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永宁王也早早备好了轿等着接薛逸了,建康城离扬州近,其实说起来薛逸也来玩过数次,只是今时今日心境大不相同了。

薛逸上了轿子便撑开帘子看这一路与扬州城不大相同的景色,心情顿时豁达了起来。

等到了永宁王府便感叹道:这不愧是个传承数百年的府邸,二人合抱粗的古树立在院中,环绕的梅兰竹jú似乎为的就是衬这府邸主人高洁的品格,从外至内院一路上繁花似锦,灯火装饰处处布置的十分jīng巧,即便现在还是白天,都能想象的到晚上此处该是什么样的光景,整个府邸的贵气比起觅阳阁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薛逸心想,也难怪世人皆对永宁王这位异姓王敬重三分,这等家底就能看出来,永宁王到底是个有能耐的,不是谁都能得罪起的主。

进了王府内院就更得以感受到永宁王管教下面人十分有手段,他这一路缓慢走进来都不见下头人有丝毫怠慢,比起他养的那些零零散散的丫头们可真是好上太多了,可见这永宁王着实是把持人心一把好手。

待薛逸终于又见到这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永宁王时,他顿时有了些恍如隔世之感,永宁王便先开了口:“季远,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故人相见,薛逸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永宁王永远端着那副君子尊容,故人相见,有求于他他自是知道,只是见了薛逸依旧那副德行,倒也想看看他经年未见,又进步了多少。

“路兄可还记得我?”落坐之后,薛逸依旧是摇着自己那把扇,永宁王却是注意到他这把不是前些年那把了。

现今手上这把扇子扇骨是白檀木做的,苏绣的绸面着实jīng致,扇面上绣的倒是副盛世太平的景色,也不知到底是这薛逸向往国家安定还是嘲讽如今这天下局势,要知道前两年薛逸的扇面还是拿不上台面的鸳鸯戏水呢。

“季远啊,你怎么会想到来寻我?”

“路兄,想必贤王要来扬州寻我的事你必是听说了。”

闻言,永宁王便给了个毫不掩饰的笑容:“季远,得你相助,可绝这乱世,名垂青史的事情为兄确实听说了。”

薛逸听着话就烦,“姓姚的造这谣就是为了让我早赴huáng泉的,您行行好,就别开我玩笑了。”

“你看看你,怎么就知道同他人结仇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姚殊那个玩意,成天看不惯我们家比他有钱,仗着自个做的那个七品芝麻官跑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倒是恨不能宰了这王八羔子。”

“你倒是口气不小。”路擎忍不住嘲笑他起来。

“我自是有这个本事。”

“为兄知道。”

于是薛逸与永宁王碰杯,永宁王到底是个说话算数的,当年的承诺并未忘记,美酒佳肴没有丝毫怠慢,连薛逸这种挑三拣四的大爷的挑不出错来。

待菜上齐后,永宁王便屏退左右,给他和薛逸留了点单独空间说话:“季远,此番你既决定投靠我,若有朝一日,我能平定战争,还这天下一个太平,此等千秋功业必是少不了你的功绩。”

薛逸无奈叹气:“路兄,你知道我所求并非位极人臣,我只是想好好活着,若是得与佳人共度余生,所念亲人皆能平安,夫复何求。”薛逸说完便无声叹了口气。

“殿下,万卷诗书事业,尝试与君谋。”薛逸说完便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我自是谢过弟弟了。”永宁王也举杯喝尽了这杯酒。

故人相见,jiāo谈甚欢,两人同样的理想不谋而合,于是薛逸也就在永宁王府安顿了下来。

而这边江南省还算太平,攸王和贤王那边打的属实不可开jiāo,古来有言“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是走向九五至尊这条路。

现今这天下局势薛逸和永宁王心里都清楚,远在长安城朝廷官员只得原地待命,戍守边关的将士依旧不知归期,遍地尸骨,鲜血味漫天,倒也成就了另一种“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家里已经没有值得偷的东西了,而朝不保夕的人群谁又顾得上注意别人遗落的东西。

这天下是该有个主子了。

薛逸此番来建康,重见故友,心里知道他的路兄有手段有野心,若是成就大业也必是一代明主,倒也稍稍平了些心里的郁闷。

而远在长安的贤王知道薛逸投靠了永宁王,还是他向天下宣告要用其人之后,薛逸转眼就投了永宁王。

似乎这薛逸就是成心与他作对,贤王更是气结,心里又料定这毛头小子必是个无用之人,怕死于他刀剑之下,才去挑了永宁王那个舞文弄墨的软柿子投靠,愤愤不平的贤王殿下一并骂上了薛逸与永宁王两个。

贤王这里憋着口气,于是给他提议让他去找薛逸的郑钧被他好一顿骂,郑钧被骂了许多个时辰下来,贤王不忿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些。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他也就不必先往江南走了,现在的首先目标自然是要先解决还没来得及跑多远的攸王。

贤王懒得先去赢民心,他首先目标是要打下这万里江山,总之兵权在握也多上几分底气。

三日之后,贤王带领手上的兵攻入攸王如今所在的咸阳。

大抵是因为没想到贤王如此急功近利,这么快便对攸王下手,攸王手上能调的大多是京城愿意拥护他的兵将和自己府上养的那些家兵。虽然兵符在他手上,镇国大将军收到消息也往长安城赶了,到底还是没赶在贤王动手之前。

要不说前朝皇室养的那些兵将都是些酒囊饭袋呢,先是长安城,后是攸王的命,他们没有一个能够守的住。

攸王好歹一代权臣,后齐摄政王,生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手遮天风光无两,死后竟是被这贤王亲自割下了头颅,而后命人将其头颅悬挂在咸阳城门上三日,让前朝这些愚昧的百姓看着这等人物与他贤王作对的下场,而贤王其余尸身被下令扔去荒郊野岭喂狗,好不凄惨。

攸王的下场都如此,其余人更不用说,有人见攸王没了,赶紧下跪投降,贤王只是露出个嘲讽的笑,而后命令属下杀光这些见风使舵的士兵,战场上顿时哀嚎一片。

“要怪就怪你们没趁早来投靠我,这老匹夫还不是沦为我剑下冤魂,希望你们huáng泉路上还好好效忠你们那位攸王,做奴才可不能那么易主。”说罢便大笑离开了此处。

今日一役,双方都死伤惨重,前朝守卫咸阳城的那些士兵大多都没能逃的掉,空气中都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滔天血腥味。

而这边贤王gān掉了攸王,他剩下的敌人便只剩下了永宁王。

贤王知道自己从咸阳打过去着实远,于是他便决定先回长安城称个帝,打永宁王急不得这一时半会。

只是这样的提议刚出口便遭到了郑钧为首之人的一力反对,江南自古便是富庶之地,而现在这块地全部掌握在永宁王手上,而且永宁王的势力还有遍布得愈发广泛的趋势。

既然先称帝后统一的提议被否决了,那gān掉这不知名传的永宁王,贤王势在必得。

他这一路走来,烧杀抢掠,罔顾他人性命得到今天的地位,在这种关头,绝对不能出变数。

只是若从长安打至建康,他料不准永宁王有多少兵马,且那是永宁王的主场,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无论从哪看来,自己都不占优势。

贤王自认为自己还算个聪明的,行至今日,眼看大权在握,谁又敢说他不算一代枭雄呢,心里忍不住得意起来。

四月,贤王大军由长安城出发南下,直奔江南省,在他们动身之前,郑钧早就命人将粮草运上。

此次南下,贤王的目的自然只有一个,便是称帝,古有秦皇统一六国,今日他剩下的对手,不过永宁王而已。

贤王一路过来,揣着副“人挡杀人,神来便要弑神”的姿态,一路攻城竟也算顺利。

只是那边贤王战斗力虽qiáng,上了战场总还是要死伤的,士兵们艰苦战斗十来日,总是要撑不下去的。

贤王暗暗嫌弃这帮子人吃gān饭,却忘记了最开始的自己也是九死一生杀出来的,现在却只有兵士们上阵杀敌,自个搁后方依旧赏佳人品美酒,好一副享乐的姿态。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因为将士们实在无力继续攻下去,贤王终于命里他们原地驻扎,待修养好再奔着永宁王去。

只是待贤王再出发之时,便已注定此局他无力回头了,建康本就是永宁王所在地,按他出发前的兵力,与永宁王对上确实算是绰绰有余,只是两军对垒,将就的便是一鼓作气,如此舟车劳顿,又离开生长的地方,将士们各种不适感接踵而来,真要是和永宁王打起来,必是败局。

郑钧劝贤王就此安营扎寨,或是留在此地当个闲散王爷,倒也算是握着前朝大片疆土。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打到现在,你现在让老子放弃,不就是告诉这天下人本王没用吗?”

“王爷明鉴,臣绝非此意。”郑钧心里知道,贤王此局必败,与贤王共赴huáng泉,倒也算是还清这些年的情谊了。

四月中旬,贤王举兵踏入江南省地界,城门守卫的将士不多,按照常理来说都能反应出来此事多半有蹊跷,只是贤王行至今日,已经听不进去他人意见了,就这么一路势如破竹的打进来,打到了扬州城外,扬州自古作为富庶之地,竟是也没费什么功夫,越是这样的宁静越是令人心生惧意,郑钧不禁感受到自己命不久矣。

建康城外的古城墙依旧巍峨,贤王带领大军压境,连天气都给出了点变化,这终场大战的天气,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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