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不管谁来拜访他，都不会比这个人更令他惊讶。毕竟，在整个组织中，他就像远远飘在天上的风筝。一头被伽利欧牵着，另一头想怎么飞就怎么飞。他从来没融入过其他人。

“比尔…我能为你做什么吗？”凯恩不确定他要不要侧身让老大的猎犬走进他的家。

比尔说：“是的。”

凯恩尽管惊讶——他从没见过比尔向谁求助过，他一向脾气硬得讨人厌——但比尔看起来走投无路，凯恩只好让他进屋了。

凯恩往茶几上放了几罐冰镇啤酒。比尔自我保护地压低鸭舌帽的帽沿，两肘抵着膝盖，手搅着坐在沙发上。

凯恩问：“是很大的麻烦吗？需要我把林克斯一起叫过来吗？他今天回来了。”

“不，够了。”比尔紧张地抬起眼，眼睛红红的。

“好的。”凯恩也坐下来，开了一瓶啤酒。他舒服地展开身体，观察着比尔。觉得这家伙果然只是个毛头小子，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还能狼狈成这样，可真是少见啊。

“我，对伽利欧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比尔的声音压得很低。

听到伽利欧的名字时，凯恩嘴里那口啤酒慢慢地咽了下去，并放下了啤酒罐。

“你做了什么？”

“我操了他。”

比尔的脸上挨了狠狠一拳。凯恩把他揍到了沙发上，抓着他的衣领，又往他的脸上送了几拳。比尔一点也没有反抗。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妈的！”凯恩吼他，“你居然敢强暴他！”

“不…”比尔难以启齿，咬肌鼓了鼓，“他是睡着的状态…”这样的辩解使他感到自己是那么无耻，卑鄙，又忘恩负义。如果不是伽利欧，他早在少年时期就腐烂在垃圾堆里了。伽利欧给了他新的生命，使他有尊严地活着。但他却在伽利欧的身体里射了四次。

“是什么时候的事？”凯恩逼问。

“昨天晚上…”

凯恩想到了早晨伽利欧的异常表现。他还清楚地记得伽利欧胸口的吻痕和牙印。他想恶狠狠地把比尔揍到没有人形。

“那么，你找我来干什么，听你这头发情公狗的忏悔吗？”他恶狠狠地问。

比尔：“他发现了。我弄得一塌糊涂，没有处理干净…”

“你不是，一向很擅长处理现场吗。”

凯恩听到自己的声音压抑而紧绷。他盯着这个毛头小子，腹中有股强烈的憎恨，他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这是扭曲的嫉妒。

“他让我去验DNA，把迷奸他的人找出来。”说到这里，比尔终于受不了，捂住了眼睛。

凯恩仿佛头上被敲了一闷棍，听到自己说：“你甚至…没有戴套。”

又一拳往比尔的脸上招呼过去，比尔挡住了那只手，听起来居然还有点理直气壮：“我不想和他隔开。我不想愚蠢的安全套把我和他的阴道隔一层！”

“阴…你在说什么？”

比尔震惊地瞪大眼睛，顿时后悔地闭上了嘴，并望向了其他地方。他先是变得慌张，而后想到了说漏嘴的最佳解决方式——让那个人永远闭嘴。他的目光越变越狠，突然抓起桌上的易拉罐拉环划向凯恩的颈动脉。

凯恩的脖子皮被划破，惊讶地死死抓住比尔的手腕，对上了那双冷酷而疯狂的眼睛。另一只手抓住下方向他刺过来的刀。凯恩幸运的是，比尔现在非常不冷静。这波动的情绪影响了他的发挥。杀手的决胜在于快速出手的那一下。后续的较劲是没法拧过力量型的保镖的。凯恩拧掉了他的武器，往他肚子上好好踹了一脚，并压制住他。

“我认识伽利欧的时候，你他妈的还在吃垃圾，忘恩负义的傻逼。我永远不会出卖他。”他咬着牙说。那终于使两个人都稍微冷静了一些。

而后，凯恩脑子里又回想起了那个词：阴道。谁的？伽利欧的。

比尔这条疯狗会为了伽利欧做任何事。为了封口而竟想干掉他，明明是他自己他妈的说漏嘴的。

凯恩拼凑出了一部分事情：“所以，你发现了老大的秘密，然后管不住你的鸡巴，半夜跑过去强奸了他。”

“是迷奸，”比尔执着地纠正，“他没有感觉。”

凯恩松开了他，他擦着鼻血站了起来。经历这一场，凯恩的脑子还有些混沌：“那么，你想我怎么帮你，找替死鬼吗？”

比尔冷淡看他一眼：“我以为你不会帮我。”

凯恩也没好气地说：“你对伽利欧还算有点用。敢再碰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比尔：“不需要替死鬼。事我已经干了。他可以杀我。”

凯恩：“…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比尔攥紧了拳头，眉头动了一下。

许久，脑袋不好使的杀手仍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他只是下意识觉得凯恩能解决他的问题。凯恩性格柔和，而且不像林克斯那么狡猾。但此时此刻，他竟也讲不清楚他想要这件事如何被解决。

他突然迈步往门口走去。

“就不怕我告诉他吗，是哪个混蛋干的。”

比尔脚步停顿了一下，但没有回答，就走出了凯恩的房间。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把他纷乱的脑子安静下来。他后悔自己做无用功地跑到这里来，但他这样的冲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比尔走后，凯恩一直坐在窗边。没有抽烟或者喝酒，只是盯着玻璃发愣。他的面前放着一台手提电脑，上面是他搜索的信息。在暗网搜到的，一种叫“迷雾森林”的吸入式麻醉剂。功效和比尔刚才说的一模一样。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只是确保对方肌肉放松，睡眠不会被打断。下面没什么用户反馈。发帖人暗示可以用它来做一些不光彩的事，被侵犯的人不会有任何感觉。

凯恩的目光不在电脑屏幕上。他一直盯着虚空中的点。在这个独处的空间里，他内心的黑暗在释放出来。和他嘴上说的，做给别人看的，完全不同的阴暗的私欲。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一些可怕的想法。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光是想象，下身就硬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