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庭紧紧盯着我,像是说不出话似的,许久才艰涩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

我当然很生气,但想到自己的计划,也只能忍耐。

把茶盏里的水全部饮尽,我才勉强压住自己的火气,闷声闷气地说:“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做朋友。”

宋雪庭沉默良久,才说:“好的。”

这个人怎么这样,他说我坏话,我都不计前嫌和他做朋友了,他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我正要和他理论,却忽然瞥见屏风后有一道人影,一只素白如玉的手搭在屏风边上,片刻后,又露出了半张秀美的脸。

看到那半张脸的瞬间,我忽然明白了“眉目如画”这个词的含义,忍不住看得痴了。

是宋从安,他从床上下来了。

宋雪庭快步上前,扶着他出来,让他坐在我对面的藤椅上。

不知是不是走得有些急了,宋从安刚坐下,便以手掩唇,虚弱地咳了几声,雪白的面颊上也浮上了两抹病态的潮红。

我看看他,又看看宋雪庭,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不过也有共同点,就是好看,京城的少男少女都盛赞宋雪庭的美貌,却没人知道,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弟弟,也是罕见的绝色。

宋从安咳嗽止住后,抬头回我的话:“我长得更像母亲。”

他的眼睛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鲜红的,像一滴血,我忍不住伸手蹭了一下,宋从安愣住了,那双乌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这才觉出冒犯,和他道歉。

宋从安笑了笑,居然还有两个梨涡,他说:“没关系的。上次哥的老师过来,也以为我的泪痣是血。”

听他提起元白微,我忍不住攥紧了手指。

宋从安心思很细腻,他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明显地紧张起来,还看了眼身后的宋雪庭。

我松开手指,问他:“元白微经常来这里吗?”

宋从安还没说话,宋雪庭便说:“不常。偶尔他会为从安送些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往来。”

元白微为什么会给宋从安送药?还不是因为喜欢宋雪庭!

我从没见过元白微对谁的事这么上心,平日对宋雪庭百般照顾也就罢了,连对宋雪庭的弟弟,都爱屋及乌。

但元白微从没想过讨好我亲近的人,恰恰相反,我亲近谁,他便针对谁。

宋雪庭看出我不高兴,给我倒了杯茶,宋从安更惶恐了,不停觑着我的脸色。

他生得楚楚可怜,生就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抬起漆黑睫羽看我时,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我真的好不忍心给他脸色看,便对他笑了一下:“没事,我只是想起有些事没做,下次再来看你。”

宋从安要起来送我,脚下却不小心绊到了,差些跌倒。

我离得最近,抢先扶住了他,手上也不敢用力,想对待瓷娃娃一样紧张,连手帕掉到了地上也不知道。

“你小心点。”我很怕他磕到碰到。

宋从安坚持送我到门口,因为外面风大,宋雪庭让他先回去,自己送我出门。

临走之前,我塞给他一个钱袋,这次没有故意说难听话,认真道:“拿着给你弟弟买药吧。还有,你弟弟的屋里太冷了,要给他用好的炭火,不然没病也要冻出病来了。你不能不要,这是我给你弟弟的,不是给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宋从安就很喜欢,也许是因为他太好看了。

宋雪庭没有拒绝,我还以为他答应了,结果回去的时候,才发现钱袋又回到了我自己的身上,也许是他扶我上车时还回来的。

不愧是清高的宋雪庭。

我撇了撇嘴,随手把钱袋扔出车窗,里面的碎银滚出来,马车缓缓驶过长街,车后却聚集了越来越多抢着捡钱的百姓。

回府的时候,暮色四合,檐角的宫灯被风吹动,灯火憧憧。

我站在廊下,正看着宫灯发呆,身边的小厮忽然对我说:“少爷,元大人来了。”

元白微?

我心里猛地一痛,身体也渐渐僵硬起来,但我攥紧了手指,始终不肯回头。

有人站在了我的身后,一道熟悉的清冽的气息也闯进我的鼻端。

元白微沉声问:“戚殷,你今天去了哪?”

我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攥住我的手腕,迫我转过身去。我不明白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他怎么还好意思这样对我,一时控制不住,大声吼他:“你别碰我!”

从小到大,我都最听他的话,在他面前乖巧懂事,何曾这样恶语相向。

元白微的眼神微深,但他依旧面无表情,冷淡得好像能把人冻成冰,问我:“我知道你见了李悬,李悬跟你说了什么?教得你这般不尊师长。”

这个时候他跟我摆师长的架子?

我瞪着他:“你之前亲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是我的师长?”

小厮还在我的旁边,听到我说这话,登时吓得面如土色,元白微瞥了他一眼,他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声音也提得更高:“你走什么?丢脸的又不是你!有些人成天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谁能想到呢,在书院教书的时候,私下里还和学生谈情说爱!”

我以为元白微会生气,会像之前一样打我手心,也许还会罚得更过分。

但他没有。

他只是拉着我,进了我的房间,重重关门。

月光从格窗里洒进来,分割成一片片,恰巧有一片,落在了他的唇上,削薄的浅淡的,我尝过那里的温度,也是冷的。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元白微不喜欢我,还作践我,故意让别人看到我最丢人的样子。

但回想起当初他教我读书教我习字,还抱我吻我,我还是会觉得痛苦,当初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苦。

没有回应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一直缠着他?

只是我想要放弃的时候,元白微就会适时地给我一点甜头,让我以为还有希望,然后继续像飞蛾扑火一样,对他奋不顾身。

喜欢他的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对我这么绝情。

元白微看着我,问的还是同一个问题:“你今天跟李悬去了哪?”

我没想瞒着他,直接大大方方地说:“花楼,怎么了?”

元白微显出一些动怒的迹象。

声音也更加森寒:“去花楼,做了什么?”

他极少有这样的情绪波动,素日里总是冷冷的,带着一点俯视的打量看人。

如果是以前,也许我会因为他这一点特殊而欢欣雀跃,觉得他在吃醋。

但现在不会了,自作多情也该有个限度。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上床——去花楼还能是为了什么?”

这句话像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元白微把我按在门上,居然开始脱我的衣服。

他扯开我的腰带时,手指无意触碰到我的肌肤,我感觉到他的手指也那么凉,像是一块暖不热的玉石。

被他管教多年,我骨子里对他是又敬又畏的,此刻被他按住,挣扎不开,又看见他冷峻神色,就忍不住害怕得浑身颤栗。

但我还是鼓起勇气斥责他:“元白微,谁,谁准你脱我衣服的!”

元白微沉声:“我看看你能胡闹到哪种地步。”

他很快把我脱得一丝不挂,那刀刃般雪寒的目光,一寸寸地看过我的肌肤,像是在审验什么物件。

我觉得屈辱,尤其这屈辱是元白微给我的,便越发不是滋味。

“当初我主动脱光衣服,你都不肯看我一眼,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我咬着牙,眼泪却忍不住滚落:“原来也是个混账!”

元白微看见我哭,也没有放开我,大概是我总在他面前哭,他已经看惯了。

他让我趴在门旁的红木立柜上,按着我的双腿分开,手指碰到了什么地方。

我“啊”地叫了一声,反应过来后,满脸涨红地捂住了嘴,腰也软下来。

元白微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碰那个地方?

“混账!不要脸!”

我不知道还能骂些什么,只觉得又羞又恼,幸好他只是碰了一下,就移开了手,然后把我的衣服递给我。

再开口时,他已经恢复了冷静:“你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上床?”我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迷惑道:“我,我上床,也是用前面,为什么你要看那里?”

听到我说那句话后,元白微沉默了许久,才替我披上衣衫。

“你还小,不懂这些事。以后少和李悬厮混。”

说完,他垂着眼睛,月光镀在他的眼睫末端,类似冰霜的质感,又冷声补充:“还有宋雪庭——你何时同他这样要好了?我记得你讨厌他。”

“你不是不准我讨厌他吗?我说一句他的坏话,你都要打我手心!”

提起这件事,我还是止不住地愤怒。

眼前又模糊起来,真丢人,我今天的眼泪这样多。

元白微终于对我哭的模样显出一些动容,他微微侧过脸,语气很淡,说:“别哭了。”

“我就要哭!”

我抖着手把腰带系好,然后用力擦掉眼泪,恨声道:“元白微,你今天这样对我,别以为就这样过去了。我要……”

正想说些狠话,让元白微知道厉害,门外忽然传来管家的声音。

“少爷,您在房间吗?李家的少爷来找您,我请他进来,他却说惹您生气了,让我通传一下,您同意了他再进来。”

李悬来找我,向来是不需要通传的,有时我不在,他就在我的房间里等着,丫鬟小厮见惯不惯,依旧各做各的事。

今天我和他有了嫌隙,他才不敢直接进来。

李悬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我肯定是要和他好好闹一顿脾气的。

正要告诉管家,让李悬离开,元白微就替我拒绝了,冷硬地说:“太晚了,让他回去。以后李悬再这个时候来,直接挡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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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术不正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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