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声音忽然明显地沉默了下来。
“……”
佐助抓起牛奶便从楼梯口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下去,一边跑一边想究竟是自己断章取义地扭曲了卡卡西的意思,还是歪打正着地对他的意思理解正确。
无论如何,他感觉自己对这人的好印象快要到头了。
佐助回到教室储物柜附近时其他同学几乎都已经离开了。正收拾东西的井野朝他挥手笑:“今天教师办公室发牛奶吗?”
“不是。”他顺手将它塞进自己的箱子里,四处看了看道:“水月他们呢?”
“回去了。”井野道,“他们俩今天不是还有补习班吗?”
是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佐助背上书包心不在焉地去剑道社转了转。他站在二楼俯瞰全景,发现情况和鸣人说的大概差不离:站在场地中央一身白衣的日向宁次看上去很可能出身于剑道世家,无论与谁对战,看上去都像是他在单方面地欺负别人。
佐助知道这只是因为双方实力差距过大而使行外人产生的一种错觉,比如他就可以明显看出宁次那些在对手抵挡不住的最后一刻巧妙放水的招式。
但却对一个人是例外。
他注意到当那个剑术平平神态羞涩的女生上去时,不知怎么地,宁次的剑法忽然之间就变得凌厉起来,并且一招快过一招,女生很快连招架之力也全无,有些狼狈地退下场来。
佐助皱起眉头,那个女生看上去与自己同届,比宁次还低一级,剑法也不高明,为何宁次手下毫不留情,看上去却似乎与她有深仇大恨一样?虽然自己也和“遵守校规安分守己的好学生”挨不上边,但也从来没与女生过不去。
该不会是因为曾经被狠狠地甩掉了吧。佐助无聊地想,转瞬又觉得会产生这样想法的自己实在是太无聊了。
“行啦,宁次!适可而止吧。”坐在一边栏杆上的团子头女生道。那栏杆本是由一座废弃裁判台改装的,有两人多高,却除了一根横杆与两边的支撑外就无任何落脚之处。那个女生坐在上面晃荡着腿,居然面不
改色心不跳,佐助心里微微惊讶。
“没错!”另一个浑身绿色紧身衣的西瓜皮男生跳到他旁边,此人的存在感其实高得惊人,刚刚不知怎么居然没注意到他。
“你们都散了吧,之后宁次就是我的了!”男生摆出一副斗志昂扬的姿态对场外的人道,佐助注意到他已经戴上了散打用的护具。
……他莫名地产生了一种相识恨晚的感觉,这么说日向宁次其实是个精通剑道,散打,还有在酒吧里用过的格斗技全才?
佐助回家的时间比平常晚了很多,却发现鼬仍然没有回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即将接近数字9的时针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缓慢移动。
想想今天偷听到的卡卡西和鼬的谈话便睡意全无,佐助将书包扔到一边,自己仰到沙发上,猜疑与沮丧的念头一个个冒出来,渐渐地脑子里的想法全部勾缠在一起纠结成拆不散的团,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门被开启的轻微声响将他从毫无意义的混乱中拉回来,下意识地就去看墙上的时钟。
……他居然在这里莫名其妙地待了快两小时?
鼬换了鞋子走进屋里,准备将手里的文件夹放到茶几上时瞧见了他,微微惊讶。
佐助敢肯定那一刻自己的脸色尴尬至极,但可喜的是鼬基本上不会对他多问什么,只会轻描淡写地扔过来一句“早点休息。”
……趁机和他道歉吧。
……还有明天把钱还给大蛇丸时或者该堵住他的嘴?——
鼬放下文件转过身去,他出神地看着那头柔亮的长发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闪进了门后,门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关上。
佐助傻愣愣地坐在原处,鼬居然什么也没和他说就走了。天知道鼬以前是多么雷打不动地扔出那句字数意思完全相同的话,它也一定想不到自己今天的缺席这么地让自己如鲠在喉。
继续郁闷大概半个小时后他无奈地起身去洗漱,心里堵得慌的同时责怪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本来三下五除二地搞定一切才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比如一拳揍晕看不顺眼的人,或者干脆利索地一脚踹开鼬的门把他从床上拎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声控诉你能不能别天天只顾着学校不管我?
这么想的感觉是很酷,但他必须得承认自己唯独不敢对鼬这么做。
那个堵得慌的地方大概还是得继续堵下去。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到了学校,鸣人又过来问校庆的事,他一口答应下来,后者换上一脸觉得他居然吃错药的表情,欣喜之余不忘告诉他可能需要参加几次与宁次的实战预演,正式比赛那天赢了的人可以获得一块学校颁发的奖章。他并不在乎奖章之类的东西,但与宁次的比赛正合他意。此外他还知道了一些关于昨天看见的两个人的事。
鸣人说团子头女生叫做天天,中国武术爱好者;另一个男生是李洛克,擅长散打,都是日向宁次的朋友,可惜不会剑道,要么自己倒是很想把他们都招进社里诸如此类……
佐助不太感兴趣地偏过头去,然后便看见了坐在另一个位置头上缠着绷带的药师兜。微微愣了一下。觉得这小子意外地很行啊,刚被他揍了不到两天,就又坚持
来上学了。
鸣人马上就过去嘘寒问暖,只是后者脸上表情一直淡淡的,与鸣人说话的时候目光也一直有意无意地瞥向佐助。
“他发现了?”水月紧张兮兮地靠过来,低声道。
“谁管他。”佐助不以为意道:“大概还有多久上课?”
水月低头看了一眼表:“半个小时……你今天来很早啊佐助。”
生物教师大蛇丸的办公室与鼬的完全不是一种风格,室内光线yin暗,大概来自于那半拉不拉的酒红色窗帘,墙边水箱里放着各种形态诡异的生物尸体组织标本,佐助只看了第一眼便再没有看下去的兴趣。屋子中央有一张办公桌,大蛇丸与君麻吕正坐在一侧,似乎在翻阅什么文件。
佐助嫌恶地眯了眯眼睛,那桌子明明很宽敞,这两个人却挤得如此近,看上去实在别扭。更令他奇怪的是与大蛇丸这样的人坐在一起,君麻吕的脸上居然一丝不悦也无。
“哟,佐助。”大蛇丸抬头瞧见他进来,整整衣服坐正了些,笑道:“坐。”又对君麻吕道:“你可以先回去了。”
没什么必要坐下,他并未打算在此久留,只是将钱放到桌子上道:“酒吧设施的赔偿费用,昨天多谢了。”
君麻吕低低地哼了一声,从他身边绕过去,推门走了。佐助略略等了一下,见大蛇丸没说话便也向外走去。
他即将离开大蛇丸办公室的最后一刻,悠闲的声音懒懒地从身后响起:
“佐助同学这么做,是不打算欠我人情吗?”
“哈?我为什么非得欠你人情?”佐助随口道。
大蛇丸摇摇头:“佐助,其实我们之间可以不用这么斤斤计较。”他撩头发的手放了下来,中指指尖轻轻地点着桌子:“而且之前我还见过鼬——”
“……他知道了?”佐助听到鼬的名字便下意识地紧张:“他……”
大蛇丸卖关子似地盯着他,佐助闭上嘴回望过去。一直盯到他快火冒三丈时大蛇丸才慢悠悠地摇头,道:“如果你们没说的话,他仍然不知道。”
“……是么。”他一下子感觉轻松了不少:“多谢。”这一次他说得比上次诚挚得多。
见他表情缓和下来,大蛇丸浅笑道:“佐助,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安分听话的好学生——”
“…………”他耐起xi_ng子听着此人面不改色地歪曲事实胡说八道。
“我也很欣赏你,如果遇到麻烦,啊,或是问题,能帮上忙的,你尽可以来找我……”
“多谢。”佐助第三次道。
“不必如此拘束嘛。”大蛇丸在软面座椅上直起身子笑了起来,但笑声绝不令人愉悦。“对了,我也有点事想麻烦你,过来帮我整理下这些文件吧。”
佐助瞧了一眼挂钟,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
没办法,一提到鼬和自己的劣迹就有种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佐助坐过去扫了一眼乱七八糟的桌面,刚想问是哪叠,一只柔若无骨的手便环上了他的腰。然后是同样柔软的身子向他贴了过来。
佐助脑袋一炸,除惊愕外只剩下火冒三丈,反手便把身边的大蛇丸连人带椅子摔到地上,听响声应该摔得还不轻。
嘴角抽搐的佐助从椅子上跳起来,怒气十足地瞪着地上表情痛苦的大蛇丸。
“我今天来找你除了还钱之外没有任何目的,对你也没有半点兴趣,别像个女人一样自作多情。”
心里只剩下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念头的佐助推开门走到走廊上,准备狠狠地摔回去时就看见了一身白毛衣,抱着书站在两三步以外的鼬。他才想起来鼬和大蛇丸的办公室是在同一层
,只不过在楼梯的两侧。
“佐助?”鼬脸上淡淡困惑:“你怎么在这里?……我刚刚听见很大的动静,大蛇老师他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