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像是一座小庙。
“这是到哪了？”
“马累了。”
旁边有人回了他完全不相干的一句话，小紘回头瞪眼，瞪到他衣襟上湿乎乎的一大滩，一时没有好意思骂他。
“路前头是条河，天晚渡船停了过不去，就在这河神庙歇脚吧。”
“河？我们怎么会跑到河边的？你是跑到河边又绕回来了吗？从来没听过去徽州的路上有条河，你究竟迷到什么地方了！”
“少罗嗦！”
“救命啊！”
司空彻干脆捂住他嘴巴，憋得他乱翻白眼不出气，勾着脖子带下马拖进庙，简直比强盗强抢民女还要辣手，这究竟是哪家的少侠！
“呜呜！呜呜呜！”
小紘骂也骂不出声，泪水糊了一脸，默默许愿河神大仙快点显灵收了这个邪恶的少侠吧！
两个人拖着拽着一道进了门，两扇吱呀响的大门一推开，看见河神爷的香案上头两根蜡烛烧剩个底，扑扑闪，朦朦的一圈光芒映出来地面围坐的几个人，倒有人先进来占这个便宜宿头了。
香案正前头三个旧蒲团堆叠在一处，坐着两个人，一个年近三旬的男子怀抱着一个小小男童，似是一对父子。那男童正卧在父亲怀中熟睡，圆圆脸庞，烛光中看来红扑扑一团，呼吸也乱，倒像是有什么病症。
一旁守着一名老仆，不住伸头探看。
小紘和司空彻推门进来，当爹的看他两个行迹古怪，略皱了眉头，仍是点头为礼。
“两位小兄弟请了，两位想必也是错过了渡船，请这边将就歇息。小儿染病在身，不便礼让，还请多多担待。”
司空彻拖着小紘凑到近前放下，立定在他父子主仆三人身前，朗声问道：“只管坐着就是，本少侠行走江湖扶危济困，你们有什么危难之事尽管说来！”
又来了……害他一个还不够还要害人家一家，太可怕了！
那当爹的跟他笑笑，微摇头，轻声道：“时近清明，返乡祭祖，路途中小儿偶感风寒，不打紧，到天明时候自有家人前来接应。”
“那怎么耽搁得起，我的马拴在外头，这就带着他看大夫去！”司空彻说着就要抱起人家孩子，也不管老爹和老仆都吓得不轻。
“你的马累了。”小紘揉着脖子，忍不住出声提醒他。
“我有轻功！”
“你会迷路！”
“用龙象般若拳打你！”
小紘不敢再出声，司空彻继续伸手抢孩子，老仆舍身挡在父子跟前要跟他拼命。
这哪里是行侠仗义根本就是强盗掳掠，河神大仙，你怎么还不显灵！小紘心里面刚刚求完神，司空彻立刻就停手了，竖起耳朵一副呆样不知道在听什么。
难道土地公公真的显灵了？
庙门外头忽然传来一声马嘶，嘶叫得十分惨烈，四蹄乱蹬乱踏跟着“嘭”一声重响，摔倒在地再没有声息。
3
庙外有人，而且此人显然没在干好事。
小紘惊慌抬头，跟司空彻对看一眼，来的是什么人？偷马贼？强盗？这位少侠的仇家？
司空彻怒意上脸，唰一下就从面前跑不见了，小紘猛然转头，只看到半扇门被哐当摔上。一阵风趁着开门时候旋进来，惹得屋中众人都打了个寒颤。
“嘿嘿……”
小紘抱紧包裹回头看看主仆三人，想笑一下以示安We_i，结果牙齿打战磕碰几声惹得他们更惊吓了。
大门又吱呀一响，哐当一关，小紘一跳回身看见司空彻大踏步进来。
他紧皱眉头，两眼凶光，两只手都是血淋淋的，进门就黑着脸气哼哼的走过来走过去，差点要跳脚。
小紘心惊肉跳的跟着他转悠，怯生生问他话：“司空彻你说啊，外面到底怎么回事，你的马死了吗？你手上那是马血吧不是你的血吧，你倒是吭一声啊不要装作不爱说话的样子，你明
明废话那么多……”
“明明是你最啰嗦！”
“你回答我我不就不用啰嗦了！”
司空彻急转身时候差点撞到小紘，鼓着眼睛瞪他，喘了几大口气然后放声吼：“气——死我了！我的风云雷电飞翮踏燕赤骥马被不知哪里来得无胆匪类砍断了颈子！我追出去就找不到人了！要是让我抓到他看我不劈他个廿七八块！”
“……你的马都不是红色的怎么要叫赤骥？”
“你管我取什么名字！”
“你不要气啦，马死不能复生，不过那个坏人怎么砍了马就走了？是不是以前被你害到的百姓之类的来复仇又不是很想见到你……”
“用大力金刚掌震死你！”
司空彻鼓起眼睛好像要喷火一样瞪着小紘，小紘赶忙抱着包裹缩到一边去，刚刚还是打人现在已经变震死人了，还是不要惹他比较好。
“想来是探子。”
坐在后面的老爹忽然说了句话，司空彻转头去瞪他，他居然也不怕，继续温温和和的说道：“刚刚走的或许是探路的，杀了马叫这庙里的人都走不脱，不一时就有成群强盗前来劫掠财物了。”
“强盗……”小紘又听到自己牙齿磕在一起的声音。
“……就要来了。”司空彻的语调莫名激昂，烛光里面都能看出两只眼睛闪闪发亮。
“你在高兴什么！”
“哼，既然是杀马贼要伙同强盗前来，我堂堂少侠自当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司空彻握着拳头表完豪情壮志，回头想起屋子里其他人，高声道：“你们这些百姓尽管安心，我等一下就出去把他们全部打杀，你们要是害怕就一起躲到河神泥塑后面去，万一被强盗发现就赶快大叫司空少侠，我会飞身回来搭救你们的。”
河神啊，既然你不肯收这个白痴少侠，不如让强盗把他带走吧！小紘想完自己都觉得这个主意太邪恶了，一定是被他给带坏了。
司空彻轰那主仆三个起来，先把老仆给抱上神台，吓得老人家两条腿抖抖索索跪那里，然后转头来扶那两父子，老爹抱着儿子站起来，竟然乖乖听他的，搭手按在他肩膀攀上台子，搀着老仆一起躲到河神背后的幔帐里。
“你还不上去？”
司空彻来催小紘，小紘抱着老大一个包裹站在神台边上，爬也爬不成，拱也拱不上。
司空彻托着他屁股要送他一把，包裹绊住，小紘自己往前冲脑门撞到台沿上立时磕了个大包出来。
“你先把包裹扔上去！然后你自己再上！”司空彻被他烦得火大，“什么好东西，一路上都没见你撒过手。
“我不放！是不是好东西都不放！”
小红脑门好痛，痛得想哭，干脆跟他犟到底。
司空彻一手揪着他衣领，一手抓住腰带，起手就要把他整个人往上扔。小紘气得哇哇大叫，一整天被他提溜过来提溜过去，他明明没有比自己高多少，会武功了不起啊！
“小兄弟，噤声。”
这回是那老爹伸手来按住小紘的嘴，司空彻跟着也停住，小紘一半挂在神台上，一半还提在他手里，一声也没敢再出，两只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不知道他们听到什么。
“来了！”
司空彻甩手把小紘丢在地下，抽剑在手，一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