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迹部'忽地站起来,腰下一抽,但他忍痛拿起外套就摔门出去。
“哎?这个…”裕太有点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不用管他。”手冢压压内心的怒火,打了几个内线,通知立即开会。
那天,手冢一直忙到0点以后才回家。但手头的情报仍然十分有限。看来他们这次非常小心翼翼,谨小慎微。连一些隐藏得非常深的卧底和一线线人那里也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来。现在警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久保田信树的确再次出现了,并且通过极为隐蔽的渠道购得一批烈性火力。至于要在什么时候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则是连一点头绪也没有。
手冢累得都懒得再动一下,但天生的轻微洁癖迫使他一步一步朝浴室走去。当泡在热得发烫的水里时,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着,便睡着了——泡在浴缸的水里。
翌日清晨,当迹部带着七分睡意推开洗手间的门时,着实吓了一跳,顿时睡意全无。他几乎是咆啸地大吼:“手冢国光,你TMD找死啊!”边吼边手脚麻利地翻出一件长浴袍,一把拽起快要泡得浮肿的Iceman。真真是个冰人,迹部觉得自己就好像抱着个雪人似的。身上水珠风干的过程确实很痛苦。手冢有点把持不住地微微发颤。他看向迹部,嘴动了动,没等发出声,就接二连三地打了几个喷嚏,正式宣告千年冰山也是会感冒的。
“哟,还以为你是永动机呢。原来也有不好使的时候。”昨天受的委屈他还记着。此时心疼归心疼,嘴皮子还是要讨回一点公道的。
“我没事。”说完他就后悔了。他都奇怪这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迹部挑眉。很明显,那酷似腌坛子里发出的声音表明他的鼻子基本上是不通气了。他伸手摸摸那挺直的鼻梁,不无遗憾地说道:“啧啧,真是漂亮的摆设品。”
一把抓住魔爪,手冢暗暗吸气,俯首就吻住情人的唇,虽说鼻子不管用了但好歹多年来坚持不懈的锻炼练就了一只活跃的肺,靠这点肺活量支撑个1、2分钟还是有指望的。
“你就不怕把病毒传染给我。”迹部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忿忿地抱怨。
“不是说笨蛋不会感冒的么。”
“哼。——哎呀!本大爷还没刷牙呢。”
“我也没刷。”
“你不是有轻微洁癖的么。”
“你很脏么。”
迹部气结。“恭喜你,病毒还没有入侵大脑。”
逼着手冢吞下感冒药后,迹部便去警署报道。接着手冢昨天的活儿继续追查线索。时至中午,他估摸家里的病号应该美美地饱睡了一顿。家里电话一直占线,看来的确是醒了。然而三十分钟以后电话仍然占线,以手冢绝对惜字如金的个性来看,这未免有些不正常了。正考虑着要不要冲回去,桌上的外线电话突然铃声大作。
他心不在焉地接起来:“喂。我是——”
“景吾啊,是妈咪呀。”
“我暂时还不想回去,你再劝也没用。”
“那总该跟你爸见个面,父子之间能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呐。”
“最近很忙。”
“这种借口妈咪听多了。明天晚上市长邀请我们参加他女儿的小提琴独奏音乐会。你一定要出席啊。”
“有你们二老去够了,我这边真的忙着呐。”
“可是,儿子啊,妈咪好想你啊~呜…你一个人就这么跑出去了,也不管妈咪心不心疼…呜呜…”
“好,好,好。我答应了。”迹部一听到哭声尤其是他老妈的就一个头变三个大。
“那今晚回来住吧。”计谋得逞,老妈偷笑中。
“不行。”迹部一心牵挂着某病号,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吃药。“今晚会加班到很晚,明天我再回去吧。”
“这样啊。知道了。明天等你哦,乖儿子,礼服都准备好了。”
“嗯。会去的。就这样吧。”
他挂了电话,赶紧拨号。还是占线!这家伙该不会——,带着极不满的心情驱车往回赶。推开门就听到键盘的敲击声。果然。
“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床上。”他半倚着书房门框,双手环于胸前。
手冢正夹着电话,一边听一在键盘上打着什么。
“药没有吃吧。”
点头。
迹部认命地叹气,他大爷什么时候也开始侍候起人了。从来不在乎别人,眼里只看得到自己的那个迹部景吾终于在丘比特面前败下阵来。爱情,这个比天堂更虚无飘渺的东西却像一张无形的网一样,困住了这头野兽。让它心甘情愿地放弃一个人的自由,守护两个人的幸福。
“固执的家伙。快把药吃了。”
手冢已挂了电话,但手上仍没闲着。迹部只好用喂的。“跟个小孩子似的。”俩人不禁相视而笑,手冢勾住他的颈项,吻住他的唇。
“翘班了?”手冢轻啄香唇,半肯定地说道。
“呆在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蜻蜓点水式的亲吻有利于调整呼吸,“还不如回来烦你。”
呼吸得过来后,又一头扎进唇舌的缠绵中,无法自拔了。然而急促的电话铃声硬是跑出来搅局。连工作狂人手冢国光都感到颇为不满。
“喂。…嗯,那么麻烦你了。好,好,我等你消息。”
“有线索了?”
“真田那边可能有点头绪,情况如何他会在四点钟打电话给我。”
又是他,真缠人。迹部此刻有着极强的失落感,重要时刻,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
不过之于手冢而言,迹部能帮的忙大着呢。他已然被挑起的情欲之火哪能那么容易被打压下去。“四点之前,我有必要放松一下。”
“嗯。嗯。”完全没有警觉性的某人。
显然对于何谓'放松,两人的理解是南辕北辙的。被结结实实压下身下的迹部仍企图抵抗。“你这个冒牌病号。可恶,本大爷以后再也不管你了——唔——嗯…”
世界终于清静了。手冢满意地投入到原始的水深火热中去。
出了几身汗,手冢的感冒有了神速的好转。他怜爱地揉搓着怀里情人的发,深感再也没有比做爱更有效的药了,驱病又提神。看了看时间,心思便转回到工作上。差不多四点了,如果有什么消息也该来电话了吧。
为怕打扰迹部的好梦,手冢拿起电话先拔了过去。“我是手冢。有消息吗?”
“我刚想打过来。”电话那头传来真田低沉的嗓音。“情况不太妙。”
“嗯?”
“这次久保田好像不是单独行动的。背后另有组织。”
“能摸清底细吗?”
“没成功。但也获得不少有价值的情报。他们很有可能在明天动手。”
“明天?”
“15号。大和课长的祭日。”
“对警方的公然挑衅。”大和课长是手冢事业上最重要的导师。但在去年歼灭东元组的行动中英勇殉职。手冢在他的幕前发过誓,一定会彻底肃清残留的党羽。
“知道确切目标吗?”
“查不出。但有迹象表明很可能是某个大型聚会场所,比如新建成的东京大剧院。”
“何以见得?”
“明天将在那里举行市长女儿的独奏音乐会。而且大剧院新落成,内部人事比较混乱。完全有机可乘。”
“但这只是你的推测。”
“没错。同一天举行的还有德国访日团的庆祝宴和秋季轻工业展销会开幕典礼。都有许多重量级的人物到场。所以我说形式很复杂。”
“只有分散部署,但恐怕警力不够。”
“安全部会把重点放在德访日团上,其它方面就只能靠你们了。”
“明白了。非常感谢。”
时间无多。手冢起身穿衣。突然失去温热的体温,迹部不适地睁开眼。“嗯?有消息了?”
“嗯。”手冢将通话内容简略了叙述了一遍。
“哎?小提琴独奏会吗?明天我和爸妈都会出席。”
“别去了,太危险。”
“不是还没确定吗?”
“真田的情报不会错,这三个地方必有一个会出事。”
“那本大爷也要去。”迹部又任性起来。
“我不准,万一——”手冢转过身背对着他坐在床沿,沉默。
“所以才要本大爷出马嘛。”迹部从背后拥住爱人。“带个袖珍耳机进去,也方便联络。”
手冢握住环在他腰上的双手。“别冲动,我再安排。”
“就这么定了。让我们再合作一次,好不好。”
两双手紧紧交握,几乎要碎裂。
晚上八点整,警示厅总部招开秘密紧急会议。包括橘的防暴小组、忍足的特别行动队和几位国家安全局的探员在内。
对于保护德国访问团的计划,安全局的探员已提出非常详细行之有效的方法。但展销会就有点小麻烦,室内场馆虽然大但相对来说比较好控制,但一部份室外的展览就有点荆手了。
“橘组长,请你明天派一些狙击手占领四周的居高点。”
“可以,但广场太大,展台相互交错,命中率难以保证。再加上人群一恐慌——”
“没关系。”菊丸英二明快的嗓音总能给人带来乐观的情绪。“我们可以布置紧急疏散口,补充警力维持秩序。”
“但这会浪费大量警力。”
“最好能有空中力量的帮助。”忍足托腮道。
“这个我会向上级申请。”手冢基本认同菊丸的方案。布置了一大批警力在展销会。必竟那是人最多最混乱的场所。
“那大剧院怎么办?所剩警力实在不多了。”大石副课长紧锁着眉头,在他看来根本是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我们只有打时间差,展销会在下午六点结束。音乐会七点半开始。如果到五点仍没有发生情况,撤出一半警力支援大剧院。访问团的警力基本不动。”
“手冢课长,好像到现在还没有听到有关我们特别行动队的布署嘛。”忍足悠悠地道。
手冢抬眼,那一刹那的眼神震得在场所有人说不出话来。那样危险犀利却又冷静坚定。“你是我最后一张王牌。紧急情况下由我直接领导。”
“是。”直属于如此气势如宏的首领下,谁都会无条件服从的吧。
“此外,进场必须有严格的安检系统。场内留守一部分便衣。迹部警官将以应邀嘉宾的身份出席音乐会。我们会保持无线电通话。各个出口都要有人把守。不要放松警惕,相互协作。”
“是。”
黎明将至,一场较量即将揭幕。
手冢一直守在临时设置的行动指挥室里。那原是一个长方型的会议室,现在里面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电线,连接着两排电脑,以不同角度监控着三个场所。所有人都严阵以待。裕太以记者的身份呆在指挥室,可惜他完全没有'仔细观察,详细记录的职业精神。坐在角落,看着一屋子的人来回走动,接电话,发传真——无所适从。
“放心,我相信他一定没事。”
“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