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一中,绝对的顶尖名校,一周六考,大考小考穿ca进行。成绩在这里成了区别身份的东西,qiáng者为皇,弱者渺如草芥。
像息为烬这样的五十名开外,即使艺术天分总能在一举一动中体现出来,和洛烛扬这样近乎变态的万年总分第一相比,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到了高三后期,随堂考就成了家常便饭,老师复习完了知识点,顺手从教案本里、从拎包里、从各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摸出一沓测试卷。
学校自主印刷的小卷子纸质泛灰,从前排哗啦啦迅速传到后排,伴随着夸张的倒xi凉气的声音。一时空中纸张翻飞,像翩飞的灰色蝴蝶,扇翅的声响是gāngān脆脆的哗啦啦,宛如雨声mo_cha。
前桌拿着卷子的手往后伸过来,手腕就露在息为烬眼前,*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日光灯晃下来,薄纸灰暗暗,愈发衬得手腕是冷冷的苍白。
他满脑子糊满了五花八门的模拟题,抓卷子的时候碰到了前桌的指尖,一刹那的冰冷转瞬即逝,很快人就被拽入了大批量的测试题。
他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亲近的对话,流水线一般滑过去的日常,题gān混杂着生物印在纸上黑灰一片的聚丙烯酰胺凝胶电泳分离条带、大片大片的英语完形填空、数学被过焦点直线割得七零八落的椭圆......
息为烬和洛烛扬只是最最普遍的前后桌,升旗仪式时碰巧并肩出了教室门,客气高兴地相视一笑,嘲讽几句教导主任的公鸭嗓,好同学最标准的礼貌亲昵而不加暧昧。
模拟题答案错了时你一言我一语地边纠错边抱怨,息为烬的碳素黑笔在草稿纸上哗哗地飙着式子,前面大学神的指关节不耐烦地叩着桌面。
老师讲解试卷时T节气氛抖了个包袱,若是有幸戳到了洛烛扬那飘忽不定变化莫测的笑点,他能笑得身子一耸一耸的。乱颤的椅子背就贴着息为烬的桌子,某人的笔尖正压在语文周考卷下垫着的当晚数学作业上,偷写到一半,因为前桌乱晃,数字3的尾巴长长地飘飞了出去。
体育课长跑测试完,洛烛扬一回头就能看见后桌*漉漉的流海,潇洒不羁地几乎盖过了眉毛。这位息姓后桌还喘着气,又摸出了当晚的语文作业,仗着文艺细胞超群,握着笔就在古诗文鉴赏的横线上洋洋洒洒随机发挥。流海下*漉漉的一双眼,又淡漠又惫懒,好像对那诗并没有什么共情,偏偏大家都知道他能跟_gan情充沛辞藻华丽jīng准的标准答案编得八九不离十。
这时息为烬一抬头也能看见趴在那儿无所事事的前桌,作业对这家伙而言只是占据十几分钟的小小活动,微微汗*的短袖贴在后背上,勾勒出形状流畅漂亮的肩胛骨与yao身。看着倒是温热,但他清楚这人的表皮有多冷,每次传作业或卷子时,握到他的指关节像是过了冰似的。
指尖上过了薄薄的转瞬即逝的冰,心尖里过了厚厚的长明不息的火。
每次看见息为烬笔锋潇洒的英语作文,华丽的炫技式的句型炸出了简直要蹦出纸面的热烈_gan情,但洛烛扬偏偏记得这人晚自习憋作文时打了几个哈欠,他转身翻书包时都能看见那眼神里的麻木无情。
他知道息为烬愤世嫉俗反_gan机械化时代,但老师当堂夸奖息同学讴歌科技时代的议论文真情实_gan,老师抑扬顿挫地念了全文——“......钢筋里开出了昙花,这是个光芒大盛的青史留名的时代,Yan烈得近乎流光溢彩......”
洛烛扬甚至不用转身,完全可以想象出那人脸上不显山不露水的自嘲与轻蔑,眼里潋滟dàng着漫不经心。
洛烛扬满心的小火*烧着,想用冷亮的钢筋去fu_mo他神情淡漠的那张脸,叫他时常垂着的眸子里开出靡Yan的昙花,纵横jiāo错的_geng系从他眼底弥漫出来,打破那层与世隔绝的冰层。叫他再看看光芒大盛的人间,让他从高高在上的旧诗与史册中跌下来,黏上一身时代的红尘。
每次看见洛烛扬走到讲台后的_gan应屏前,抬手做题,完美的答案模板迅速呈现,息为烬常会微微皱眉。那握着电容笔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笔下的公式连笔飒慡明快,同学们一会抬头一会低头,刷刷地抄答案步骤——老师让洛烛扬去做的绝对是变态级的难题。
大家已经被过大的差距震到麻木得不敢去嫉妒了,偏偏息为烬心里浮动着难以控制的羡慕。
那羡慕的缘由隐晦而酸涩,他不忍去细细咂摸,生怕妄念从nei而外腐蚀body。是吊桥效应吗?他看到难题时心跳加速,便以为是看到洛烛扬时心率失常?
那要命的情绪像_geng小刺绵密的荆条,他闲暇时小心翼翼把玩那细刺倒是无关痛痒,若是猛烈品味这少年心绪,就是在心上拖过这_geng荆条,阵阵钝痛,难以拔除。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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