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永恒的零吗?空间是无限的零吗?」
日子在看似平静实则蚕动不已的状态中飞快流逝。
一眨眼,柏渐离已经升上大四,前个学期几乎没什么_gan觉,就过去了,接踵而来的是面临毕业的压力。
人人开始忙碌起来,忙着选论文课题,忙着考英文四级,忙着联系实习单位,为今后的去留铺好道路。
柏渐离的实习公司早已确定
,是在一家新兴的电子开发公司。
这是他在一次本市的应届生招聘会上找的,很幸运,老板是个相当开明的人,一下子应允可以给四个实习名额,于是柏渐离又推荐了肖诚姚、金龙和张利群。
谢言和钱进也很早联系好了实习单位,但钱进因为英文废掉两次,现在正头缚布条,日夜苦读英文,否则很可能拿不到学位证书。
自从浴室事件后,柏渐离就很少和谢言交谈,偶尔视线相对,也立即避开。
然而,还是能_gan觉两道沉默而炽热的目光,不时凝聚在自己身上,等他回头搜寻时,又湮没无声。
坦白而言,柏渐离并不讨厌这样的目光,他只是无法接受自己被人胡乱臆测。
在紧张又期待的气氛中,毕业答辩很快来临。
因为都是熟知的老师,很轻松一一通过,全寝室的人并没有受太多磨难,纷纷修成「正果」。
全部答辩结束后,全寝室出动,到学校附近的餐馆大吃一,顿除了肖诚。他的父亲胆结石住院开刀,肖诚赶去医院和M_亲一起照顾他,因此无法参加。
五个大男生的食量和酒一里相当惊人,满满一桌菜,一上来便风卷残云,一边拼酒,一边划拳,如蝗虫过境般吃了个干干净净。
到了午夜十二点,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一个个东倒西歪,只有柏渐离依然清醒。其实他也喝了不少,只是酒量好,像个无底洞,怎么也灌不醉。
姚金龙坐在柏渐离身边,喝得眼睛都直了,zhui里直喷酒气,整个人都歪在柏渐离身上,哭丧着脸说:「前夫**我做错了什么**你干嘛突然休了我**」
看来他仍对当初被「休」一事,耿耿于怀。
柏渐离啼笑皆非,「我可没想休了你,是全寝室替我做的主,你要怪就怪大家,别来怪我。」
「可也是你同意的嘛**」姚金龙抱住他的yao,整个人像牛皮糖一样赖在他身上。
柏渐离苦笑拍拍他的肩膀,哄着他,「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是负心汉,等会儿买冰淇淋给你吃,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姚金龙流着口水嘟囔着,突觉得身上一轻,整个人似乎被拎起来,一回头,对上谢言布满血丝的双眼**
正待抱怨的怒吼一下子卡在喉口,姚金龙讪讪笑道:「老大**嘿嘿嘿**」
「柏渐离又不是你的。」谢言看样子也喝得差不多了,一脸愣头愣脑的表情,眼中焦点不断游移。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把拎过桌中摆的两瓶五粮ye,「怦」地一下放到姚金龙面前,「有种跟我拼酒,你赢了他归你,我赢了他归我!」说罢,他用手一指柏渐离**
柏渐离一怔,不明白谢言到底哪_geng筋搭错,居然为了自己和别人拼酒,还说得如此暧昧。
明明自那一次之后,他便一直避自己如洪水猛兽。
「好A,拼就拼,老子豁出去了!」
若在平时,姚金龙哪敢去mo老虎屁gu,但今天他实在是醉得厉害,醉到把老虎当成病猫,一脸豪情地应了下来。
「加油,姚金龙!」
旁边喝得车倒西歪的两人,拍着桌子,用力煽风点火。
谢言哼了一声,撬开瓶盖,塞了一瓶给姚金龙,说了句「开始」,便对准自己的喉咙灌了下去**
「喂**」
柏渐离_geng本来不及阻止,两人就视死如归地拼了起来。
姚金龙喝到一半就不行了,张zhuiy_u吐,张利群见势不妙,连忙将他架起来,才送到门口,姚金龙一把抱住灯柱,开始大吐特吐**
谢言把一瓶高纯度白酒灌入肚子后,抹了抹zhui角重重坐下,脸色铁青,x_io_ng膛上下起伏。
「你还好吧?」柏渐离忍不住问。
谢言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脸色一变,猛地朝洗手间冲去,柏渐离忍不住
跟了上去**
激烈的呕吐声,响彻整个洗手间。
谢言抱住冲水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虽说这完全是他自找的,但看到他脸红脖子粗、连吐带咳、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柏渐离觉得实在可怜,犹豫了一下,把手搁在他后背,轻轻拍打**
吐到差点连胆zhi都吐出来了,谢言才觉得胃部翻江倒海般的搅动_gan,稍微平复了一点,于是头重脚轻地站起来**
「小心。」
因为蹲的时间太久,一时眼冒金星。整个人站立不稳,幸亏被柏渐离一把扶住。
「谢谢。」
谢言没有拒绝他的搀扶,走到洗脸台前,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刷自己过度充血的脸。
胃部传来一阵阵烧灼_gan,难受得他浑身冒汗。
柏渐离倚在旁边,突然开口,「你没必要为了我,和别人拼成这样吧?」
谢言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扯下手纸擦擦脸,再仔细地拭去着手上的水珠**
洗手间一片寂静,水龙头没有关紧,一滴一滴,自管口汇聚成朱,无声坠落**
谢言凝视着透明的水滴,良久,才轻声说:「对不起。」
柏渐离和肖诚,两个都是纯洁的初生兽,或者说,太迟钝以至于完全没意识到友情和爱情的区别。不像他,对nei心shen处的y_u望,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柏渐离知道他指什么,淡淡一笑,「算了,我早忘了。」
毕业在即,骊歌轻送,不过是年少轻狂、一时冲动的口不择言,又有什么可记恨的?
过了今天大家将各奔前程。
从此是路人。
十年后,纵然相逢,满面风尘,又有几人能识?
「毕业后,你打算做什么?」谢言开口道。
「亲戚叫我到他的公司去帮忙,是一个中型的国际贸易公司。听说你拿到了西门子公司的应聘书?恭喜你,这可是享誉全球的大公司。」柏渐离淡淡道。
「肖诚呢?」谢言又问。
「不知道,他应该会留在本市吧。」
「你不知道?」谢言很诧异,关系这么好的朋友。居然不知道对方的去留?
「我从未问过他。」柏渐离淡淡道。
「你真是冷漠,难为肖诚一直纵容你。」谢言不无讽刺地看着他,「你关心过谁?又在乎过谁?」
「你说得没错。我是极端的自我主义者,天xi_ng凉薄自私冷漠。」柏渐离坦然地承受他的目光,镜片后的眼眸,苍凉平静得令人难过,「除非别人先对我付出一百分,否则,我绝不会对别人付出一分。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没什么好处,谢言,你是知道的。」
肖诚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他先对他付出一百分,好到连他都不得不_gan动所以,他才终于敞闭心x_io_ng接纳了他。
人生就是这么残酷。
想要被爱吗?想要爱到天荒地老不顾一切同生共死吗?想要像小说电影那样,爱得纯粹热烈一生执着吗?
可以的,但你必须先付出!
必须先死心塌地抛开一切,对他温柔呵护全身心奉献,让他觉得万一错过你,就是这辈子最不可饶恕的错误,除了你之外,将再
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好的人,就不怕得不到他同等的爱情回报。
可又有谁会这么做?
现代新新人类,一个比一个聪明,谁不是明哲保身,谁不是自我中心、自私自利,只会守株待兔,等着不费一兵一卒,爱情从天而降,又有谁会那幺傻,主动把自己放到以爱为名的祭坛上,供烈火炙烤,遭受焚心的痛苦?
万一投入一切后,只换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其实像柏渐离这样的人,并不少见,反而肖诚这种人,是块罕见的瑰宝。当然,他们之间只是友情,绝非爱情。
「是A,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谢言苦笑,觉得胃里的酒意又一个劲地往上涌,「我只是不甘心,明明是我先,可为什么反而是他?」
「因为这世上没人能忍受我,只有他除外。」
「你不试过怎么知道?说不定我也可以!」谢言大声反驳道。
「不可能!你我的个xi_ng都太高傲了,不可能忍受任何人。」相渐离摇摇头。
「肖诚也很傲A,虽然他在你面前百依百顺,但事实上,他的高傲并不比我少。」
「那是因为你并不了解他。表面上看,他的确有一份傲气,但nei心,他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谢言忍不住激动起来。一把牢牢抓住他的手,「柏渐离,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那一天是我和你一起去黄山,而不是肖诚,事情会变成怎样?」
柏渐离沉默了**
谢言的手劲很大,温度高得惊人,有种灼伤的_gan觉,他本想挣neng,但看着他充满痛苦的眼眸,终于还是没有动。
「谢言,人生没有『如果』,你是你,肖诚是肖诚。」
「柏渐离,你就用这么简单一句话,把我全盘否定了吗?」谢言的声音哭然哽咽起来**
「对不起。」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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