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莳死了。

或许有人要疑惑,季莳乃是何许人也?

往上追溯,他父母也算是书香门第出来的知识分子,夫妻两人情投意合,好似一对神仙似的有情人,可惜结婚后不久就生了季莳这个泼猴,一屋子有文明有礼仪的家传全部化为无用。

季泼猴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在一院子半大不小的光屁股小孩中竖立了威信,偷鸡mo狗掏鸟蛋,天天做着惹大人发怒的祸事。

对门的碎嘴老婆子说这孩子骨骼清奇,一见就知道是个少年犯的料。

再往后,季父季母下岗从商,投资开厂,赚了一比不大不小的钱,不仅可以超生给季莳生了个妹妹,还搬家去了什么高档社区,泼猴一样的季莳在高档小区的环境下,耳濡目染喜欢上白衬衫一类装逼的东西,他自小就长得脸好,虽然眉眼带着一股“不正”之气,但这样稍稍装个样子,竟然也初二初三连任两届校草。

又过了一年,正是高一高二的交接之际,季父季母出事了。

交通意外。

没有什么yin谋也没有什么陷害,就是司机酒驾,普普通通的车祸。

两位长辈平日里总是与人为善,大概从未料想自己死得这么突然,他们一对鸳鸯飞天去了,绝对想不到自己的一双儿女的生活会产生什么变化。

这场车祸里,唯一的不寻常是撞死他们的是黑涩会。

喝醉酒的小混混乖乖被判了二十年,然而许诺的赔款一直没有到。

甚至他父母两边都冒出来各种奇怪亲戚,一起分走了他父母的厂子,没给兄妹两个留下一分钱,那个气焰最为嚣张的表舅临走前甚至笑哈哈地告诉季莳,进监狱的小混混不过是个替罪羊,真正撞死他季莳父母的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厂子分得这么快,那位黑涩会老大也出了一把力气。

十六岁的季莳把十岁的季小二送到寄宿小学,一个人消失了两年,等季小二小学毕业都认不出自己哥哥的时候,他又突然冒出来,一同冒出来的,还有市里有位黑涩会老大进监狱要被枪毙这道传得纷纷扬扬的消息。

这个时候十八岁已经成年的季莳却是带着季小二搬家去了别的省份,重新读书上大学,读完书混社会买房买车。

愤青嘴j_ia_n爱吐槽,和千千万普通男青年一样。

哦,不对,他不是普通男青年,他是长得很帅的男青年。

这二十四年的人生,甜也有过,苦也有过。

但是要说死亡的话,季莳是在没有想过它来的这么迅速又迅猛,就这样让他嗝屁了。

“嘶,有些怂。”季莳想。

……不对,他哪里来的想。

第二刀好像戳到心脏了吧,现在医院有这么牛逼,这种伤也救得过来?早知道就不打电话给小二,直接自己叫救护车了。

似乎是大难不死的年轻男人慢悠悠地走神着,mo索着想要翻个身。

……等等。

为什么动不了?

如果他是在医院的话,为什么没有柔软棉布被窝的触觉,也没有听到年轻漂亮小护士来来往往的脚步声,甚至没有闻到……医院里绝对不会消散的,那股让人厌恶的消毒水的气味。

莫不是全身瘫痪了吧?这个后果有些可怕。

这样想着,季莳试图睁开眼睛。

眼皮没有他预想的那样沉重,或者说,似乎,大概,好像,可能……他睁开的并不属于眼皮这个器官。

就算睁开眼睛,也没有人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察看周围环境的。

季莳整个人都蒙了一秒。

比起为什么突然有了奇怪能力这种事情,他更关心……他是在哪里?!

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察还好,如今视野全开,他发现自己身边堆了一圈的死人。

昏暗的破败屋子里,有几束光线从屋顶腐朽的木板缝隙中楼下,让季莳能够明明白白看到一屋子死人腐烂地流出水露出森森白骨。

他的尸体是被抛尸到哪个荒郊野外的小房子里了吗?死了这么多人都没有被人发现?警察公安局都是吃干饭的?这种重大案件都没有找到?

扫了一圈没有找到季小二,季莳心里稍安,开始思考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的自己,为什么还能做出思考这个行为?

……难不成他变成僵尸了?

季莳觉得这个笑话有些冷。

然后他发现自己实在是图样图森破,他没有变成僵尸。

他之所以没有触觉不能动,是因为他此刻是一尊泥人。

约mo等人高,被几具尸体掩埋,只露出头部在外,颜色掉得一干二净,表面坑坑洼洼还有许多裂缝,几乎看不出是个人形的……泥人。

季莳:“……”

日你娘贼的老天爷。

季莳的神经——当然他现在也没有神经这种东西——完全不能接受这从唯物主义到唯心主义的转变,哐当一下当机了。

时间并不会因为他的当机而改变流速,该发生的事情依然会继续发展,还未等季莳正在进行缓慢重启的大脑理解他到底身处一个什么环境,他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

尖叫听的人遍体发寒,若不是变成了一个死物泥人,季莳鸡皮嘎达大概已经爬了一身。而那尖叫声由远至近,不过刹那就已经靠近他。

一缕黑烟尖啸着,突然闯进了这间屋子,在屋子转了两圈,嗖的一声钻进了一句尸体里。

在它钻进去之前,季莳看到这缕黑烟上长了一张人脸。

鬼。

二十四年里拒绝了一切观看灵异和恐怖电影机会,季莳感觉自己不能再承受接下来的发展,因为紧跟在第一道鬼影之后,又有数十道鬼影飞进这间屋子,纷纷找到了自己从前的身体,一边鬼哭狼嚎一边躲了进去。

这群颇似高音歌唱家的鬼影们有点像开道的杂兵。

心里冒出这个想法,季莳忍耐下不适和恶寒,继续观察周围。

这一回他才发现,周围的尸体不仅腐烂得面目可憎,那浸泡在尸液中,分辨不出具体样式色泽的布块,让人有些眼熟。

常常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种。

季莳心里一沉。

他隐隐约约有个想法,却不想去相信这个想法是真的,只能继续观察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鬼影开道完毕,正主终于出场了。

出场的是一条黑蛇。

蛇身约有两三丈,腰最粗的地方有水桶粗,油光滑亮的漆黑细鳞紧贴着蛇身,隐约的反光直接能勾起人类对于爬

行类生物的恐惧。

季莳倒是冷静了一些,在某怕鬼人士看来,和鬼比起,蛇什么的简直就是小清新。

下一秒,黑色巨蛇就用行动打了季莳的脸。

吐着蛇信的偌大蛇头拱开屋子一角,蜿蜒爬行进来,身子才进来一半,黑蛇就张开口吞下了一具尸体。

躲藏在尸体中的鬼影尖叫一声,再也没有声息了。

泥人中季莳皱起眉。

原本以为这些鬼是黑蛇的小弟,现在看来,只是储备粮而已。

他该庆幸现在是个泥人的他不会被蛇吞吗?

黑蛇一连吞了三具尸体,终于吃饱喝足,懒洋洋用自己的尾巴尖扫开一片空地,三丈长的身体盘绕几圈,躺下来闭目休憩。

这个破旧的屋子,是它的蛇窝。

黑蛇休憩的时候,隐隐约约有光华从它鳞片上泛出,倒映在屋子的石壁上,如同水波一般涌动,它呼出的气带着黑紫色,没过几分钟就在屋子中蔓延开,笼罩一片。

黑紫的雾气中,季莳看到周围几具尸体的腐烂速度纷纷加快,这雾气显然是有毒的。

季莳再一次庆幸自己此刻是个泥人。

然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隐约的想法。

他穿越了。

穿越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他穿越到了一个古代修仙界。

各种小说里穿越到古代修仙界的人也挺多,但是那些人无论是穿越成人还是穿越成妖怪,都好歹是个活物,或者穿越成一把剑一个法宝,也算是有能便成人的机会,穿越成一个泥人能干什么,期待正好有一只闲得发慌的女娲路过,可怜可怜他吗?

还不如让他直接死了呢。

季莳正在疯狂腹诽着,事情突然有了新发展。

屋子里的鬼影似乎并不是全部,黑蛇妖正要进入香甜梦乡的时候,又一只鬼影尖叫着飞进来,绕着黑蛇妖转了两圈,尖叫声停歇。

片刻后,一屋子十来只鬼影齐齐尖叫起来,震得破屋顶直往下掉灰。

季莳无语地感觉到自己的泥人身体上又多了两道裂缝。

……这世道,做泥人也不安全。

震耳y_u聋的声响就是死人也能吵醒来,更别提是将睡y_u睡的黑蛇妖。

这只黑蛇妖的起床气还有点大,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狂暴地伸展身体,尾巴扫飞一片的尸体,逼得躲藏在尸体中的鬼影们不敢出声才平静下来。

泥人中的季莳皱起眉。

他觉得,刚才他好像听明白了鬼影们在尖叫什么。

它们在喊……大王大王!有道士打上门来了!

同样也听到这句话的黑蛇妖直立起上半身,黑紫的雾气环绕着它,化为一件紫色纱衣,被纱衣包裹着的,是蛇妖上半身变化出来的雪白胴体。

季莳挑起眉。

没想到是一只女蛇妖。

长得也不错,一股妖媚气,特别符合他审美。

紫纱衣似乎是一件法宝,蛇妖做好了迎敌的准备,正要出门,一道剑光突然劈开这间屋子。

和剑光一起到来的,还有一道极为爽朗的男声。

“黑潭夫人,你修行至今,已杀人一百三十有二,贫道特地前来,能否能与你好好论道一番?”

泥人中的季莳不自知的瞪大眼睛。

优哉游哉踩着白云下来的是一个穿着破旧灰袍的道士,看不出年纪,双目有神,宛若年轻人,却有一头沧桑白发,扎成一个高马尾,发尾和广袖随着道士脚下的云卷云舒一起风骚地飘飘摇摇,端得是一个逍遥无比,鹤发童颜,仿若仙人。

季莳的视线盯着道士身上的三个挂件上。

葫芦,书本,和一把剑。

这不是那见鬼的《无上天尊》里,圣母主角晏北归的标准配置?

季莳:“……”

事情好像不太对。

三章

书,剑,葫芦。

符书,法剑,酒葫芦。

其实按理来说,这三样也没有什么特别,修真界携带这三样东西的道士数不胜数,至于童颜鹤发,养气功夫深的道士都能做到。

文字到现实隔着好几个次元,刚别提那只是从白纸黑铅字的行文中惊鸿一瞥产生的模糊印象。问题是此人一出来,季莳心里仿佛有一阵清风拂过明月。

似乎有人在他耳边低声叙说。

就是他。

浩然真人……晏北归。

这种无来由的想法来得是莫名其妙,季莳愣一下,回过神开始思考。

若这个道士真的是那位以身炼器补天的《无上天尊》主角,他似乎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无上天尊》的第一章,正是写主角晏北归山神庙除蛇妖的经过。

还不是后来名震沧澜大世界的浩然真人的晏北归路遇一个老婆婆昏倒在路边,好心帮忙之后得知老婆婆儿子砍柴失踪,他一路追寻,结果发现周围地域失踪的人口竟然有数百之众,最后查到线索找到了这位黑蛇妖这里。

第一章结束后他也没有多看,粗略一翻就直接看结局去了,只记得这位蛇妖似乎还和一个半路小炮灰反派有关,除此之外他也不记得什么。

不过知道这一些就足够。

季莳的目光在白发道士手中书和身后的负剑转了一圈,确定晏北归并不知道他师傅传下的这两个法器中有什么玄机,便开始思考怎么联络上这位圣母,用一些消息交易他帮忙把他从这泥人身上离开。

甚至不需要用消息交易,让一个圣母帮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季莳在心里哼了一声。

季莳一项一项在心中列出等会儿可以和晏北归交易的清单的时候,那边晏北归则是和黑蛇妖对上。

晏北归的剑光虽然锋利,却不带多少杀气,和他的主人一般温和,只披了一件纱衣的黑蛇妖半掩住自己姣好的面容,露出一抹娇羞神色来。

“论道?”她娇滴滴地笑道,“妾身已经玉液,即将结丹,道长不过筑基尔,不知道道长前来,是要和妾身论什么道呢?”

蛇尾女子一边手指法决变幻,挥出一抹黑气一抹白气,象征yin的黑和象征阳的白交融在一起,旋转不停,演化出一张太极来,一边抬起脸对着晏北归暗送秋波,轻轻柔柔的叹息道:“道长觉得……yin阳交合之道可好?”

这蛇妖的声音若是传到普通男人耳中,恐怕早就热血下半身涌过去,而端着仙风道骨架势的晏北归却怡然不动,脸上温和表情未变,说:“黑潭夫人,贫道找你论的是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之道。”

他话音未落,黑蛇妖脸色一冷,挥袖向他打去。

瞬间暴涨到几丈长的紫纱衣衣袖轻飘飘落下,如同舞姬的水袖一般,晏北归却是皱起眉,手中不起眼的旧黄书册翻动,一道符篆从书中飞出来,挡下看上去没有什么杀伤力的纱袖。

晏北归打量那紫纱袖:“竟然将

自己的蛇毒炼制为法器,真是少见。”

一般来说,蛇妖都是炼制自己褪下的蛇蜕为法器,或许会在其中加上自己的毒液,但是只炼制毒液的却很少。

听闻他的话,蛇妖笑得更是开心,“道长少见的怕是多了,妾身再让您见识几样如何?”

她说完,再挥舞纱袖,紫纱化为黑紫的雾气,被蛇妖用法力一催,将晏北归包围在里面。

紫雾中晏北归的声音闷闷传出来。

“夫人于毒道上境界颇深矣。”

“道长真会夸人。”蛇妖掩嘴笑。

围观的季莳默然不语。

这个修真界,或者说这本书里,描写的斗法都是这样软趴趴的样子吗?这是在聊天还是在斗法?

季莳只觉得自己心中那一丁点丁点对于各种法术的期待被这斗法折腾得一干二净。

嗯,真的只有一丁点。

不过那边斗法的两人也不是表演给他看的。

对自己炼制的法器和毒液很有信心,黑蛇妖一边继续灌注法力,一边和已经被他控制住的晏北归交谈。

“道长千里迢迢过来找妾身的麻烦,可想过会把自己xi_ng命丢在这里?”

“该做的事情不做,岂不是白白从这世上走一遭。”紫雾中各种闪光,晏北归还在坚持。

他的理论听着新鲜,黑蛇妖饶有兴趣地反驳:“若是丢了xi_ng命,该怎么做要做得事情?”

“大概是普天之下,有些事情哪怕是丢了xi_ng命也会在所不惜的吧。”晏北归说。

黑蛇妖仔细思考,最后点点头:“道长说的是呢。”

季莳:“……”

打架就要下手快准狠,啰里啰嗦什么,不怕对手瞅住时机反攻吗?

被季莳嫌弃的“论道”已经进入到另一个阶段,黑蛇妖正在侃侃而谈。

“妾身幼时,不过一尾小小黑蛇,野兽无父无母,兄弟姐妹于山林中穿行,无一不是兢兢战战,妾身偶得灵物以开灵智,但那些可怜的兄弟姐妹却是被猎人们捉去,葬身人腹……敢问道长,你说要与妾身论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一点你如何答?”

“夫人修道已经百年,当初捉了你兄弟姐妹的猎人早已不在。”

“所以?”

“有灵智者与无灵智者仿若云泥之别……夫人不开心,山中猴子可以吞几只,绝对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季莳嘴角抽了一下,可惜泥人没有五官的脸不能显示出他现在的表情。

黑蛇妖嘴角也抽搐了一下,她以为这个道士是正宗道门出身,结果这说的是什么歪理?

紫雾中晏北归还在说:“夫人这些年所残害之人有一百三十二,其中有路过此地的商队,勤勉持家的妇人,渔民大汉乃至樵户,还有一位修士,其中无一人是猎户,也无一人祖上猎户出身,夫人口上说是要替自家兄弟姐妹复仇,不过是嘴馋人肉血食罢了。”

“人肉好食。”黑蛇妖依然赞同。

她蜿蜒游向紫雾,不屑道:“道长知道了,这又如何?”

紫雾中生人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了。

黑蛇妖口中细长的舌头细细tian舐过每一颗牙齿,只觉得牙根发痒。

上一次尝到道士的血肉,已经是五十年之前了。

道士修道,首先要藏精养气,拔出污垢,修到最后,无论是血肉还是骨肉,都好吃得很呢。

她眼中流露出饥渴的食y_u来,下半身粗大的蛇尾游动着,更加靠近紫雾。

那里面已经没有声息了。

黑蛇妖的口水低落在地面,腐蚀一个个小圆坑,她浑然不觉,只伸出手去,手指变幻法决,轻轻一招。

紫雾要重新化为紫纱衣。

正是紫雾变幻到一半的时候,一抹剑光突然从紫雾中飞出,先是斩断了紫纱衣,随后剑光一转,又

斩断黑蛇妖的手指。

紫雾爆开,只见其中一位白发道士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头顶有一本黄旧书册漂浮着,几道篆符环绕书册飞舞,护住晏北归。

晏北归本人则是手持利剑,指着黑蛇妖。

黑蛇妖顾不上自己受伤的手,惊道:“怎么会?!”

“贫道当年也是金丹境界,如今境界打落,但眼力手段还留了一点,”晏北归似乎完全不知道黑蛇妖的惊讶是为何,“贫道之前不动手,只是想要看看夫人可否能返回正途,既然不能,就得好好做过一场了。”

他的镇定惹怒了黑蛇妖,蛇妖不再废话,收起剩下一半紫雾,化为了黑蛇原型,尾巴一甩,如同铁鞭一样向着晏北归头顶砸下。

而紫雾更是化为几十道长长的紫纱绸带,如同利刃一般向着晏北归刺去。

晏北归轻轻叹了一口。

他如今境界不过筑基,要和这位接近结丹的蛇妖斗简直不可能。

罢了,拼一招最多躺上一天。

这样想着,他举起剑。

符书和法剑都是他师尊传下,连个名字也没有,但在沧澜大世界的法器中,也算得上顶级,威能接近法宝,晏北归平心静气,法力灌入剑身之中。

青玉一般色泽的法剑上,淡淡光辉如同水波一样泛起。

手持利剑的晏北归露出一个微笑。

“黑潭夫人,请接我一剑!”

他长啸而出,笔直挥剑。

看戏看得懒洋洋的季莳一怔。

这一剑!

剑光未至,紫纱长绸就已经纷纷破碎,剑光卷着风云劈下,竟然是避无可避!

白发道人身上温和导致的软绵绵气质在这一刻被收敛得一干二净,唯有剑意凌空,冰冷凌厉。

蛇妖额头冒出黄豆大的冷汗,还躲藏在尸体之中的鬼影们纷纷飞出,为它们的主人挡下这一剑。

无用功。

剑锋下落。

贯穿的光辉让泥人的季莳不得不闭上眼睛。

等他再睁开的时候,数十只役鬼鬼影连着黑蛇妖,已经一起消失,连灰都没有剩下。

……竟然只要一剑。

好厉害。

季莳觉得他之前对法术的估计有些错误。

泥人之中,他的魂魄颤抖起来。

这样的力量真是……让人心生渴望。

季莳的心情激荡不已。

然而片刻后他发现自己激动得有点早。

晏北归这一剑威力的余波还在回荡,老旧失修的破山神庙发出咔嚓一声,在失去主人孤零零在这山中伫立一千年后,终于倒塌了。

被殃及的泥人碎成一片一片,没想到会如此脱困的季莳轻飘飘地上浮,抬起头时,正好见到一道剑光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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