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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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是厚重的乌云，天还是灰蒙蒙的，连下了两天的雨，被水浸过的沟，除了土腥味就是腐臭，角落的苔藓像被刷了层油。

帆布鞋有点*，常柳穿着周崇山的外tao，跟着伞一步步往shen巷走。

转了弯，常柳才注意到旁边塌着的断墙。其实这个土墙早该拆了，周围荒着几亩地其实挺*费的，但周爷爷去世了，这块没人管着全都长着荒草，矮丛都快变一人高。

常柳有空的时候会去拔拔草，但不顶事，盖着砖瓦的地都能从缝里冒头，更别提什么都不遮的黄土地了。垦出来种甘蔗玉米花生土豆向日葵都行，但周崇山才不管这些，可能是睹物思人，清明那两天在原来的小菜园里破天荒地撒了种子。问他种什么了，也不明说，就回了个等它开了就知道了。

两场春雨过去，常柳看着它发芽长出枝，看它跟着旁边的番茄一起开花。整个春天都过去了，那丛花也没败，越开越盛，越开越Yan。

常柳每天放学上学都瞅一眼，最后才确定不是它只开花不结果，而是_geng本就是株花。

四柳巷里，就周崇山家的菜园子里种着花。也不知道是不是授粉的蜜蜂蝴蝶因为这个多起来，旁边的西红柿没少长。

午饭是周崇山做的，父M_不在身边，但也被惯着。常柳来之前，他身上从来沾不上油烟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可能是热牛*煮_chicken_蛋的活开始的吧。

常柳刚被捡来时，才6岁。整个人瘦得没二两r，瓜子脸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拧着眉攒着泪。这么俊的小男孩，周崇山也不知道他父M_为什么把他领到水库那侧的河里，看着他溺水反而转身开车跑了。

长得不丑那就是身上有什么治不起的病了。但在水里捞上来领到医院，也没检查出什么来，抽血也正常，血压心脏都正常。可能小地方连什么病都看不出来吧，周崇山就把他领回了自己家。

孤儿院？四柳巷哪有那地方。他家勉强算是吧，也没父M_就他爷爷陪着。小孩乖觉，哭也不出声，躲在被子里，一点都吵不到人睡觉。完全不像这个岁数的孩子，被T教得没脾气，也许是挨了不少不为人知的打骂才变成这样。

11岁的周崇山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像是外面捡来的猫猫狗狗，给个窝给个碗，饿不死能逗着玩就行了。但周崇山的爷爷不这样想，邻里邻居的也不这样想。

这么小的孩子，不哭不闹的，会自己穿_yi_fu叠被子，还会刷碗扫地，懂事过了头就变得有些异样。

常柳的本名也不叫常柳，周崇山问了他名字，笑了半晌给他改了名。

“谁给你取的名？”

“不知道，所有人都这样叫我。我是家里的老大，就叫这个了。”

“常大不算个名*”周崇山咬着冰棍，在台阶上吹着风，看着外面的柳树枝晃来晃去，突然笑了声。

“这是四柳巷，也是你家，你就叫常柳吧。”

常柳，长留。

真是个好名字。

语文成绩不及格的周崇山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