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嘘——”莫锦用食指轻点嘴唇,眼珠转动几下,“有人来了。”
太监双眸微睁,一下子闭紧了嘴巴。
该不会是这儿的皇帝派人来抓他们了吧?
都怪殿下,这下闯祸了吧!
太监用眼神无声控诉。
然而莫锦却根本没看他的“表演”,只一心盯着那边走过的人。只看还不够,竟想朝着那边走过去。
诶——
太监拉住了莫锦。
虽见那边的人走远了些,看那样子也应该不是来抓他们的,太监仍不敢大声说话,只有些急道:“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你别拉我啊。”莫锦比他更急,欲将自己的衣袖扯出,“我得去看看——”
“看?”太监的表情一下子生动许多,“您还要看什么?”
都背着人家皇帝出来透气了还不够,还要去招惹人宫里的女官和宫女,这不是得寸进尺是什么!
太监生怕他跑过去,抓得很紧,莫锦使劲扯几下还是没扯出来。见那边的人都走得看不见了,莫锦转过头来,脸上带了几分气愤:“你——”
“殿下您行行好吧。”太监苦着一张脸,“您这究竟是想做什么啊。”
“我——”莫锦停顿片刻,还是没说什么,微微叹了一口气,“......算了。”
应该不可能是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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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力挽狂澜
萧以棠确实是没把发钗的事情放在心上,本来萧母也并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她也只是问问,却没想到被有心人记在心里。
莫妃的发钗不见了。
而在发钗不见后,众人在几个人刻意的引导下都对萧以棠产生了怀疑。
这个世界并不十分注重男女分席,每次大宴的晚上都会有男女宾客聚在一起吃饭的习惯,是以萧以棠面对的质疑的目光中也有不少是男宾客投来的。
从未接受过这么多陌生男子的注视,平日里良好的礼仪教养让萧以棠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难堪和羞耻。
偏偏她不知道怎么辩驳。
谁知道会不会被人一口咬定是做贼心虚。
“诸位。”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声音也沉下来,“只凭几个人的风言风语和胡乱揣测便定了泠嫔的罪似乎有欠妥当吧?”
“太后娘娘哪里的话。”一位妇人笑意盈盈地应道,“我们也没说就一定是泠嫔娘娘啊。”
“这可是您说的。”
“放肆!”太后身旁的念琴一声呵斥让那妇人瞬间变了脸色,不再多言。
大国威严是依旧存在的。
这些威严抵不住谣言,却抵得住明面上的挑衅。
“这确实不能完全说是泠嫔做的。”莫妃无所谓地笑笑,“发钗丢了便丢吧,也没什么要紧的。”
太后心中一片清明。
莫妃作为失物主人站出来当和事老,确实显出了她莫国的气度,倒衬得他们越发狭隘了。
这莫妃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是一场自编自导的戏罢了,倒是白白连累了以棠。
太后侧头去看身边的萧以棠,见她一个人站着,身子有些微不可查地颤抖,也不知是羞极还是气极。
正要伸手去拉她,太后却又听到一个声音——
“莫妃娘娘这是哪儿的话。”
杨至修本来将要开口,见萧以僮到来便又停住。
大概不需要他多事了,她总是能保下她愿意保下的人。
萧以僮朝在场之人行了个礼,微微笑道:“虽然奴婢相信这件事绝非泠嫔娘娘所为,但莫妃娘娘的发钗既是在宫中丢的,那怎么也不能就这么让您受了委屈。”
“哦?”莫妃勾起嘴角看她,“那么你的意思是?”
“奴婢在此将葭钗献上,以补全娘娘损失。”萧以僮将手中之物捧到莫妃面前。
那发钗通体粉白,乍一看便知道是难得一见的jīng品。
“葭钗?”莫妃面露疑惑。
“莫妃娘娘如果不了解的话,”萧以僮的视线越过莫妃,径直和后面那道目光jiāo汇,“何不问问皇子殿下?”
“嗯?”莫妃转头看着莫锦。
“师姐......”莫锦正看着萧以僮,有些失神地喃喃,在听到莫妃问话时又立马回过神来,微微低头道,“回母妃的话,这是妙林先生曾认定的天下第一钗。”
莫锦顿了顿,飞快地抬头看了眼萧以僮才又道:“是当初师姐做完发钗给师傅看的时候,师傅亲口说的。”
“竟有这等事?”莫妃的表情在细微变化后又瞬间恢复正常,让人看不出端倪,“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
“区区发钗,何足挂齿。”萧以僮笑,“莫妃娘娘说笑了。”
莫妃本是说该有的客套话,却没想到被萧以僮反将一军,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笑着让婢女接过发钗。
这算来算去,她莫国倒输了一层。
周围的人在知情人的解说下都知道了这临时赶到的女官和那位泠嫔的关系。这两位既是一家人,那之前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如杨至修所想,萧以僮完全挽回了局面。
只是不知道那送出的她亲手打造的发钗和那个叫她师姐的少年又是怎么回事。
“以僮,”萧以棠看起来有些疲惫,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姐姐何须如此见外。”萧以僮和她靠坐在一起,笑道,“你我本是一家人啊。”
“嗯。”萧以棠也慢慢扯出一个笑容。
“不过,”萧以棠话锋一转,“那声师姐......?”
萧以僮无奈地笑了笑。
果然还是被听到了,这下大概全世界都知道她是莫国皇子的师姐了。
“显而易见,”萧以僮将目光投向远处,“他也是妙林先生的学生。”
“你觉得他怎么样?”萧以棠笑问。
她看得出来,他有几分喜欢萧以僮。具体深到什么程度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萧以僮有心发展,那么嫁去莫国绝不是问题。
转头看到萧以棠颇带几分认真的神情,萧以僮不由失笑:“姐,他比我还小。”
“就这个原因?”萧以棠偏了偏头。
“姐姐,”萧以僮轻笑,“嫁人又不是找个小孩子养。”
萧以棠眉头微微蹙起:“怎么这么想。”
见势头不对,萧以僮挽着萧以棠的胳膊,扯开话题:“姐姐,明天的狩猎场好玩吗?”
她因为今天的功劳,破例被带去明日的狩猎场,倒确实好奇到时候会做些什么。
萧以棠叹一口气。
这话题转移也太生硬了些。
见此状况,萧以僮眨眼笑了。
——怎么这么想?
像她这种曾被亲生母亲抛弃过又并非纯粹善良的人,又怎么能奢求她和那种从小在健全家庭娇生惯养的纯情少年和谐相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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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歌
看到如古装剧中场景般的狩猎场,萧以僮觉得有些奇妙。
huáng沙铺地,不远处有一匹匹骏马,气氛热烈,不由让一些人沸腾起来,这可是展示他们实力的最佳机会,这些个王公贵族里有不少人想要拔得头筹。
一阵休整之后,众人骑上了自己的马,而莫锦却突然叫萧以僮过去。
萧以僮抬头,看着莫锦伸过来的手。马背上的少年正冲她笑着。
“师姐要试试吗?狩猎很好玩的。”
自上而下的阳光刺眼得过分,萧以僮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档。
“莫锦。”萧以僮眯了眯眼以适应阳光,“我是你师姐。”
他既然以师弟的方式相邀,那她也少了许多恭敬。
萧以僮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笑,语气却是如在妙林先生那儿时一般冷淡,只是那少年似乎始终未曾听出来。
“......我知道了。”莫锦略有失望地收回手,“是莫锦失仪。”
萧以僮笑笑,转身离开,连句祝福都懒得应付。
免得给他莫须有的希望。
这是她跟他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
狩猎要持续大半天,萧以僮对此并不感兴趣。正处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权生却给她拿了一本厚度适中的书来。
书的内容关于雕刻材料的介绍,刚好是她最爱的两者的结合。
“这是?”萧以僮心中略有惊喜,面上却只现出惊讶来。
“是皇上让拿来的。”权生笑眯眯的,“书的内容和重量都是皇上认真考虑过的。要是您看完了这本还想看的话,就吩咐下人去拿,若是今日没看完,会有人将这套书和其他书一并送到您那儿去。”
虽有些诧异于皇上对这事的认真程度以及权生过于恭敬的态度,但萧以僮没有多问,只是笑了笑,道:“皇上费心,公公也辛苦了。”
“哪里哪里。”权生忙道,又话锋一转,为杨至修刷了一番好感,“只是皇上上了心才是真的。”
他是真的上心,可就是不去刻意表现出来。
萧以僮微微低头:“奴婢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