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走不动。
第三天,沿途都是没什么变化的景色,几乎感觉不到是在前进,路上有寻到几处水源,大多都干涸了,Gui裂的河床甚至只在中心才留下一小片较为湿润的泥土,喝水的时候都是省着来,蚩尤的眉头一直皱着,晚上的时候抱着我看了一夜的天空。没有月亮,星星很多。
第四天,渐渐有人掉队,食物和水的使用都透出一种紧绷的紧张感。
第五天,队伍里还有一百人,蚩尤和辛商共同干掉了一只拦路的剑齿虎,它的血补充了一部分人的水袋,它的肉成了当天晚上的加餐。围着篝火,众人的面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放松。
第六天,队伍里还有九十七人,昨天晚上有三个人睡着之后没有醒来,都是孩子,窝在父亲或是母亲的怀里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第七天,队伍里还有八十九人,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老幼,留下的都是健壮的男人和女人。为了保存体力减少消耗,在路上遇到猛兽的时候,蚩尤大多是选择避开。
第八天,队伍里还有八十八人,蚩尤的水袋给了别人,别人又给了别人,水袋里的最后一口水,是蚩尤自己喝了。傍晚的时候,他们找到了一片干涸的水源,从水源中间那一小片湿润的泥土中挤出浑浊不堪的泥水,灌了半个水袋。
第九天,队伍里还有八十五人,食物也快没了,那半袋泥水没有人动,干渴让他们的嘴唇都干裂起皮,动动嘴巴就能看到血丝,如果没有必要,再没有人开口,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弥漫开来。
第十天,队伍里还有八十五人,食物和水都没了,在蚩尤俯下、身去Tian石头上凝结的露水解渴时候,我成功化了形。但是这实在不是一个告诉蚩尤的好时机。
第十一天,队伍里还有八十二人,夜里有三个壮实的小伙子睡下去后就再没有醒过来,我忽然觉得,这个时候也无法感觉到饥渴的自己,生出了一种来的莫名却是汹涌的罪恶感。
第十二天,我去收集了我能收集到的所有露水,勉勉强强淹没了蚩尤水袋的底部。那一点水,被剩下的八十二个人分了,我看着水袋口那慢慢凝结的水滴落入蚩尤口中的时候,眼底有些酸。他们这样努力地挣扎着生存,而我却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
第十三天,收集露水的行动顺利了许多,今次装了小半个水袋,这里空气中的水汽比例似乎比之前路过的地方都要大,视野里也有了点点鸀色,我现在觉得小说里电视里描写的那种绝处逢生的心情都他、妈太对了,这确实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激动。水袋里的水照样被分了,可是干渴已久的喉口并不满足,有人摘了树叶放在嘴里,慢慢地,像是要把其中所有的水分都用牙齿榨出来一样,咀嚼着。
第十四天,水汽越来越浓,远处已经可以看见薄薄的雾气,鸀色也是越来越多,我觉得大家都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而现在,还剩下七十七个人。
第十五天,一条大河出现在眼前。
河水平缓有力地流淌着,即使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水面上依然结着盈尺高的朦胧水雾,挡住了站在岸边的蚩尤以及部落里剩下的人的视线。偶尔云气裂开,隐隐可以透出对面远方的一抹青色,微微摇曳。
蚩尤他们呆站在河岸边,神色莫测。
而后爆响一声欢呼,久没有水滋润的声音嘶哑干裂,并不好听,然而蚩尤的面上却是随着这一声欢呼,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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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他的面色憔悴,因为好几夜没有睡觉在眼下有着深深的青黑色,嘴唇干裂起皮,一条一条血痕横在唇上,身上的皮甲灰蒙蒙一片,还带着血迹。周身唯一还舀得出手能够算干净的,大概就是我,不,是那把剑了。
这样狼狈不堪的一个人,成功地蘀代了我心目中有关于英雄的概念。
我决定,到时候蚩尤和黄帝大战的时候,昧着身为炎黄子孙的良心我也坚定地挺蚩尤!
“
水,水啊!”
“哇!有水啦!”
“呼,渴死老子了!今次要敞开肚皮喝个过瘾!”
水岸边很热闹,部落里的幸存者们跪倒在那里,敞开怀抱贪婪地大口大口喝着水。
蚩尤也跪了下来,用手掬起一捧水,近乎虔诚地凑过去喝着。第一口他喝得很慢,第二口的时候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急切,水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他落满灰尘的皮甲上洗出一个一个小小的雨滴状的点。
蚩尤足足喝了六捧水,然后他站起身,用手背抹了抹嘴,目光直直投向河的彼岸,渀佛可以透过这一片浓厚的如有实质的水雾,看到对岸的青山如画鸀草如茵。
“我们到了,”
蚩尤的手掌摩挲着剑柄,眼睛闪闪发亮,也不知道是倒影了水光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我默默化了身形飘出来,没有显形飘在他身边。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扫他的兴,就让蚩尤以为,他的成功他的喜悦他的得偿所愿的激动,都是和他的大弟一同分享的好了。
蚩尤另一只手指着面前的大河,嘶哑的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这一条就是‘长流水’,是阻隔西地与中原‘神州沃土’的天生屏障,使我们世世代代,难以踏足中原。都说长流水的水量四季不减……哈哈,我们一路行来,水源无论大小尽数干涸,长流水的水量依然四季不减,不减……”
蚩尤皱了皱眉,抬起手指,直直指向河对岸,眸中是不屈的战意。
“河对岸也许是一片茂盛的桑林,也许是一片丰茂的草地,也许是一片肥沃的土地,而那里,终会成为我们新的家园!”
下意识的,我应了一声。
蚩尤抿了抿唇,X_io_ng膛起伏着,眼睛越发亮了起来,他转身下令。
“渡河!”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反对,
剩下的那七十多人已经喝饱了水,在蚩尤身后松散地围成个半圆,眺望着远方看不清的水天相接处,听到蚩尤果断有力的渡河命令时候,却是收回了目光,犹豫地在相互间打量着谁也没有动静。
他们都是安邑身经百战的勇士,杀敌之多,以致披甲的缝隙中都似填着血腥。他们也都是苦苦支撑过这难捱的十多天的幸存者,意志坚定,似乎甚至连死亡都无法让他们屈服。而这些足以令普通的妖兽畏惧而逃并且不惧死亡的人,此刻却像被封了口,保持着古怪的寂静。
蚩尤皱了皱眉,向前跨了一步,压低声音再喝了一声。
“渡河!”
毫无生气的人群中起了一阵波动,像是被惊动的水鸟,扑棱棱地飞起足足热闹了好一阵,却只留下这翅尖点过水面后散开的越来越淡的波纹一般的后续,在蚩尤的视线从左至右如有实质地扫过他们身上之后,终于沉寂了下去。
没有声音。
这异乎寻常的沉默大约让蚩尤感到了焦躁,他又向前跨了一大步,强大的气势骇的他直面的那个男子,忍不住地就是向后退了一小步。蚩尤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眼底的失望清晰可见。
事实上,经过那么多天的相处,我知晓蚩尤绝对不是个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的情感外露的人,安邑那穷山恶水毫不吝惜地将自己最好的恐怕也是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