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一直在fbi的大门口晃，时间久了，你一定会见到想见的熟人的。

不过天地良心，威廉没打算围追堵截那位美剧中人气颇高的主管先生，谁都知道，艾伦霍奇是个好人，但是那是有对象的。如果一定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最贴切的莫不是雷锋同志的那句语录了——对待同志如同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如果冬天般的冷酷无情！

威廉一点都不想被这位兢兢业业，而且警觉度比艾西高上几百倍的主角盯上。他也完全不想被霍奇当做跟踪狂来处理！

什么，你说不是跟踪？

那么为什么昨晚才和你一起喝酒，送你回汽车旅馆，结果今天下午就能在政府大楼门口遇到你，你还搬到这里来住？

联邦探员的神经就像是初次的少女，都很敏感。

威廉看见霍奇的时候，霍奇在店里买意大利饺子，这种神奇的饺子和东北白菜猪肉馅的饺子不一样，基本上就是面皮当中塞点馅，然后“啪”一声拍成一张有馅料的大饼状，上面用各种奇怪的汤汁勾淋，看起来很像煮烂的东北饺子。

威廉打算堂吃，毕竟在装修的房子味道不好，而霍奇在等打包好的饺子，让人站着等总不是回事，所以霍奇探员就坐在一边，用手机查看邮件。

威廉看过去，心道不好的时候，霍奇已经抬眼看过来了。威廉只能和对方打招呼。

“真巧。”威廉神色自然地说道。

霍奇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威廉知道对方已经起疑了，只是不好就这么直接质问而已。

在威廉过去五十年的人生经验中（上辈子二十多年，这辈子他三十），勾搭人是一门技术活，尤其是疑心极重的人。要知道他曾经想尽办法，和中东当地武装军火商搭讪了两年才搭上那条线，对各种不同职业、不同xi_ng格的人，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搭话方式，最佳接触频率是多少，威廉聊熟于心。

就像他在电梯旁第一眼看见艾西，就知道对方是单身的联邦探员，甚至都没有女朋友，而他手里的纸杯是猫咪小屋家的，那家咖啡店威廉只是路过的时候看见有人排队买，而且浓缩的招牌最为显眼。探员的时间很少，与其浪费午休时间还不如在一家普通的咖啡店买咖啡。

艾西回自己的公寓显然不是仅仅为了午休，估计是要去拿拉下的东西，这么紧张的时间里，都坚持只喝猫咪小屋的浓缩咖啡。只能说艾西是个特浓咖啡狂热爱好者。

艾西的xi_ng格没有霍奇稳重，年纪也较轻，单身寂寞也没有什么来往的朋友。这样的人很容易接受新的朋友，尤其是新来的对咖啡略有所知的邻居。要和艾西套近乎只需要两包咖啡豆和一张咖啡萃取秘方就够了。

而霍奇就不行，从昨天接触下来的情况来看，霍奇沉稳警惕，而且他已经结婚有自己的家庭了，对非工作的朋友需求并不大。要和他交心做朋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绝对不能急躁。如果让他感觉到被逼迫或是起疑心就很麻烦了。

昨晚酒吧见过一面之后，最好的选择是一个星期之后再见第二次。既不会忘记到不认识，又不会有紧迫感，仿佛只是偶然意外遇见。

连着两天见到两次……很难要求探员先生不警惕。

不过，这种紧急情况的处理，也是威廉所擅长的。

“我还在想租的房子离fbi大楼这么近会不会见到你。”威廉招呼侍者，订了一份海鲜饭和饮料，然后继续说道：“你可没有告诉我，康基先生做房地产才三个月。”

“他是不错的人，租房子找一个可靠诚信的人很重要。”霍奇这么说道。

“确实不错，多谢。”

“不用谢。”霍奇随口道。

意大利水饺是现做的，而这家店的速度一直令人堪忧，探员先生只能等在这里，两个人既然见到了，不说话总觉得尴尬，而威廉有心避嫌，显得不是很热心，霍奇先生显然不是一个善于活跃气氛的人。场面一下子冷下来，然后威廉将挡住自己的杂志放下，笑着说道：

“ok，你知道我刚从中东回来，在那里工作你必须要学会看人。”

霍奇看着他，不做声，似乎在等下文。

“你喜欢坦诚，那我就直白地说，你今天见到我显然不很高兴，by　the　way，我很高兴见到你。”既然已经是意料之外的状况了，那就干脆改变节奏。不破则不立。

“并不是……”霍奇没想到这位直接到这个地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威廉笑着看他。

“fine，我的错。”霍奇的一大优点是不喜欢撒谎，而另一大优点是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缺点和错误，也不像大部分联邦探员那样，觉得向人道歉是没有自尊的事情，而他就会直接承认。

“能和你成为朋友的人很幸运。你真不像一般的联邦探员。”威廉感慨道。

“一般的探员？”

“fbi从不出错之类的。”这并不是说美国的联邦探员有违法记或是怠慢工作，只是他们普遍固执而过分傲慢。

“that’s　a　lie我们希望不出错，但问题是没有人一辈子不出错。”

“所以说，能和你成为朋友是一种幸运。”威廉真诚的灰蓝色眼眸看着对面的男人，即使霍奇本身没有敌意，这个严肃拘谨的男子依旧让人觉得压抑和不适。

,can　we　be　friends”

霍奇先生三十岁出头，在fbi的前途大好，家世不错，家庭也很美满。不过这么一个大好青年往任何社交场合一摆，起作用都只有一个——震慑违法分子。他也不算难看，然而就算坐在酒吧里，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讪。其实，这也不能怪人家霍奇先生，他就算面无表情都会被认为是板着脸。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莫近”的严肃气息也不是他的错。

虽然他一直认为执法人员需要威严，不能说说笑笑的不正经，这样会让市民们很没有安全感的，但是他也不希望自己才三十岁就被当做黑脸煞神，所到之处人兽俱散。

可以说，如果是剧情开始之后的霍奇探员，大概就不会这么容易被威廉忽悠，但是霍奇先生如今只有三十

岁，来到纽约做fbi也只有一年，当然，那个时候bau还不叫bau，摩根、瑞德连影子都没有。

所以说啊，年轻的时候，哪个联邦探员没有被人骗过，哪个联邦探员没有天真无邪过，霍奇先生，想开点吧。

“我从中东回来，在纽约城什么人都不认识，想交几个朋友很奇怪？”威廉挑眉。

“至少不是我。”年轻的霍奇探员低声道，疑惑地看向威廉：“而你只见过我两面。”

“有的时候，直觉会告诉你，那个人会是你的朋友。”威廉平静道：“问题是，你认为我是什么人。”

威廉是什么人？

和艾西不同，从事侧写工作的霍奇探员不会仅仅以看上去“人畜无害”来判断一个人，看起来无害的连环杀手多得是了。尽管他没有侧写界的前辈罗西探员这么经验丰富，可以要蒙骗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威廉这个人，是个很难看透的人。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社会背景和人生经历影响了很多事情，包括其人的言行举止和心理状况。鲁莽也好，害羞也要，暴躁也好，即使不善言谈不善表达，即使本身较为淡漠，或是善于隐瞒自己真实想法的人，只要接触过一面，都或多或少地会透露出具有个人特征的脾气xi_ng格。就像是别人看见霍奇，就会知道这是一个严谨认真正直的人，或许有点死板无趣。

但问题是，威廉没有。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善于交际言谈的好市民。可是仔细想想，善于言谈不是xi_ng格，而是一种技能，可以培养的技能。一个人会说话和他喜欢说话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霍奇看不透这个人，所以自然防备着他，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然而，对于威廉，他却偏偏没法排斥。即使是最为尴尬的事情，他都能让人感觉到舒适。

而且，根据霍奇的判断，威廉真的只是对自己有兴趣，想要交个朋友。没有一丝敌意或是别有用心。你看不透一个人，不代表那个人就是坏人，不代表那个人就y_u图不轨。之所以人们会排斥他们看不透的人，只是因为人心诡诈，每个人都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另一个人。

可是，谁能够真正看懂另一个人呢？即使是fbi的侧写员也仅仅是分析一个片段。人类的内心是研究者们永恒的课题，没有人能够找到最终答案。

自认为看懂别人，将对方的xi_ng格了然于x_io_ng，就占据了主动的人往往输得彻底，甚至输得丢了xi_ng命。作为侧写员的霍奇看过多少次，平时看似平凡懦弱的人暴起袭击身边的亲友？

所以无论xi_ng格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你能不能看懂对方，任何关系都是需要细心呵护的。他不讨厌威廉，而他想要一个朋友，一个工作之外的朋友。

“我不知道。”霍奇看着威廉，缓缓说道。

“but？”威廉一听就知道对方还有后半句话。

“不过，我想这主意还不错。”

“太好了，终于又有人陪我喝酒了。一个人喝酒简直就是个悲剧！除非是失恋的男人，否则没有人会躲在酒吧里一个人喝闷酒的。”喂喂，威廉先生，你难道忘记了昨晚霍奇先生就一个人躲在酒吧喝闷酒的事实吗？哪有这么一上来就诅咒朋友失恋的人？

霍奇先生的意大利饺子姗姗来迟，看了看打包盒里面皮汤似的东西，威廉眼角抽了抽，把话咽回肚子。他对饺子这种食物要产生心理yin影了，可怜的被牵连的东北大水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