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好厉害!”小澄宣只是睁着双明亮的大眼睛,崇拜的看着哥哥。

澄雅好笑,一边喂饭,一边道:“哪里厉害了,只要宣儿努力读书,就能比哥哥强。”

“真的吗?哥哥?我能比哥哥强?”小澄宣咂吧着嘴,仰着脑袋问。

“当然啦,宣儿这么聪明,长大了肯定比哥哥做得好。”澄雅MoMo小澄宣的脑瓜子。

外面小橙子和舒儿嘀嘀咕咕,澄雅听得不甚清楚,心道他们还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不成?便唤了人进来。却见小梨子跟在后面,抱了一大堆东西,小橙子一边翻,一边嘀咕。

“怎么了你们?”澄雅把小澄宣递给欣悦,才自己吃起晚饭来。

舒儿将一把小首饰堆在桌上,瞪了小梨子一眼站到了一边。小橙子倒是开心地扒拉着小梨子怀里的金银珠宝。

“可不是专门来打听主子消息的,送这么多东西,怕是各个殿都上了心。小梨子也是,还跟他们说了那么久。”舒儿继续瞪眼。

澄雅笑了,看看那些金银首饰,拿起来把玩一会儿,又放回去,笑道:“这下我们长舞殿的好日子要来了。”

“是啊,这么多,我们要用好久呐!”小橙子笑道。

澄雅也知这几人都是聪明人,便道:“以后若有人给你们送东西,照单全收。金银珠宝留下,吃的就扔了。”

舒儿蹙眉道:“主子,您还真放心。”

小梨子笑道:“没关系,这些又不经主子的手,只要不吃不用,只取钱财宝器,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澄雅点头,想了一会儿,对澄宣说道:“宣儿,以后若是有人给你拿吃的,千万不要吃,若是他们为难你,就跟他们讲,要留给哥哥先吃,知道吗?”

小澄宣咽下口中的食物,笑着道:“知道了,哥哥是怕有坏人要害宣儿,宣儿才没那么傻呢。”

众人听了这话,都笑言澄宣是个聪明的娃儿。

“主子,今儿个收了不少布匹,明天奴婢给娘娘送点儿去?”欣悦看澄宣吃饱了,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也好,母妃那边你多照应着。”澄雅想今后怕是没什么时间去看淑妃了,前不久去探望,淑妃的身体就有些不好,想到这里,又道:“欣悦,让母妃注意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去太医院问问。”

“嗯,奴婢知道。倒是快入秋了,主子练武时可要多注意,别染了风寒。”

澄雅点点头,笑道:“这倒是,吃药也是件麻烦事。”

几人都用了晚膳,澄雅看梁氏兄弟在桌上也没有什么局促的样子,暗道这二人也非常人。便嘱咐他们不必跟着自己,尽管好好练武,这长舞殿的安全就托付给二人了。

梁氏兄弟白天训练,倒真没跟着澄雅去上学练武。倒是付轻桥整天兴致盎然跟在澄雅后面,中午也来长舞殿蹭饭,惹得舒儿总抱怨要多做一人的份儿,而饭桌上

澄宣和付轻桥的争吵从未断过。

安稳了三年,澄宣一直听话地呆在长舞殿,倒是很安全。至于外面的明枪暗箭,皆由澄雅一人挡了,每每一些个低级的计谋被澄雅拆穿,小打小闹一阵子,太子教训几句,付轻桥悠然看戏,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又到了选侍卫伴读的日子,当然,是澄宣去选。

伴读是骠骑将军家的侄子,名为岳修,小小年纪就一身正气,英武不凡。澄雅一看就很满意,直道这人将来绝对是个角色。

而三年来,梁氏兄弟的功夫日益精进,澄雅干脆就把栋宇给了澄宣做护卫,另外澄宣挑的两个侍卫,则由栋宇带着。小梨子也让澄雅给了澄宣。

“你怎么这么安排?”付轻桥靠在长舞殿的大门口,摇着小扇子装模作样道。

澄雅喝着茶,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小梨子谨慎沉稳,精明干练;栋宇雄才大略,一腔抱负。跟着我是屈才了。”

付轻桥挑眉道:“那跟着八皇子就有用武之地了?”

澄雅瞟他一眼,道:“宣儿是什么样的人,旁观者清,你比我清楚。”想着小家伙在自己面前乖巧可爱,恭谦孝顺,背地里发奋图强,誓要超过自己的干劲儿,澄雅会心一笑。这孩子很要强呢。

付轻桥想了想,也笑了,道:“那小子可比你有志气。”

“所以,我才让小梨子和栋宇跟着他。”

付轻桥转着扇子,随意提了一句:“那我呢?跟着你岂不是特没前途?”

澄雅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付轻桥对面,也靠在大门上,看着身前的人一成不变的白衣,浅笑道:“你?我们可算是物以类聚。”

付轻桥摇着扇子,嗤笑道:“在下可没有四皇子殿下天资聪颖。不过是个看戏的。”

澄雅望着殿外湛蓝的天空,轻声道:“我何尝不想做个看客,只是身不由己,才站在这戏台子上。”说着,竟有些悲凉的意味。

付轻桥看着澄雅俊秀的侧脸,诚心道:“轻桥一直看着。”

澄雅回过头来,对上轻桥的眼眸,浅浅一笑,“你看着便好,若是看到精彩处,别忘了替我鼓掌。”

付轻桥笑着点头。

“哥哥!”

澄雅和付轻桥向内殿望去,只见一个精致的紫色小人儿笑盈盈地跑过来,抱着澄雅的腰撒娇:“哥哥,这是母妃给我做的衣裳,好看么?”

澄雅好笑地MoMo澄宣的脑袋,柔声道:“好看。”

付轻桥一扇子招呼过去,没好气道:“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澄宣眨着眼睛,埋头在澄雅怀里嗅了嗅熟悉的气息,斜睨着付轻桥,道:“你嫉妒了?”

一句话顶回来,倒把付轻桥搞愣了,回顶道:“我嫉妒个什么?你哥哥都跟我一起待了整整三年,比你还多一年呢!”

“哼!这算什么!你们白天在一起,我可是每天晚上都和哥哥睡一张床上!”

付轻桥无语,心道脑子进水了,跟个孩子争个什么劲儿。

“四殿下,付公子。”听得一声响亮的见礼,三人望殿外看去,竟是岳修到了。

“走吧,宣儿,今天是你第一天上课,多加注意。”

澄宣眨着眼睛,小声道:“我知道,收敛锋芒,厚积薄发。”

说着几步就窜到前面去,带着岳修走远了。

“收敛锋芒,厚积薄发?”付轻桥笑着看向澄雅。

澄雅脸上也是深深的笑意,并没有避讳,直言道:“我给他们四人提的要求。”

付轻桥摇了摇头,有些可惜地道:“你还真这么决定了。”

澄雅笑笑,并没有接话。

付轻桥也是聪明人,知道澄雅和澄宣若是不争,在这皇宫里早晚活不下去。而鉴于前任左相的事情,明帝自然不会扶持这二人,所以他们真的是单打独斗,没有任何退路可言。所以,这兄弟二人想要在将来争

得一席之地,必定要极大的牺牲。凭自己在家里被忽视的地位,也帮不了什么忙。虽替澄雅可惜,却也是无可奈何。皇家就是这样。

一路想着,四人便到了上书房,如今上书房最大的便是澄雅,后面的弟弟们陆续都来了,最小的就是澄宣。

老夫子一如既往的讲着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窗外的阳光一如三年前的那个上午,从雕着淡雅精致的图案的花窗外斜斜照进来,将房内的每一处置于素雅的画中。

三年的熏陶,澄雅的才学突飞猛进,深得夫子的喜爱,因而在学业上倒也没有过多为难。

澄宣以哥哥为榜样,自是学的十分认真。本身就十分聪明,加上澄雅之前的教导,起步比其他三位皇子不知高了多少,常引来前面三位哥哥羡慕的目光。

澄宣和澄雅最大的不同便是Xi_ng格,澄雅温文尔雅,但总带着些冷淡的寒气,那三个弟弟并不太敢靠近。澄宣则活泼随和,让人不自主的想要亲近。所以私下里后面四个皇子交情很不错。

五皇子明澄琥和太子明澄谨皆是皇后所生,地位自是很高。六皇子明澄链生母是个宫女,没有什么地位,刚来上书房的时候理所当然成了老二欺负的对象,不过澄雅倒是难得好心的帮了一把。七皇子明澄渠的母妃因为难产而死,虽有个尚书外公,在宫里却也是从小无依无靠。澄雅心存怜悯,不时带着老六和老七回长舞殿,因而在澄宣还没来上书房之前,就已经和这两个哥哥打成一片了。

于是如今就有了课堂上几个小孩子明目张胆地眉来眼去的情景。

老夫子快把嗓子咳破了,付轻桥在下面看的于心不忍,转过身想提醒一下几个孩子,却发现他们不是自个儿能驾驭的,而能管住这几个孩子的明澄雅,偏偏又懒得管,坐在位子上安安静静地写着东西。

于是付轻桥果断地选择了眼不见为净,摇着扇子在一旁扇风。摇着脑袋不知神游何方,忽而在门外发现了小梨子焦急的身影,往里面探头探脑的,还打着手势。付轻桥心道奇怪,他们平时不是不到中午不会来的么,怎么今儿个这么早就来接人了?

虽是奇怪却也知道小梨子不是莽撞的人,便拿扇子敲了敲身旁澄雅的桌子,示意他往外看。

澄雅抬起头往门外看去,突然猛地站起身,喊了一声“宣儿!”便拉着澄宣往门外奔去,和小梨子说了几句,三人急匆匆的跑了。

搞得付轻桥莫名其妙,平时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澄雅,怎么会如此惊慌?抬头去看老夫子,吹胡子瞪眼一脸傻样就不用说了,后面几个孩子也是不知所措的样子。

付轻桥耸耸肩,无所谓道:“夫子,今日的课,就罢了吧。”说完也不顾老夫子做决定,径自出了书房。剩下的三个孩子,大眼瞪小眼。五皇子明澄琥看此情形,心想这事要赶紧报告给太子哥哥,也径自起身,匆匆去了东宫。

这边澄雅拉着澄宣跑了半天,闯进冷宫,三步并作两步,急忙冲到淑妃房内。

“母妃!”

淑妃躺在床上,脸色尤为苍白,气息若有若无,显是熬不住了。欣悦守在床头,脸上仍带着泪痕。淑妃看澄雅和澄宣赶到,像是松了口气,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苍白的手指轻触澄宣惊慌不定的小脸,淡淡道:“你们来了……咳咳……”

“母妃!”澄雅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太医……太医!”

“雅儿……别慌……咳咳!”淑妃看着自己两个聪慧的孩子,露出欣We_i的笑,随即拉着澄雅的手,虚弱道:“雅儿,你很能干……以后,宣儿就拜托你了……”

澄雅镇定下来,母妃的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已是熬着最后一口气,遂坚定道:“母妃,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宣儿。”或许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了罢。

淑妃看着满脸坚毅的澄雅,终是放下心来,一手拉着哭得不成样子的澄宣,想着这孩子出生时也是这样哭闹,那个时候,明知连家气数将尽,本就已经没有活着的想法,却仍是牵挂这两个孩子,才拖了这么久。如今他们已经能互相扶持,自己也该了无遗憾了……

看见母妃安详地闭上眼睛,没了生气,澄雅紧紧地握着澄宣的手,将他揽进怀中,心里难过得紧。

着小梨子上报母妃的死讯,准备后事。

整个长舞殿一片素缟,所有人都是一身丧服,轻轻地走,轻轻地放,繁华的内城中,唯有这个地方,安静的像是一座空殿。澄宣并没有大肆哭闹,他很听话,只是陪着澄雅沉默,在桃树下一站就是大半天。

澄雅牵着澄宣的手,静静地站在后院的一片桃树林中,看着桃叶随风飘摇,细密的阳光从叶缝中投下,映出斑驳,仿若岁月的刻痕。

付轻桥来的时候,看到的就着这样的场景。

“节哀。”他轻声说道。

澄雅淡淡地点头。

守孝过后,澄雅和澄宣才出现在上书房,澄宣仍是那副快乐的样子,笑着和几个哥哥打闹。澄雅知道这孩子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许多,遂也放下心来。

沉默地坐在位子上,眼前翻开的书册,怎么也入不了澄雅的脑海。秋阳斜照,花影缓移,身边的吵闹声若远若近。澄雅只是那样坐着,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做,眼神空蒙,仿佛于尘世喧嚣中寻求一份宁寂。

付轻桥在一旁看着,心里暗自叹气,没有乐趣,实在是无聊。

后面澄宣认真地读书,几个孩子也发现今日澄雅很是不同,早已知淑妃病逝的消息,便都在位子上做自己的事。

上午的课很是安静地上完了,老夫子第一次看见这几个孩子这么听话,走的时候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澄雅一眼。

澄宣被澄渠和岳修拉着往外跑,澄雅只是轻声嘱咐了一句“小心”,便让仨孩子出去玩儿了。

“你不走么?”付轻桥合上扇子,歪着头问。

澄雅轻轻摇头,道:“我去看会儿书。”说罢便起身进了后面的小书库。付轻桥觉得无趣,明明一上午就在那儿发呆,翻开书不也没看。碎碎念也就由着他去了。

明澄链也跟进了书库,在书架前举着书册,悄悄的用眼神瞟澄雅,仍是那样素淡儒雅的气质,却总让人觉得遥不可及。当年瘦瘦小小的明澄链在长舞殿吃午饭,就会带着羡慕的眼光巴巴的看着澄雅哄澄宣好好吃饭,那个时候他也好想叫澄雅一声“哥哥”,只是终不知如何开口,一直在心里默默地叫着这个儒雅清冷的少年“哥哥”。

澄链的眼神突然和澄雅对上,看入那幽潭般的双眸,澄链才猛然惊醒,原来不自觉地将心里的“哥哥”喊了出来。

澄雅正想随意找本儿史书来读,听到旁边一声轻柔的“哥哥”,侧过头来去看,发现是澄链。他仍是那副瘦弱的样子,缩着手脚站在不远处的书架旁。澄雅看那孩子呆住了,轻声问道:“链儿有事么?”

澄链听到澄雅开口,半晌才搞清楚人家问的是什么。澄链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抬起脑袋,看着澄雅温润秀美的脸,却又不敢直视,复低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能叫你,雅哥哥么?”

澄雅听了,抬起手Mo了Mo澄链的头,柔声道:“当然可以。”

澄链心里欢喜,想着本是来安We_i这人的,现在竟是不知道该怎

样说,“那个……”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澄雅看了,心知他是想安We_i自己,上午莫不是太沉默,吓着这几个孩子了。便放松了语气,微笑道:“没事的,链儿不用担心。”

澄链听这声音仿佛清溪流水般轻缓的淌过心头,不自觉抬起头来,撞见澄雅温润的笑颜,素淡的气息溢过来,不由的心里漾起了涟漪。

“去长舞殿吃饭吧。”说着,便牵起澄链的手向外走去。

澄链仍是不敢相信,那牵着自己的手,温柔的看向自己的,真的是他的雅哥哥,是那个淡然冷漠却又温润如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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