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公子这是特意做了满满一桌菜等我吗?”苏甚随推门直入,吓得项平清端来的鱼汤洒了出来,两眼直瞪着苏甚随。
苏甚随不以为然,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趁项平清不注意,用手捏着一块苏肉丢进嘴里,朝项平清竖了个拇指直夸道:“真不错啊项公子!直接改行去我欢喜楼后厨吧!”
这么多年来项平清早已习惯了苏甚随这般随意性子,不计较的说道:“和苏公子比起来真是不敢当。”
又是一年中秋佳节,苏甚随两手空空只带着个人便来蹭饭了。
项平清为苏甚随倒了一杯酒,香味四溢、沁人心脾。
“好香啊,这是什么酒?”苏甚随往鼻间挥了挥手,气味流动。
“我自己酿的桂花酒。”项平清答。
“项公子好生厉害啊。”苏甚随抬手一饮而尽,酣畅淋漓。
“不敢不敢。”项平清被夸的脸涨红。
“不知道我欢喜楼能否讨教秘方,一定能招揽许多客人。”苏甚随逗着项平清。
项平清难以置信:“我这也能卖的出去吗?”
“怎么不能?相信我,这味道是独一无二的美味!”苏甚随放下筷子,两手jiāo叉在胸前,自信满满。
项平清害羞的挠了挠头,“你想要拿去便是了。”
苏甚随夹着一大块红烧肉在嘴里咀嚼,吃的津津有味,“项公子不需要点什么报酬吗?”
“不用,要是能给你酒楼带去些许生意也算是好的。”
“不要酬劳怎么行?那不然我以身相许吧。”话语未落,苏甚随就要往人家身上凑。
项平清吓得忙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见自己的坏主意作弄成功,苏甚随忍不住捧腹大笑。
“苏公子……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项平清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吃完饭去看看伯母吧。”
今天是项母的忌日,同时也是项平清服丧期结束的时间。
“好。”项平清终于坐下,两个人老老实实的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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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高楼,烛光摇曳,项平清为已故的父母上了三炷香。
“娘,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学堂也办理的越来越好,您和爹就放心吧。”说罢,项平清便跪于团蒲叩了三个响头。
待项平清起身后,苏甚随走上前,向项父项母两位深深鞠了一躬,以表尊重。
“苏公子?”
“嗯?”
“你说人死了以后会怎么样?”
苏甚随本想说人死了便随着□□一起消失于天地,犹豫了会道:“大概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项平清忍不住笑道:“你这说法好俗套。”
苏甚随挑眉看他:“我不知道人死后会不会变成星星,但我始终相信他们会以一种我们看不见的方式陪伴在我们身边。”
“也许吧。”项平清接着道:“苏公子,不知道我还能否邀你一同赏月。”
“哦?”苏甚随惊讶,“求之不得。”
“听说青州城外的小溪有许多孩童放灯,不若去看看?”
苏甚随摇了摇折扇,“项公子也是孩童吗?”
“不不不,只是那里的风景优美,是个赏月的好地方罢了,要是苏公子不喜欢的话我们换个地方便可。”项平清忙摆手。
“谁说我不喜欢了?”苏甚随一收折扇,佯装生气:“苏公子不要老是误解我的意思。”
“既然这样,这就一同前往?”
“自然。”苏甚随拉着项平清的胳膊迫不及待的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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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公子,这就是你说的那条青州城外的小溪?”
苏甚随一眼望去,的确是有条小溪,只是略带荒凉,杂草倒是长得肥沃,哪里来的孩童放灯?
“…”
项平清尴尬至极,“这,难不成我记错了?”
项平清想了想,很久以前这条小溪的确不是现在这般杂草丛生,而是另有一派风光,但是时间已过去很久了,没想到已经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项公子,你是在耍我吗?”
“真是对不住了苏公子,我没想到几年过去已是仓海桑田。”项平清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是回去吧。”
苏甚随忙道:“诶!别啊,来都来了,我看这的月色不错,找个gān净的地方坐下也是能赏的。”
“行吧。”两人来时已花费了不少时间,项平清便遵循苏甚随的意见,寻了个gān净的地方坐下。
微风chuī皱水面,带着月光的倒影使得波光粼粼,一如三年前的今天,和项平清一同赏月的人还是苏甚随。
三年转瞬即逝,这三年时间项平清思考了许多许多,特别是关于苏甚随。苏甚随还是那个苏甚随,爱笑、调皮、爱捉弄人,明明那么烦人又讨厌让人想躲得远远的,却仍是忍不住心甘情愿的被欺负。
一年又一年,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唯有一人陪在身旁,从未离开。
项平清转过头,苏甚随一袭白衣铺地,眉眼间傲气不减,如以往不同,还真的是在认真赏月。
“苏甚随,你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一闪一闪的。”
“嗯?”苏甚随突然反应过来,“你叫我什么?”
“苏甚随。”
苏甚随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再一次问道:“你,叫我什么?”
“咳,如若不妥的话,我还是叫你苏公子罢。”
苏甚随抓着项平清的手腕,带着颤抖的声线说道:“不,不要叫苏公子。”
又一次,苏甚随带着试探俯身凑近,项平清身体僵硬不知作何表达,加上苏甚随直bī眼前,项平清腰间力道不支,倒在了草坪上。
苏甚随不给他起身的机会,两手支撑在项平清脑袋两侧,右膝牢牢抵着□□,项平清实在是动弹不得。
苏甚随两眼直视项平清,在等一个答复。
“这个时间江南的花已落,江北的雪未下,不知苏公子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前往蜀中品一品特色风光,也算是làng迹天涯的第一处。”项平清不敢直视苏甚随的眼睛,紧张的眼神乱飘。
苏甚随低下头埋在项平清颈窝处笑了许久,项平清一时无措,笔直的躺在草地上等着苏甚随做回答。
良久,苏甚随抬起头,眼眶湿润,原来刚刚并不是在笑而是在哭,或者说是开心的哭了。
接着,项平清便感受到了一阵细密而绵长的吻,带着小心翼翼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着他的嘴唇。
好在天色是暗的,项平清此时整张脸都红透了,连带着耳朵、脖颈都是红的。
苏甚随抬起一只手捏着项平清的下巴,用舌头撬开他的嘴和牙关,下一秒项平清便感受到一条滋润且柔软的事物钻进了自己的嘴里。
“啊……”
项平清两只手抓着身下的草,愣是抓秃了两处土地。项平清不知如何配合苏甚随,像个木头笔直躺着。
许久,两唇相分离,项平清嘴角还挂着水渍,只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羞耻的不行,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甚随抱着项平清,两人紧紧相拥躺在草地上,发丝缠绕十指相扣。
“我忘了说,你是我的星星。”苏甚随道。
项平清一时半会还没从那个吻中缓过来,问道:“什么?”
“我说,你现在真的很像个待宰的羔羊,诱惑至极。”苏甚随贴在项平清耳畔道。
项平清又一次脸像爆炸般的“砰”一下红透了。
“哈哈,那我们过几天便启程,陪你做一阵风。”苏甚随内心愉悦,他的心意无需多言,此刻只想好好抱着项平清静静的躺一会,告诉自己多年所求并非一场梦。
项平清道:“好。”
*** *** ***
“苏甚随,你绑架项公子gān什么?”小灵怒道。
大清早,欢喜楼才刚刚开店,客人只有零星几个,苏甚随一手搂着项平清的肩膀,另一手摇着折扇悠悠的晃进来,乍一看真像项平清被绑架了般。
“忒!”苏甚随刚想抬手去敲小灵脑袋,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小九忙收回手,“怎么说话!我虽然看起来不像个好人,但也不会真做出什么有违人伦的事好吧!”
“那可不好说。”小灵咕哝道。
项平清走上前,“姑娘你误会了,是平清自愿的。”
“什么?”小灵一双眼圆睁着。“项公子,我家老板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你可千万别怕,我就算丢了工作也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嘿,你找打?”苏甚随忍不住真想敲一敲小灵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项平清道:“苏公子他没对我做什么,我的确是自愿的。”
“听见了没,以后平清就是欢喜楼的老板娘!”
项平清真是后悔过来,苏甚随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小灵白眼斜上去,“要是项公子是老板就好了。”
“再说扣你工钱!”
“好了,我们来不是有其他事jiāo代的吗?”项平清真想赶紧逃。
苏甚随差点忘了,对小灵道:“我和平清得出一趟远门,欢喜楼先jiāo给你好好照看,出什么岔子找你算账。”
“远门?去哪?”
“蜀中。”
“去那么远做什么?你不会真要把项公子卖了吧?”
项平清决定暂时不让苏甚随开口,上前道:“我和苏公子约好出去游玩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得先麻烦小灵姑娘了。”
小灵点点头,笑嘻嘻道:“好说好说,但是得叫老板加工钱。”
“诶!你是老板我是老板?!”苏甚随本想与小灵拌嘴,转念一想这是为了平清,大不了口袋少几个子也亏不到哪去。“加就加,我还没钱了怎么?”
小灵得逞后,朝苏甚随吐了吐舌头,“略略略。恭喜你了,不枉这么多年的苦心。”
苏甚随没好气的笑道,“我都说了我一定能追上项公子。”
“哼。”小灵看向项平清,“项公子,辛苦你了,我家老板有时疯疯癫癫,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
“自然。”项平清拱手作揖,认真的说道。
“你少操心!项公子肯定会照顾我的。”苏甚随揽过项平清,嘟着嘴。“来客了!”
小灵学着他嘟着嘴转头走了。
项平清无奈的笑了笑,心想:可真是小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