡说:“好好生活,过的幸福点。有事帮忙尽管说。”
门轻轻拧开,又关上。
没有半句辱骂,没有拖泥带水,没有哭,一切都做的干干净净,十分有风度。
吴梦对着空空一室,这才恍然惊醒,一切都结束了。
婚礼很快取消,资产手续也分齐全。
母亲打电话来,勃然大怒,问他为何不肯结婚。
他没辩解,静静听着电话那头母亲的斥责,不觉委屈。
过了几日,他在店附近租了一间房,普通的白领公寓,小小的,五脏俱全,适宜独居。
愈发忙碌,他几乎将全部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中。忙到焦头烂额也不肯休息,喝一杯黑咖啡然后继续。
睡眠很好,不做梦。
偶尔半夜醒来,盯着天花板恍恍发呆,不知身处何地。
过分忙碌的代价就是体力透支。
终于有一天,他在工作时,突然觉得昏天暗地,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醒来时,恍惚听见有人 在耳边叫他:“家明,家明。”
那声音不像父母,不是吴梦,也不是那人。
是谁?
他疲倦的睁开眼,迎上一张担心的脸孔。
脑袋空荡荡,一时反应不过来。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那人惊喜,忙握住他的手。
他一说话,家明便立即清醒。
竟是那段子君。
家明惶然,连忙松开手,要坐起。
子君即刻拿来枕头,垫在他腰后。体贴问:“要吃点什么吗?饿不饿?”
家明摇头,这才察觉自己身处医院。
“你劳累过度,医生叫你多休息几日。”
家明点头。过一会,他问:“你怎么会在出现?”
“哦?我去店里看你,正好撞上你昏倒,真是心惊肉跳的一幕。”子君忽然惆怅,将他的手捉过来贴于X_io_ng膛,“家明,好好爱惜自己。”
“婚礼取消的事我已听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不是坏事?那什么才叫坏事?
家明忽然暴怒,从床上弹起来大吼:“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妄加评判!你凭什么?出去!出去!”
子君凝望着他,说:“你不爱她。”
“你给我闭嘴!”
“无爱的婚姻不会长久,分开对你来说的确不是坏事。”子君执着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嘭,沉闷的声音。
拳头直击子君脸孔。
下手很重,他嘴角很快乌青一块。
子君不生气,不顾他挣扎,将他揽进怀
里,温柔的说:“家明,昨天已过去,该忘的都忘掉,重新开始。别窝囊,家明,振作起来!”
家明还在挣扎,无奈体力太差。渐渐的,不动了,死死攥住他的衣角,喉间发出干哑嘶鸣。气堵喉噎,脑中火光噼啪乱闪,全部短路。
为何结局总是如此不堪?
十年前那一场情爱,耗光他的心血,令他余生不得幸福。
他就这样被徐凡牺牲。十年之后,又被吴梦牺牲。
他极力忍耐,拼命克制,努力摁下X_io_ng腔那团上涌的气血,却不想在今日毁于一旦。
“谁也不能再伤我,休想再伤我。”
他伏在子君X_io_ng膛呢喃,动也不动,只觉眼泪控制不住。
住院两天,段子君一直相伴。
端茶送水,洗衣做饭,甚至连洗澡都要掺一手。
家明忍无可忍,将他踢出浴室门外:“我不是残废。”
“家明,家明,快开门,让我替你洗澡。”子君在门外大叫。
“多谢,不用。”
“家明家明快开门。”
“休想占我便宜。”
小护士掩唇窃笑,这二人像个小小孩,那么活泼,让人看了就觉欢喜。
在子君悉心照料下,家明很快恢复健康。
出院那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家明一身白衣站在医院门口,似是从地狱里走过一般,整个人都散发出劫后余生的感觉。
子君称赞:“家明,你真好看,嗳,你怎么能好看成这样?”
“老一套。”
“我是真心的。”
家明白他一眼,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谁会相信一个爱419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