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娘开始抱著我大哭,一边哭一边犹不忘梨花带雨地责备王爷:“都是你不好,霭儿身体弱,你还把他关在屋子里,霭儿肯定生你的气,被你气坏了。”
美人王……嗯,我爹简直惭愧得快要挖地洞钻进去了,被老婆骂得一个字都冒不出来,眼睛斜啊斜看我。我疑惑,看我干什麽?又不是我骂你!
小舒在一旁拼命咳嗽,咳得我心里头寒寒的,忍不住问道:“小舒,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麽一个劲儿咳嗽?”
小舒顿时怔住,尴尬地笑:“多谢少爷关心,我没有生病。”
我更好奇:“不生病你为什麽咳嗽?”
小舒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王爷开口了,对象是小舒:“小舒,你说说看,少爷这是怎麽了?”
小舒吓坏了,“咚”地跪地:“王……王爷……”
抱著我的王妃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霭儿,你怎麽了?”
我茫然地看著这三人,我怎麽了?不就是穿越了吗?告诉你们你们也不懂啊!
小舒开始磕头:“王爷王妃有所不知,少爷他……少爷他一觉醒来……醒来……”
王爷一跺脚,屋子摇三摇:“醒来怎麽样?小奴才,你倒是快说啊!”
小舒看了我一眼,脸上是破釜沈舟般的决心:“少爷醒来之後就失忆了。”
“失忆?”王妃一声尖叫,整个屋子突然没了声音,然後:“我的儿啊……”这哭声那叫一个惨啊!当然还有更激烈的:“都是你,都是你下手不知轻重,霭儿身体弱,就像花儿一样娇嫩(妈妈,这是形容你自己吧?),你怎麽能点他的穴,现在……现在可怎麽办才好啊?”
王妃哭,小舒逮著机会跟著哭:“哇,少爷……哇……可怜的少爷……”
王爷捶胸顿足:“都怨我……都怨我……”
我的大脑顿时乱成一团浆糊,这家人太……太有激情了吧?
清清嗓子,我准备说点儿什麽来安抚安抚家人悲痛的心情,嘴巴刚刚张开,便听到有人在门口问话:“你们这是在做什麽?”
哭声顿止,屋子里另外三人听到那声音齐齐跑到门边跪下磕头:“参见陛下!”只有……我没动。
为什麽没动?废话,还用问吗?除了美人,谁能对我有这麽大的杀伤力?
刚刚跨进门的这位,我……我我我完全找不出形容他的词语了(这人是文盲,原谅他吧!),打个比方,要说王爷王妃世子是人间的绝代佳人,那这位就完全不是人了,咳,说错话了,这位不仅不是人,咳,又错了,应该说这位是神仙,即使在神仙堆里,那估计也是稳居第一美人的称号,如果实在要我找个词语来形容,只能用那四个字了,出尘如仙(原谅这个文盲吧,泪奔)……
大美人(不用怀疑,当然是形容那个出尘如仙)甩甩袖子:“平身。”然後……然後……我快晕了,大美人冲著我走过来了,救命啊……我自惭形秽,大美人看上去又美又圣洁,我是小可怜,长得普通不说,而且没文化、没气质、没思想、没风度(咳,这下真成小可怜了),大美人是天上的白天鹅,我是地上的癞蛤蟆;大美人是俯视众生的如来佛,我是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咳,感情这人认为如来佛和孙悟空有一腿,阿弥陀佛,佛祖劈他);大美人就是那江河湖海的神龙,我是淤泥污水里的小龙虾(这……这人在说什麽?);大美人……啊,你你你……为什麽向我伸手?
香气四溢,我缩我缩我拼命缩,我要把自己缩到床里面去……嗯,缩不进去……索性拿一条被褥把自己蒙头盖脑地捂起来,呜……我的勇气呢?我看到美人的勇气到哪儿去了?为什麽见到这位美人,我会心痛,会觉得羞惭?
可是,大美人把我的被子抢过扔至一边,我瑟瑟发抖地看著他,心口尖锐的疼痛几乎将我整个人淹没,这……倒底是怎麽回事?
大美人可能是看出我胆怯的模样,居然冲著我微微一笑。我不领情,别过脸去,心里越来越疼,越来越委屈,干吗对著我笑?讨厌你的笑!呜……
白皙修长的手抚上我的脸庞,大美人的声音很柔软:“怎麽又哭了,霭儿,你真是越来越会哭了!”
我哭了吗?摸摸脸,还真的全是泪水,咦?我为什麽要哭?为什麽会觉得心疼?为什麽看到他就委屈?为什麽想躲藏?我又往後缩了缩,恍然明白,都是这具身体在作怪!
大美人终於还是伸手蛮横地将我抱进他的怀里,轻柔地拍拍我的後背:“霭儿,刚才听和睦说你头疼,现在还疼吗?”
我扭动身体挣扎著要脱出他的桎梏,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大美人见我不听话,忍不住皱眉:“霭儿,你这是怎麽了?”
“陛下!”王爷开了腔,语气里颇为懊恼:“微臣有罪,霭儿被带回来後,微臣怕他逃跑,点了他的穴。可能当时气恼太过,出手太重,霭儿醒来後居然……居然失忆了……”
“失忆?”大美人明显怔了怔,迅速低头问我:“霭儿,朕是谁?”
我管你是谁,你让我这麽心痛,我恨……张嘴一口咬下去,屋子里一片惊呼声。
跟著大美人进屋的世子美人一双眼睛霎时全都红了:“大哥,你怎麽可以咬陛下?”
我咬著大美人的胳膊抬抬眼睛,慢慢松开嘴,陛下?陛下不就是对皇帝的称呼吗?那眼前这位美人,啊……难怪身体会作怪,原来这位就是书呆子的心上人啊!(这人够後知後觉,居然到这会儿才发现。)
皇帝叫什麽来著?慈祥?撇嘴,和我的名字一样怪!看床下趴著的一家子诚惶诚恐的模样,我知道不能再咬了。哼哼,皇帝耶,咬个什麽好歹出来,把我喀嚓一下,小命不保。
可是皇帝好像一点儿都不介意我咬他,反而对世子美人冷下脸:“霭儿爱怎麽样就怎麽样,他与朕之间谁都不可以插嘴。”
呼……这皇帝,够护犊子!
世子美人的眼眶越来越红,头也垂得越来越低,我看著他委屈的模样,心里怜惜不已,真是楚楚动人啊!
皇帝对我说话就柔和多了:“霭儿,你真的什麽都不记得了?”
这不是废话吗?我要能记得我就是神!努力睁大眼睛扮无辜地摇摇头,表示确实是不记得了。
皇帝脸色微微一变,我瞧著,竟似乎是怜惜到了极致,摸摸我的头发:“可怜的孩子,不愿意随朕进宫跟朕说一声便是,为什麽要逃呢?现在患了这种病,受苦了吧?”
王爷继续忏悔:“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皇帝摇摇头:“是朕不好,应该先问问霭儿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霭儿,你现在还愿意跟朕进宫吗?”
唉,大美人明明美到了极致,偏偏我生不起半点摸摸他的念头,他就像高山上的雪莲,即使摘到手中,也会因为那股子圣洁让人生出敬慕之心,就像现在被他抱在怀里的我,明明有机会玩摸摸,偏偏一个手指都不敢动,当然,也是不想动,生怕亵渎了美人啊!
终於明白书呆子为什麽会喜欢上他了,这样一个神一般的极品男人,不喜欢他的不是人!
大美人仍旧温情款款地凝视著我:“霭儿,怎麽不说话?不愿意随朕进宫吗?”
我鬼使神差地摇头:“不,我愿意和你进宫。”
“少爷!”尖叫的是小舒,我看了他一眼,唉,死小子一脸的不可置信……无奈地望著他,这样的人,这样的语气,你让我怎麽拒绝?
皇帝见我看著小舒,微笑道:“愿意随朕进宫就好,你的失忆症朕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嗯,舍不得小舒吗?把他一起带进宫吧!”
我点头,慢腾腾地提条件:“进宫可以,但是,我不要做你的儿子。”
皇帝愣了愣,然後继续微笑:“好,不做儿子就不做儿子。原来你关非完全失忆啊,居然还记得朕要封你为皇子的事。”
我瞥了他一眼,准备打击他:“是小舒告诉我的。”
皇帝的面皮子很如我意地僵了僵,手臂却忽地收紧:“你放心,朕一定治好你。”
切,除非你是张天师,否则这辈子都别想治好我了。当然,如果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想回来的话,那……那是另当别论。
眼睛转了转,正巧看到世子美人抬头,我怔住,那是什麽眼神?我虽然不清楚以前发生过什麽事,但这种怨毒愤恨的眼神多少还是看得出来的?小子,别以为你长得美了不起,这不就有一个比你更美的吗?哼哼,不要忘了,我是你哥哥,要不是这个昏君,咳,这位美人皇帝,世子的位子轮得到你来坐吗?
而且……和女人玩狠毒,你还太年轻了些!(倒,这人还是没有记住自己现在已经是男人了。)
皇帝将我横身抱起:“朕这就带霭儿进宫,小舒一起来吧!”
咳,我有腿,我会自己走路,但显然人小力薄,我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大美人好大的力气,抱个人走路轻轻松松……对了,小舒说过,大美人十六岁的时候就把剑横我老爹脖子上了,那就是会武功!等等,大美人当年十六岁,现在我已经十六岁了,那大美人多大?十六加十六,我的算数应该是过小学了,三十二吧?啊……我彻底瞪目,大美人居然已经是个年过而立的老头子了。
显然我的异常神态引起了一直对我很关注的皇帝的担心(好长的一句话):“霭儿,你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哭丧著脸,难怪要收我做儿子呢,大了十六岁,年龄代沟啊!对了,大美人是怎麽保养的,这皮肤,水嫩水嫩(唉,原谅他吧,女人天性),拍拍自己的脸,我立刻想到铜镜里非常普通的容貌,很没精神地放下手,唉!
大美人眼中带著笑意:“霭儿,好好的,为什麽打自己?脸都红了。”
啊……可能刚才手劲稍微大了些,这会儿半边脸果然有些火辣辣地疼,我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麽才好,索性眼一闭:“累了,想睡觉。”
大美人真是温柔得不可思议:“想睡就睡吧!朕抱著你睡。”
废话,这不是抱著吗?我刚醒没多久,想睡个屁,就是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你嘛!
六、
“啊……小舒你轻点儿,我的头皮都快被你扯下来了。”
“少爷啊,我已经很轻了!”
“还可以再轻一点儿。”
“少爷,您忍忍吧!洗完了就好了。”
我恨,为什麽洗个头都这麽麻烦?那头发长得,我根本没本事自己洗头,只好委委屈屈地请小舒小笨蛋替我清洗。
眼含热泪地任小舒继续拉扯我的头发,呜……洗一次扯掉我三分之一的头发,我真可怜,必须忍受这种活罪。
小舒一边洗一边埋怨:“说起来都是少爷您不好,当初陛下赐给您那麽多宫女太监,您为什麽全都不要?人家都是学过宫规的,如果留那麽一两个,肯定比小舒伺侯得好。”
我撇嘴:“你知道什麽?皇宫里的人有那麽好支使吗?再说了,我们俩一起生活又安静又清闲,有什麽不好?”小舒真笨,不知道人心险恶吗?特别是皇宫,那就是一个光怪陆离、勾心斗角的污泥坑啊!没看过《金枝欲孽》吗?(咳,人家小舒能看到吗?)哼哼,十来个宫女太监排排站,谁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麽?皇帝妃子多(怨念),儿子也不少,说不定个个都是别的宫殿派来的卧底,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咳,十六岁算英年吗),还是一个不要的省心。
小舒将洗头水倒进花圃里,换过一盆清水帮我过掉头发上的香精,继续不停地嘀咕:“现在倒是安静了,可哪来的清闲啊?以为进了宫有那麽多宫女太监,小舒可以歇歇劲,可现在还是要一个人辛辛苦苦地照顾您……”
偏偏头:“小舒,再罗嗦,我连你也不要啦!”
小舒吓了一跳,声音立刻带上哭腔:“不要,少爷,小舒要跟著您,呜……”
翻翻白眼,这小子都十五岁了,怎麽还这麽喜欢哭啊!看我那个十四岁的弟弟和睦,不仅不哭,还那麽贵气、冷酷,特别是跟著美人王爷进宫来看我时,眼角眉底全是冰冰冷的恨意。
拍拍小舒的手:“别哭啦,快拿毛巾帮我擦一擦头发。”
小舒的眼泪说收就收,从旁边的小几上取来一条宽大柔软的毛巾,一股脑儿罩在我头上。
这笨小子真是一点儿都不会伺侯人,都不知道书呆子是怎麽调教他的,帮我擦头发时把我的头都拉偏了,疼得我龇牙咧嘴,估计头发又被他扯下一大把。
拉锯似地擦了一会儿,我终於忍不住了,抢过毛巾自己擦拭,小舒乐得清闲,将过发水倒进花圃後,坐下来托著腮看我擦头发。
我一边擦一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小舒啊,你说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小舒愣:“敏感?少爷,那是什麽意思?”
我怔住,讪讪一笑,原来古时候没这个词啊!算了,不要拐弯了,小舒脑筋这麽直,拐弯的话他肯定听不懂:“我总觉得和睦很讨厌我!”说实话,当初知道我那弟弟叫和睦时,粉震惊,更让我震惊的是,美人王爷叫和平……
小舒歪歪脑袋,叹著气:“少爷,世子从小就不喜欢你。”
我不明白:“为什麽,我和他可是亲兄弟啊?难道?他是抱养的?”反正我肯定是那两个偷情贼男女的骨肉,这个勿庸置疑。
小舒撇嘴:“什麽呀,世子和您是真的亲兄弟,没见他和王妃长得那麽像吗?至於他为什麽不喜欢你,哼,还不是因为陛下嘛!”
我擦著头发的手顿了顿:“因为皇帝?为什麽?”
小舒眨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您不是知道吗?哦,您失忆了!我跟您说啊,世子喜欢陛下。”
我的手完全动不了了:“喜……喜欢皇帝?”
小舒完全是一副三姑六婆的长舌样,拼命点头:“是呀,世子可喜欢陛下了,小时候陛下只抱您不抱他,他趁家里人不注意还把您推进水溏里差点淹死”
“嗯!”我懒懒地向後一靠,兄弟俩喜欢上了同一个人,争风吃醋,书呆子有够没用,居然被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欺负,还差点淹死。听小舒说那死小子会武功,幸好我够英明,及时逃出那个“不见天日”的王府。
小舒看我没什麽大反应,忍不住问道:“少爷,您现在还喜欢陛下吗?”
我闲闲地伸手,刚好够著小几上的果盘,抓了块切得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西瓜片塞进嘴里,!,真甜!
要说皇宫就是有这好处,贡品多啊,要不然怎麽能在这种黄叶飘飘的深秋季节吃上西瓜?当然,那也是我命好福气好,美人皇帝真的是非常非常疼惜我这个不愿意做他儿子的假儿子,举凡宫里来了什麽新鲜物事,都让我先挑,其它的我也看不上,那些珍珠玛瑙翡翠我一个男人(咦,他终於知道自己是男人了)有什麽用?但是独独水果,天知道我最爱吃水果了,特别是西瓜,当我看到圆滚滚的西瓜时顿觉齿颊留香啊!
美人皇帝见我喜欢西瓜,那叫一个喜笑颜开!当场金口一张,所有的西瓜被封进冰窖里,专门供我一个人吃,哈哈,一天一个西瓜,能吃到明年春初,而且不需要花钱买,幸福死了,真是太幸福了!
小舒没得到我的答案,不死心地接著问:“少爷,您还喜欢陛下吗?”
我继续吃西瓜,口齿含糊不清:“喜欢!”
小舒又开始用同情的眼光看我了:“少爷……唉,可怜的少爷。”
我舔了舔手指上的西瓜汁,一个暴栗打在死小子的脑门上:“什麽可怜?我只是喜欢他,又不是爱他,书……咳,失忆前可能是爱他,不过,现在的我是全新的我,全新的我还没爱上他呢!当然……”我的眼光不太确定地飘啊飘:“好像爱上他真不是件难事啊!”唉,又美又温柔,就算我以前做女人的时候也没遇到过这种极品,好像有点春心萌动唉!
小舒拿手在我眼前晃啊晃:“少爷……”
翻个大白眼,一巴掌拍掉小舒招魂似的手:“晃什麽!对了,小舒,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你,幸好今天想起来了。”
小舒连忙点头:“少爷问,小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呵呵一笑:“好孩子!我问你啊,上一次,就是我还没进宫的那天,为什麽我娘骂我爹时,我爹一个劲儿看我?然後就发现我很不对劲。”
小舒叹了口气:“少爷,您以前虽然性格孤僻不爱笑,但是脾气却很好,每回王爷因为您被王妃责备,您都会替王爷说好话,那天没说,王爷王妃当然觉得您不对劲啦。”
“哦!”重新缩回躺椅上,原来还有这麽个典故啊!难怪小舒当时一直咳嗽著提醒我,可光咳嗽有什麽用,我压根儿不知道你咳嗽是啥意思。
眯眯眼,觉得有点儿想睡了,吃过午饭就困得要命,要不是为了洗头,我这会儿一准在床上做猪。不过,这麽好的天气,睡在床上不见天不见光的,不是养身之道啊!我蜷蜷腿,就在太阳底下睡觉,反正这里就我和小舒两个人,这麽大的院子,空气又清新,睡觉再好不过。
这所院子名叫毓霭斋,据说本来是钏秀宫,皇帝觉得这处宫殿风水好,把以前住在里头的人全都迁出,又特别重修扩建,名字是皇帝取的,门头上拓的字是美人皇帝亲自提的,并且一道严旨下下去,任何人不经我的允许不得随意出入毓霭斋,当然,他自己除外。
不过,这里确实很不错,琉璃瓦粉白墙,两层楼的建筑古色古香,初进来时,我觉得和二十一世纪的复古别墅样子差不多,只不过别墅绝对不会用这种七彩的琉璃瓦,当然更不会用琉璃窗。
院子里全是凋落了的花木,搬进来的当天,皇帝觉得有些萧条,就让人移进了一大片姿态各异的菊花。
可惜,我没什麽情趣,又是住在皇宫里,没办法象陶渊明那样做个采菊东蓠下的高雅避世人。而且在二十一世纪,我记得只有祭祀的时候才用菊花……所以,当皇帝问我喜不喜欢时,我不客气地一噘嘴,不喜欢。
周围打扫种花的宫人连同小舒全都张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死愣愣地看著我,我回瞪过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会喜欢祭死人用的花?
皇帝显然也愣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霭儿喜欢什麽花?”
我想了想:“吉利红星。”这种花名字就喜气,我最喜欢。
皇帝立刻又愣住了:“吉利红星?那是什麽花?”
我好心地替他描述:“就是那种高高的,嗯,也不算高,要大株的才高,花茎伸出叶丛,花苞很大,而且红红的。”
显然,皇帝还是不知道那是什麽东西,沈吟了半天,给我一个答案:“霭儿,朕可能没见过那种花,回头朕去问问莳官,或许他曾经见过。”
“莳官?莳官是什麽?”
这句话问出来,不光小舒低下头,美人皇帝也是一脸心疼地看著我,声音温柔得简直要滴出水来:“霭儿,唉,都是朕不好,朕如果提前跟你说一声,你就不会逃了,若不逃,也不会失忆,霭儿,你怨朕吧!”
我莫名其妙:“莳官和我失忆有什麽关系?”
皇帝把我抱进怀里:“没事,这些东西以後再慢慢学,朕的霭儿这麽聪明,相信很快就会学会的。”
我晕,还是没说莳官究竟是什麽,是个人吗?这人的名字叫莳官?我不耐烦了,大声地问:“莳光是什麽?说了半天,你还是什麽都没说嘛。”
整个院子顿时鸦雀无声,连正在忙忙碌碌种菊花的宫人也停下手中的活,我看著大家一群呆瓜样,忽然意识到抱著我的人……咳,那个……是皇帝啊!谁敢对皇帝恶声恶气的,除非不要命了。
小心翼翼地瞄著皇帝,咦,美人在笑呢!美人眼睛都笑成柳叶条儿了,美人的笑容……哇,我的小心肝儿呀,扑通扑通快要跳出心口了。
皇帝收紧胳膊,把我更深地压进他怀里,点点头,院子里的宫人各又自干自的活,谁都不敢再多看我们一眼。
大美人闷下头,在我耳边笑嘻嘻地下结论:“霭儿,你这次失忆,看来是件好事,朕还是喜欢活泼的你,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活泼?大美人是不是搞错了?我这种样子叫活泼,泼辣倒还差不多!而且,他还是没有回答我莳官到底是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