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骑奴一般,将马匹的速度与姿势控制在最佳状态。
刚才刘彻和平阳公主一起上车时,张骞一眼就认出那个刚刚还立马田边的少年,不禁大大生出“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感慨,心道这小孩这下一定被吓得不轻。尤其见陛下踩着他的脊背上车时故意加重了力道,几乎将他踩趴下,便更为他担心起来。一心以为他这一路车架得必不平顺,不料却见他完全没事人一样,佛根本没见过他们,更不知道车里坐的人是当今天子。张骞觉得自己有点佩服这个小家伙“很好,淡定吧你,你是不认识车里那主的厉害。”
车里的刘彻此时没有说话,透过薄薄纱帘,目光纹丝不动地落在驾车人的后背上“好你个奴才,竟敢讽刺朕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现在还敢假装不认识。”越想越有气,看待会找个机会如何惩戒他一番,却又觉得实话实说的话这理由有点上不了台面,看着前面少年的背影绞尽脑汁想着主意,不禁发起呆来。
平阳顺着弟弟痴痴的目光看去,卫青乌木般的长发只用天青色的发带轻束了,随着马车的颠簸水波般倾泻流动,果然好一番风景。刚才弟弟见到卫青时便微微一怔,眼中流出异样的光,虽只是一刹那却怎能逃过一直悄悄观察他的平阳公主的眼睛,上车时那刻意的用力更让她确认了自己的看法。平阳对自己很满意,刘家男人们的那些爱好她是最清楚的,她更知道仅仅凭着血脉相连在这无情的帝王家里又怎能立足?看来自己的眼光没有错。
“姐姐这骑奴好御术。”皇帝似笑非笑。
“他叫卫青,最会饲弄个马儿、Sh_eSh_e箭什么的。”公主也似笑非笑。
皇帝怎么忽然觉得自己的姐姐有点象狐狸?
夜深沉,春未央,歌台香风暖,舞殿更漏长。
铜鹤口中的巨烛跳跃着妖娆的光,红色蜡泪缓缓淌进下方盛蜡的碟中,荡起一汪血色。
琉璃盏、鹦鹉杯,琥珀酒色流淌了心尖那点恼人情愫。
刘彻以手支颐,斜卧于坐榻之上,面前裙裾翻滚,红袖招展,却激不起他半分兴趣,只蹙了眉,目光也朦胧了起来。
平阳公主看到弟弟心不在焉的模样,对着她苦苦寻来的美人们挥了挥手,示意退下,紧接着一群身穿白纱的歌女怀抱古琴鱼贯而出,为首的歌女L_uo臂赤足,未绾的长发随意飘落于腰间,臂如雪、足如霜、人如玉。
爰采唐矣?沫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麦矣?沫之北矣。云谁之思?美孟弋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葑矣?沫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歌声唱婉,弥漫起暧昧的暗示。那歌女低头垂眉,玉臂轻挥,偶尔抬头却是美目流波,俏颊生辉。
刘彻不禁缓缓坐起身来,目光闪闪发亮,接着便站了起来,踱到那歌女身边,掬起一缕长发放在鼻端一嗅,但觉野菊的清香扑入X_io_ng臆,一股异样的燥热升起。
“她叫卫子夫,是卫青的姐姐。”平阳公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刘彻没有回头,只是直直看着卫子夫“朕想去更衣。”
平阳公主心领神会“子夫,还不快去伺候陛下去更衣。”
卫子夫面上泛起一片桃红,低眉敛首“诺”
示意歌女和左右退下,“去,把卫青叫来。”平阳公主的声音依旧平静温和,心中却压抑不住的得意。她的心血没有白费,起这种心思邀宠的大臣贵戚多了去了,真正能入皇帝眼的却没有几个,即使有偶尔看上的也是一时兴起,转头就丢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他的偏好平阳自是最为清楚。
皇帝尚骑Sh_e、好音律,行事独断不受约束,控制Y_u和占有Y_u极强,虽然现在不得不听老太太的,却只是委曲求全不得已而为之,心中不知是何等压抑。因此,要讨他的欢心,还得投其所好。
刘彻揽着卫子夫的腰,猫一般心满意足。卫子夫柔软的身姿、墨染般的长发、羞涩的神情尤自回荡在脑际。一个人人皆可欺凌的歌妓、女奴,居然还是处女,这确实令他感到意外有莫名其妙地多出点成就感,“若皇后能有她半分温柔就好了,”刘彻有点醉了。“姐姐,朕要带她回宫,还有他。”伸手指了指手捧酒壶跪在座榻前的少年。刘彻从尚衣轩一出来,就认出了卫青,恶作剧的念头立刻爬上心来。果然如愿地看到那低头垂目的身体僵了僵,捧着酒壶的手也有点微微发抖。“好家伙,你也知道害怕啊。”心情越发好了起来。
“这可是姐姐的骑奴,你把他带走了可叫姐姐怎么出门?”
“原来堂堂平阳侯府还会缺了骑奴,也罢,明天朕叫公孙贺从建章营里给姐姐选几个御手给姐姐,姐姐意下如何。”
假装害怕地捧住心口“还是算了,那可是大汉的军人,弟弟的心肝宝贝,姐姐怕自己消受不起。”又莞尔一笑“姐姐说笑呢,这本就是姐姐送给陛下的礼物,为了这份礼物姐姐可是准备了一年。”
“还是姐姐了解弟弟,知道弟弟喜欢什么啊。”放肆地大笑“那谢谢姐姐了,人朕带走了。来人,赐姐姐千金。”一把抱起卫子夫,大步跨下在坐榻,“回宫。”
夜已经深了,长安的街道漫长而空旷,一片幽月高悬,将冷冷清辉洒下,无悲无喜、无爱无恨,只一抹凛然决绝,宛若刀锋。
卫青骑马跟随在马车后面,马蹄与车毂杂乱的声响敲击在他心头,刚一触碰便化作彻骨的冰凌,几乎将血也冻结了。
开初受到平阳公主的关注和□时,他是异常兴奋的,一心以为是天大的福气,但渐渐的,从母亲的眼泪、哥哥的愤怒、姐姐的叹息和旁人的怜悯里,他也逐渐明白了这层不堪的意思。本来还心存侥幸,但现在看来,该来的终是逃不掉。将来该怎么办呢?他不敢想,他一无所有,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去和命运抗争?
车队缓缓停下,未央宫深邃的宫门就就在眼前。
两排红纱灯将朱门红墙照得异常明亮。
“刘彻,你个没良心的色狼,给我滚下来。”
车帘猛得被拉开,露出一张俏丽的芙蓉面,玉簪凤饰、金纹锦衣,本是无比尊贵美丽,此刻却因气愤而扭曲了五官,美目中充满怒火。
卫子夫又惊又怕,紧抱住刘彻的腰,躲到他背后。
“这狐狸精都带回宫了,刘彻,你当我是死人吗?”
扯下卫子夫抱着他的胳膊,刘彻的脸色变了变:“阿娇,哪能呢?我怎么会带女人回来,这个女子只是姐姐送给我的歌妓,曲唱得不错,你可千万别想歪了。”
“歌妓?好啊,既然是带回来的歌妓,就交给我吧,我是皇后,这后宫的人都由我安排调度,我给她好好安排下,下次好为陛下献乐。”阿娇吊起眼角,凑近刘彻的脸。
“本来就是要交给皇后的,皇后却自己来了,到省了事,还是皇后懂朕啊。”刘彻嬉皮笑脸道。
阿娇“哼”了一声,再没说话,命宫人带来卫子夫扬长而去。
卫子夫满心凄惶,可怜巴巴地望向刘彻,见他看也没看自己一眼,任自己被阿娇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