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绝对古怪。

那按说是保镖的男人看着路易时散发的气场竟不普通,若我未觉察错,那是恨意。

深入骨髓的恨意。

路易远远望着门口,收回目光,问我:“吃饱了吗?”

我优雅的放下刀叉:“饱了。”

他站起来,一下子高了许多,眉眼带笑:“要不要出去走走?”

还要走走……?!我一边嘴角抽搐一边愉快的答应“好好好”像凳子烧屁股似的站起来,这股态势一直持续着,在跟路易抢着结账发现自己结不起,抬起头看见他略

带看好戏的笑容时更进一步,延续到一开门看见好比天梯的台阶。

这家店什么都好,除了建得太高,爬上来有种登天的感觉,往下看眼睛都发晕。我暗暗叹了口气,压下一点点恐高的感觉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下走。满脑子都是一失足滚下去,不幸刚好脑袋砸在尖石头上一命呜呼的情景,心想二十出头的人栽在这个上面岂不是太冤了。

忽然,脚底一滑。

天旋地转。

我在台阶上翻滚的时候认命的想,妹的,居然真他妈失足了。

突然,一股力气拽住我,接着就被包进怀抱,脑袋被紧紧按着,坚硬的地面顿时隔绝在外。金属与地面一次次清脆的撞击,我瞪大眼睛,看见一双令天地失色的眸子。

鼻息中是温和干净的香草气息,仿佛夏天碧蓝的晴空。

失神之间,似乎停下了时间。

我缓缓的反应过来——

路易抱着我摔下来!

他疯了!

脑海中的画面从石头穿过我的脑袋变成了穿过他的,我心里一抽,拼命用力,企图在最后一刻将自己扭向地面……

地心引力的风车停止转动,令人猝不及防。

我眨眨眼睛,再眨一眨。从小到大脸皮最厚的元小少爷,脸红了。

一个路人,两个路人,三个路人……

路易嘴唇弯弯的:“再压着我我们就可以睡在这里了。”

我的手往上移了移,捂住X_io_ng口。

他立即皱起眉头来:“怎么了?”

我摇摇头,把跳的有些不正常的心脏往里按一按,生怕被他发现。

这,从楼梯上滚下来什么的,果真太激烈了……

我努力板着脸,若无其事的爬起来,整整衣服,把手往他那一伸:“咳,不好意思卡帕多西亚先生,你快起来。”

他搭了一下我的手,我刚试着一股冷气,他就轻盈的站起来,不着痕迹的收回手检查我的脸:“有受伤吗?”

我咳了好几声,说没有,心想他是不是不喜欢我碰到他。他又确认了好几次我真的没事,最终问我还能不能走路。我这才想起来我们俩貌似还要去走走,立马说不能了。他说那我送你回去,我表面淡定,内心大惊,富有技巧的拒绝。

有些晃神的坐车,有些晃神的往家走,晃神了好久,终于想起来自己居然没问他有没有事,差点两只手拍在腮帮子上。

元悉,你还敢自称元大律师吗,世界上有你这么没有用连客户都不会关心的律师吗……

最后两个人叠着压在地上的场景钻进来。鼻尖对着鼻尖,X_io_ng膛贴在一起,他的睫毛像黑色的莲花盛开。

在便利店买了听啤酒,忽然觉得背后有异,猛地回头看见电线杆后棕色发尾一闪而过。

刚才那个人。

他跟着我干什么?

冰火两重天

幽深的巷子,青瓦白墙,好似是乡间,却森森冒着冷气。

我失魂落魄的在昏暗的小街上走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变高了许多,铺天盖地的压迫过来。忽然我听见背后传来细细的声音:

“你就是那个恶魔吗?”

我猛地转过身,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惧:“我

不是,我不是!”

背后又一个声音传过来:“就是他,就是他!”

左侧冒出一个身影:“妈妈他的眼神好可怕。”

接着是右侧:“别靠近他,他从小就是个疯子,离远一点!”

“我弟弟就被他欺负过!”“我家儿子也是!”“我孙子……”

四面八方影影重重一股脑挤过来——

“怪物!”“恶魔!”“神经病!”“小心他点,绕着道走!”“恶魔!恶魔!恶魔!!!”

“我没有……我没有……”我抱头后退,突然撞上一个人,看过去竟是是一双恨意瘆人的眼睛!我半张开口,嘴唇颤抖:“阿……阿姨。”她眼中仿佛要深处黑色的液体,尖叫:“就是你!就是你!!把我儿子变成那样,你这个怪物,恶魔!拖出去烧死!!!我要烧死你!!!”我往后退,涕泗横流。周围响起一致的“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不要,不要……我不是!!!”

我疯狂的逃跑,却死也甩不脱背后遮天蔽日的Yin影魔障,“怪物!”“恶魔!”“烧死他!”“离他远点!”

“不——!!!”

……

我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像刚跑完百米一样大喘,背后湿了一片。

又是那时的回忆,怎么甩都甩不掉,快二十年一直是纠缠不休的梦魇……

我痛苦地捂住脸想把自己缩到最小,这时我听见敲门声,流光的声音响起来:“元悉,没事吧?”

“没有……噩梦而已。”

他沉默了一会:“又是小时候那个噩梦吗?”

“不是……我没事,你睡吧。”

“……那我走了。”

“嗯……”

我闭上眼睛,拼命平静心跳,却止不住指尖的颤抖。

怪物……恶魔……

不是,我不是……

……

接了路易的案子之后,我的日子过得是冰火两重天。路易大佬真是一百二十分的上心,连着请了我三顿饭,我过意不去,回请五顿,发现五顿加起来都没有人家一次贵,顿时汗如雨下,心道当事人如此诚心,如果不做出点成绩,实在万死难辞其咎。

不过人家路易大佬灿然道:“在工作之外我们可以是朋友,不要有压力。”

我盯着他坐在那跟中世纪贵族似的,表情越来越僵硬。

我不想接着装了行不,我想直接怂了行不。

相处了这么些时间,我对他的态度转变了很多。从敬而远之,到平和,到好感,到现在的折服。一方面,我遇到强人,没过几招便淌出深浅,决定绕过排斥拆掉防线直接五体投地。人家大人物给你面子,再不领情简直非人。于是一见他就收起平日里对什么都没多少兴趣的样子,尽心尽力的愉悦之,尽职尽责追捧之,尽善尽美侍奉之,成天笑得像朵花。

另一方面,也是实在挡不住。

一个月前我评价他会说没见过长成这样的人,现在要我评论,干脆去掉长成二字,跪地三大拜以示诚心佩服。

路易同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其擅长欧洲历史,从东罗马帝国说下来,生动详细栩栩如生,仿佛他真的在那个年代生活过。我别的本事没有,只是杂书读得多,跟他扯起来天南海北滔滔不绝。原以为此人莫非副业历史教授,结果涉猎其他领域时又屡次震惊,听着那独到的意见,又或将艰深之物深入浅出,分析的通俗易懂,不禁感叹世上竟有如此博学之人,要不是为了稍微维持一点不显山不露水的形象,真想退而拜其为师。

渐渐的,我竟同这个人成为了类似朋友的关系。

一天谈到宗教我才知道,他居然是信基督的。虽然外国人大多都有虔诚的信仰,还是觉得这种信仰放在路易身上有些奇妙。后来又想基督教其实很适合他,那种不自觉展示的纯净高贵的气质,的确非常天使。而且要他崇拜某人的话,

也就只有耶稣那老人家了吧。

他说的基督教,纯净神圣到极致,他说起主的时候,眼中的光芒让人一瞬间能看到天国。以至于在我党伟大的无神论熏陶下长大的本人都有些皈依上帝的冲动。听到这些他只是笑,又非常认真的跟我说:基督不是神,而是希望与纯洁,现在的宗教曲解了许多主的真意,你一定要忽略文字,抓住本真,其实宗教不是规则,而是自我。把我说的一愣一愣的。

我说,你所了解的基督教也是透过纸面得到,如何忽略文字。他微笑摇头,我知道最初的教义。

那表情……不容对方不信。

我说,那基督教最初就是像你这么解释的?

他说,不是,但我的解释是我的正确,也是世间千万正确之一。

我嘴角抽搐。

此人太有人格魅力,长得又好看的要死。危险。危险。

最近我发现自己逐渐不再因静涵而颓丧,想起她的时候,甚至会微笑着去看天空。回忆曾经,无怨无恨,对着一片叶子一朵花一尾鱼说说话,仿佛那就是静涵,她没有离去,而是无处不在的充实着我的生活,使得世界充满了善意与笑意。

每当我在路易面前露出这样的笑容,反过神来时都会看见他微怔的目光,我反应过来自己内心纯洁的像个处女,瞬间也石化掉。这样久而久之,见到他竟然产生了一些类似羞涩的情绪。

而流光,却越来越沉默。

他开始早出晚归,黑眼圈越来越重,连眼神都只剩下疲惫。我劝他休息。他就会摇头,然后把额头地在我额头上,说靠靠就好了。看他这个样子,我便开始说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多么神奇的人,想提起他的精神。最后流光没怎么听,我自己说得心跳加快。他就勉强笑笑,说我似乎很喜欢这个人。我立马打住,后来又拉下我元大律师的脸面,扬着眉眯缝着眼承认,嗯,他是不错。

我只有跟流光在一起的时候还会像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口是心非不懂事,真实,柔软,不算计。

流光看着我,目光很深沉,每次谈话的结尾都是我累了。

说了这么多,您还记得故事开头那个手机吗?

事实上,我对它相当情深意重,一直借流光这个富二代的旧手机没买新的。在维修店老板第三次对捧着残骸的我大吼“认命吧,它已经死了!!!”的时候,我才忧伤的,恋恋不舍的,打算去找我倒腾电子用品的朋友帮忙捞一水货。

朋友在一个猥琐的小胡同里开了个台球馆,但因为他人脉广,培养了出人意料的名气,问一句本地年轻人上哪打台球好,回答基本除了一地角繁华装修高档还配备教练的会所,就是兄弟这家。

进了台球室,昏暗的灯光,矫情的古典音乐,年轻人或者拿着杆子走来走去,或者站在一起喝瓶啤酒聊天。装文艺的老板捏着眼镜框往上推了推,看了一眼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真诚的捧着手机残骸的我,深沉道:“坑爹呢啊。”

我沉痛的望之,得到一个结结实实的白眼,于是敛容:“二胖,对待顾客这什么态度。”

二胖兄立即怂了,搓手道:“这位爷有什么吩咐?小的提供休闲娱乐捞水货等各种服务,最好的场子是您的,最新的机型是您的,必要的时候小的我也可以是您的。”

我微笑拍之:“给爹孝敬一

HTC。”

二胖即刻化身地主,乜斜道:“银子?”

“大大的有。”

“那您随便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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