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于陶做了一个星期的同桌,姜卓同发现他也没有很吓人,借给他东西会说谢谢,会帮他做值日,虽然更多时候都是在睡觉,但和传说中的人设并不符He。
于陶睡觉的时候显得很乖,总是从早上睡到下午,姜卓同怀疑他晚上不睡觉的。现在是课间,同桌依旧纹丝不动,他小心地把试卷翻面,开始啃后面的大题。
面前晃过一个人影,停在他们桌子边上,姜卓同抬头,是一班的陈郡泽!
见到学霸还是很高兴的,姜同学扶了扶眼镜,想开口又看了看同桌,轻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事。”陈郡泽对他无声做了个口型,反身坐在他们前面的空位上,于陶的正前方。
“他平时都这么困吗?”陈郡泽弯着眼睛轻声问,姜卓同用力点点头,也学他做口型:“总是很困。”
他们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窗。秋天的太阳总是更透彻一些,不那么热烈,照在少年脸上留下淡淡的影子。
被暖烘烘地照着应该很舒_fu,少年难得不皱眉头,睡得很安静。陈郡泽撑着一点桌子边看他,目光巡梭过在阳光下反光的睫毛,脸上的细小绒毛,鼻梁边零散的雀斑,还有形状漂亮的zhui唇。
再向下,一截细颈隐入_yi_fu,因为太瘦的缘故,喉结很突兀。
窗外偶尔有鸟飞过,影子掠过于陶闭着的眼睛,阳光,飞鸟,秋天竟然就在少年的脸上。
姜卓同有点好奇,一边读题一边偷看,陈同学为什么看着同桌的脸笑A?
上课铃响,于陶被铃声吵醒,不耐地翻了个身,碰到桌子上的东西,眼睛终于睁开了。“这谁的?”他指着桌子上的保温杯问同桌。
“哦,这是陈郡泽给你的。”姜卓同推一推眼镜,尽职尽责地转述:“他说要你多喝水。”
“呵呵。”于陶无语,拿起保温杯打量,杯壁上是一只傻气的猫,“不好看。”把杯子放在桌子角,看了一眼进来的数学老师,继续趴下睡觉了。
下课,姜卓同起身去打水,一直趴着的于陶突然坐起来,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站直了,“我也去。”
姜卓同很高兴,他和于陶一起去打水欸,于陶拿着水杯并排走在他身边欸。走在走廊里,收获了许多目光,姜同学不动声色地靠得更近些,于陶则随意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耶!”姜卓彤在心里欢呼,“我是于陶的水友了!”
“在这里接。”他指了指热水机,于陶一脸的不耐烦,却还是乖乖拧开小猫保温杯接水。
“就十分钟还往楼下跑A!”杨祺跟着陈郡泽下楼,“楼下有什么A?”
人_geng本不理他,大步kua下楼梯,一拐弯就看见了正在接水的于陶,冷着一张脸,看着挺不情愿又没办法。陈郡泽瞅他这样儿被逗笑了,走过去,“干嘛?接个水这么不乐意。”
人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没不乐意。”
“没不乐意你这样?”陈郡泽自然地伸手捏他脸,都把于陶脸捏变形了,杨祺和姜卓同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瞳孔地震。
脸上的触觉很清晰,但又渐渐失去_gan觉一样,只有心跳声真实地响在耳边,陈郡泽放开手,被捏过的那半边脸既热又痒。
上课前三分钟响一次铃,提醒同学们该回到教室了,于陶看一眼姜卓同,后者会意,于同学现在估计有点尴尬,想赶紧回教室了。
结果姜卓同走得倒挺快,于陶被人拉住_yi_fu袖子,“中午一块儿吃饭?”
杨祺瞪大眼睛,眼神活像一只吃惊的法斗。
“不要。”于陶拒绝。
“好吧。”陈郡泽失落。
中午,食堂二楼,两人组变四人组,姜卓同和杨祺坐对面,另一对是陈同学和于同学。
饭搭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长期的,于陶跟着他们总是会被莫名其妙地投喂,尤其某位陈姓同学,饭菜打多了是家常便饭。
以往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现在身边多了几个人,_gan觉竟然还不错。姜卓同也很高兴,不会的题可以带过来问陈郡泽,年纪第一一点架子都无,讲解耐心,思路清晰。
于陶就全程干饭人,除了臭脸就是吃饭,或者带着臭脸吃饭。
杨祺整天嘻嘻哈哈,成绩中上游,看着像个体育生,可是人家作文拿省级竞赛特等奖。
姜卓同就是个可爱的书呆子,偶尔有点讲冷笑话的天赋。
几个x格迥异的人凑一堆儿,挺有意思的。于陶逐渐习惯了身边挨着这仨人。
物理课,于陶难得没睡,撑着头看窗户外边,视野开阔没有遮挡,太阳直直j向教学楼。是刺眼的,于陶眯着眼也要看,看一会儿再闭上,眼前就是一团白光,眼皮很烫,很舒_fu。
老师拖了几分钟的堂,下课铃一响姜卓同就冲出去上厕所,刚一出教室门就呆住了,回过头冲于陶喊:“同桌,快来看A!”
这小四眼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于陶给他个面子,慢吞吞站起来,揣着口袋晃到门口,“有什么好看的?”
只见整条走廊洒满了碎金般的光,shen绿色的教室门和莹白的瓷砖墙被烙上一条宽阔的亮线,从一头延伸到另一头。
同学们的影子把地上的光切割成碎片,在离太阳最近的那个窗前,地面上像流淌着金色的海。
平日里烦闷的走廊此刻变成发光的甲板,朝向太阳的整栋教学楼变成了一艘船。
于陶踩着满地阳光,越走越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校_fu里面的白T裹向yao腹,头发随着一跳一跳,少年身形总是漂亮的。
走廊的尽头就是楼梯口,刚一kua上台阶,就看见陈郡泽在下楼,他明显也是跑过来的,见到于陶之后眼一弯,撑着膝盖喘气:“好巧。”
两个人并排站在走廊窗户前,瞳孔都被照成琥珀色,太阳逐渐褪色,这才看得见它周边的云。云幕分出几层,各有不同颜色,最上面泛着微微的粉,再向上混He着略灰的蓝。
窗户像画框,把明亮太阳和周遭多变的云框成一幅一幅的油画,也框住了今日名副其实的,黄金一般的十七岁。
“你刚刚是去找我的吗?”陈郡泽看着窗外问身边的人。
于陶瞥他一眼,“少自恋。”
“好吧,可是我刚刚一看见这个,就想来找你。”
某人听了这话,冷哼一声,还是得意地勾起zhui角,往陈郡泽身边靠了靠。
可能因为刚才跑了,他的头发难得地没有遮住眼,眼睛干净得一望到底,朝向太阳的缘故,少了冷淡,zhui角的笑又始终未散,陈郡泽早就没看外面了,认真地看着于陶的脸,轻声_gan叹:“好漂亮。”
“嗯?”于陶转过视线看他,对视几秒之后率先移开目光,脸上爬起可疑的红晕。
陈郡泽直起身,手臂搭上他的肩膀,把人圈着,手指捏一捏耳朵,手背蹭一蹭脸蛋,最后掐着于陶的下巴让他看自己。
于陶避无可避,又和他对视,只见眼前的人垂着眼,在落日余晖里小声说:“我说你好漂亮。”
_gan觉到自己的外tao拉链叫人拽了下,陈郡泽低头一看,一只手正死死拽着自己的_yi_fu角。
上课铃早就打了,任课老师们有的站在他们身后和同学们一起看,有的还掏出手机给家人拍照录像,有的坐在教室里翘着二郎tui抿着茶,笑呵呵地_gan叹年轻真好。
颇有默契地都没有勒令同学们马上回到教室,毕竟,这样的黄昏不常见,十七岁也不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