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的乐师(5)
“陛下一言九鼎,那岑淮酬便归我拣月殿了。”
趁着顾趋尔失神的间隙,卫寒阅将他脸抬起来,虎口钳住他下颌,玉容愈凑愈近。
他一个久病之人能有多少力气,顾趋尔只消握上他皓腕,稍一使劲便足以解除他的桎梏。
可顾趋尔如何舍得。
不必说推拒,当下情形简直是他在梦中亦不敢奢求的,卫寒阅怎会主动靠近他,怎会**看起来是要吻他?
顾趋尔登基已越六载,便纵是御极前,身为天家储君,他早已熟谙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可面对卫寒阅时,他从不掩饰情绪,悲喜恰如素纸落丹砂青雘,一笔一画俱浓重鲜明。
帝王家怎会有*子之心呢?可顾趋尔偏偏存着,且毫无保留地交付与意中人,由着对方任意糟践。
卫寒阅的薄唇终是印上男人饥馋渴盼的_Cun_B_,二人之间亲吻次数已不可胜计,比亲吻更亲密之事亦时常有之,可面对卫寒阅第一回主动献吻,顾趋尔连如何呼xi都忘却了。
他该睁眼还是闭眼?睁眼似乎显得轻浮孟*,可闭眼又显得木讷无趣。
是要激烈回应反客为主,还是保持现状顺从承受?
——
卫寒阅兴致盎然地欣赏着他这副纯情模样,不由忍俊不禁。
他打量过对方的眉眼鼻唇,轻声道:“顾趋尔,你和岑淮酬**还真是让人难以分辨。”
顾趋尔尚未回答,卫寒阅便又道:“只是他到底年轻些。”
顾趋尔从来揣摩不透他心意,不晓得他口中的「年轻」在他看来究竟是优势还是劣势。
劣势便罢,倘或是优势**
他今年二十有四,实在称不上年老色衰,且他爱上卫寒阅后已有意设法保养容貌,可岑淮酬还是少年人,他再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逆转岁月。
他从来不晓得卫寒阅这几年何以接纳他,于他而言,每一瞬间都是从上天手中偷来的,以致于在卫寒阅毫无缘由地抽身而退时,他竟想不到自己身上任何一点以挽留对方。
他身处整个大周的权力之巅,可他既不可能以强权压卫寒阅,也无法以强权打动卫寒阅**卫寒阅自由如九天之风,有意离去时,哪怕他竭尽全力也无济于事。
“阿阅**”
言语终究无力,顾趋尔开口时尽是无措,可卫寒阅倏尔展颜一笑。
他本是谪仙般不染烟火气的长相,此刻眼底水光潋滟,又勾起这样媚态丛生的笑,顾趋尔被蛊得骨头都酥了,几乎便要双膝跪地,求他予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垂爱。
卫公子向来骄矜自持,从未刻意取悦过谁,便已惹得衡都上下千万人折yao,而此刻他要以容色蛊惑一个本便对他毫不设防的顾趋尔,可不霎时间便令其溃不成军?
“我有一事,需得陛下允准。”
“好。”
卫寒阅眼波掠过男人攒动的喉结,如有实质一般。
“什么都答应?”
“什么都答应。”
卫公子得偿所愿,露出一点胜券在握的狡黠神色,顾趋尔尚未因自己的色令智昏而追悔莫及,便听美人懒懒结语。
“陛下一言九鼎,那岑淮酬便归我拣月殿了。”
犹如兜头一盆临近冰点的水,一切沸腾顷刻间化为乌有。
卫寒阅破天荒地主动,竟是为了**讨一个与旁人同住的机会。
——
崇兴三年元夕,顾趋尔初见卫寒阅。
身为上位者,顾趋尔原应去承天门城楼上与民同乐,可他shen觉乏味。
无论是城楼上教坊司奏乐,抑或是钧容直于城楼下露台演杂剧,又或是观戏百姓山呼万岁,顾趋尔一律兴致缺缺。
他换下扎眼沉重的天子衮冕,挑了身稍寻常些的鹰背褐色落花流水锦缺胯袍,随手yinJ了件灰鼠皮大氅便往北河沿大街信步而去。
时值太平盛世,吉日良辰,华光宝炬,霏雾融融。
顾趋尔白龙鱼_fu,审视他治下三载的衡都,途经击丸表演时,蓦地被人拽了拽袖口。
禁中刺杀虽算不得司空见惯,却也不算稀罕事,是以顾趋尔第一反应便是反手擒住对方腕部,旋即回身B视来人。
可一转身便愣住了。
眼前人显然年纪不大,尚未加冠,只以一支玳瑁簪松松绾起墨发,身上拢着洁白羔裘,襟口佩了朵捻金雪柳,纤细腕骨正被顾趋尔十分强硬地圈在掌中,整个人尚未回过神来,琥珀珠似的瞳仁稍稍圆睁。
掌下过于脆弱寒凉的触_gan令顾趋尔生出些隐秘的愧疚,他有些别扭地松开手,少年瞬间收回自己的腕子,戒备地睖着他。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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