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公主府里的人早来打过招呼,是以老管家见他醉里颠倒的模样,早早捧着热帕子上前。还不等够到人脸上,劈头盖脸就是要买宅子的事。
老管家只当做哄着:“郎君,隔壁是杨车骑置办下的,未必肯卖。郎君若是想要另置别院,老奴明日去问问夫人。”
崔浔眯着眼,站在阶前不肯走:“M_亲手里的宅子都离得太远,到时候来往不方便。”
老管家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郎君这宅子是要送人的?”他摸了一圈,崔浔结交之人非富即贵,自然不必他费心置办这些。
莫不是将有远到的客,早早备好落脚处。
“是夫人娘家那位nv郎?”
前几日崔夫人那里传过口信来,娘家有位nv郎丧M_,她做主把人接来住两日,要崔浔到时候去见一见。老管家约莫也明白,崔夫人等着抱孙儿不是一日两日了。
若真是为那位nv郎准备,郎君倒是也算开窍了。
只崔浔摇摇头,还能分辨秦稚与其他人的区别:“那是谁?不认得。我只想她住得近些...”
崔家的院子里栽了不少辛夷花,簇簇堆堆挤在一处,正往杨车骑家的院里探去。崔浔遥遥指着墙头的位置,借着酒气一笑:“到时候支个架子,她坐在上头,看我写字,又嫌我闷,还拿橘子掷我。”
显然是喝得多了。老管家料想,崔浔鲜少有这种时候,就是连兰驸马都没有这般待遇,这宅子必然是为nv子准备。
他哄着崔浔道:“是,都按郎君的吩咐。”边又招呼扶人Jin_qu,狐疑着看了眼辛夷花,回身够了一朵,递到崔浔手间。
第二日待崔浔起身,手里的辛夷花已被把玩得不成样子,花zhi在手里黏糊糊得难受。边上还有老管家喋喋不休地回禀:“郎君昨日吩咐下的事,老奴去问过了。杨车骑的人来回话,这处宅子闲着无人,郎君喜欢便折价拿去。”
崔浔依稀记得,他似乎是要人买宅子来着。他低低应了声,起身去洗漱,身后老管家又道:“还有,郎君昨日说要搭个架子,老奴请了人过来,只等郎君吩咐,便能动手。”
这也还记得,左右备着,当处小景也好。崔浔点点头,又取过外袍,往外走开两步,回身从箱匣中翻出禁步,妥帖佩在yao间。
有书云:居有法则,动有文章,位执戒辅,鸣玉以行。
他今日要去见人,自然要从头到尾做得端正,不好无端失仪。
老管家瞧着平日被当做压箱底的禁步,如今妥帖地挂到人身上,诧异道:“郎君是要去见人?老奴这便让人去采买所需,让那位能早日住得近些。”
崔浔步子一顿,忘了自己还说过这样的话。
“我出去一趟,这事儿先别跟M_亲提起。”
他早早迁府自居,就是受不了M_亲成日念叨娶Q生子。若是被她晓得,难免要找秦稚说些有的没的。嘤嘤胆子小,别没事吓跑了她。
那头胆子小的秦稚,正囫囵灌下一碗羊r馄饨,坐在渭桥脚上看人。
庵里都是些姑子,茹素念经,朝食也只是两个饼饵。秦稚倒是想跟着念上两句佛经,不过姑子们嫌她念得太过抑扬顿挫,没有那种崇敬之心,给了两枚五铢钱,让她来各处散散心。
秦稚揣着钱,背着刀,晃晃悠悠在渭水边走过,寻摸个墩子,望着来往人群为生计奔波。
她记得阿爹说过,长安城是皇城,平头百姓都有不一样的气度。不过她看着倒是没什么差别,照旧为了一两分价争得急*白脸,还难为阿爹念了一辈子长安。
“nv郎可用了朝食?”柳昭明如常来摆书摊,瞥见墩子上的人,凑了过来,“某请nv郎吃羊r馄饨?”
羊tuir乱剁成泥,葱花、木耳碾成碎,拿_chicken_蛋清混了,再裹成大小匀称的馄饨。锅中羊骨清汤做底,连香油都省了,拿水萝卜一缀,香气能飘三四里。
脸大的碗见了底,秦稚一抹鼻尖上的汗珠,排出一个五铢钱来。
柳昭明道:“某请nv郎吃,算是偿了昨日连累nv郎。”他结了账,陪着秦稚坐回到墩子上。
秦稚冲他扬眉,也不多说,只是夸了两句那碗馄饨:“不膻不腻,正正好。”
柳昭明一拱手:“长安吃食繁多,nv郎日后一一尝过就好。昨日不曾料到隐朝庵如此情意便收了nv郎,可见佛祖跟前,都是些善人。还未问过nv郎昨日睡得可好?”
“一切都好,有劳先生指教打点。”
伸手不打笑脸人,柳昭明算得上是个好人,秦稚也乐得和他说说话。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