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在“深水”工作时,伊迪叫他们两个“狂欢杀手”,莫里不知道她具体说的是什么事,但在对女性的关系上,她的形容一点也没错。
在电视或小说里,兄弟两人的性格总能有所互补,一个人若杀气腾腾,另一个人便必然内敛节制,但这在莫里和杰森身上却并不适用,也许和他们不是从出生就在一起磨合有关系。
莫里的身边从来没缺过一夜情的对象,杀手的工作压力太大,如果让他洗净满身的鲜血直接上床睡觉,而没有一个舒缓渠道,他很可能会在半夜里崩溃。
而兄弟两人中间,性格相对温和的杰森,却从来没有对莫里的混乱表示过任何不满,因为他的女伴比莫里还多。只是杰森从不是为了舒缓压力,他好像天生就是个花花公子。
但是现在,莫里很怀疑他们心理医生这些理论的正确性。
他正住在杰森的豪宅中,这里的生活平静透明得如同一颗果冻,清晨的阳光从卧室的阳光照在床上,也照在他身上那个美丽至极的女人身上。
她黑色的长发散落在他的胸膛上,凌乱性感,像阳光一样让人陶醉,她高潮时的面孔挑逗得让他几乎想再来一次。
在这样一栋房子里,过着没有鲜血和任务的平静生活,一早醒来,就能上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莫里觉得自己爱死这种生活了。
荷莉躺在他身边,柔声道,“我猜了三次也没猜中,认赌服输,现在做也做完了,你总得告诉我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了吧?”
“我替政府工作。”莫里说,把玩着她的黑发。
“像特工一样?”荷莉问。
“比特工的工作环境要好一点。”莫里说。政府对于这项工作的可选项非常有限,有特殊能力的家族并不多,所以不会逼得太紧。
外面传来彬彬有礼的敲门声,然后杰森清澈的声音传进来,“我能进来吗?”
“等一下!”荷莉叫道,连忙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内裤穿上,罩上裙子,收拾妥当了,才扬声向杰森叫道,“进来吧!”
杰森推开门,他推了一个餐车过来,上面准备了三人份的早餐。“一对儿神仙眷侣,要在床上吃饭吗?”他热情的提议,把餐车推到床边,拉开床上餐桌。
荷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懒的出名杰森在干酒店侍应生的活儿。这早餐不会是你做的吧?”
“是我做的。”杰森说。
荷莉张大眼睛,转头去莫里,像是想要寻求确认,却发现床伴的脸色有点发冷。
“是的,杰森很会做饭,以前我们住在一起时,都是他负责做饭的。”莫里说。
杰森熟练地把盘子分好,向她解释道,“我有钱请厨子,所以就没必要自己做饭。不过我很乐意帮莫里的心上人做早点。”
他朝荷莉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那笑容温柔又天真。“你喜欢的话,可以经常来,这房子里需要一个女孩子。”
荷莉看看他,又看看莫里,不太确定杰森在说些什么。
莫里狐疑地摆弄着盘子里的早餐,无论是色泽还是味道,都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东西。“自从有钱在外面吃,我已经很久没吃到杰森做的饭了,他很会做饭,但是太懒了,连自己吃饭都要赖在床上。”他说。
连他自己,也很少能让杰森亲自下厨,至于他的兄弟会做饭给其他人吃,在莫里的脑子里,那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荷莉咬了一口薄饼,她的表情本来仍然是试探和节制的,但这时,脸上立刻露出了小女孩一般的惊讶神态。“天哪,这个薄饼用了什么料?”她含糊地惊呼。
“重点不在配料,在火候。”杰森笑眯眯地说。
“老天哪,那个杰森会做饭。”荷莉重复,仍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莫里正紧盯着杰森,后者无辜地抬眼看了他一下,又把目光转开。
“杰森,就凭你的厨艺,我也会整天往你家跑的。你们兄弟两个感情一定很好,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吗?”荷莉继续说,伸手去拿新榨的果汁,当碰到美味的食物,她变得像孩子一样毫无吃相。
莫里闷闷不乐地吃着早餐,觉得自己的生活被侵入了。他冷淡地回答道,“算是吧,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杰森六岁,我八岁。”
“父母离婚了?”荷莉含糊地问,嘴里塞满食物。
“不,我们是异母兄弟。”杰森说,优雅地解决自己那份早餐。“莫里的母亲在他刚出生时就去世了,我出生前,我们的父亲也死了。”
“杰森的母亲一直照顾我到八岁,后来她也过世了,只剩下我和杰森。”莫里心不在焉地说,深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杰森。他的弟弟专心地吃饭。
桌子下面,杰森的腿和他的脚趾有一小部分接触在一起,莫里只有在这种状态下,才能和杰森平静谈话。好像这种触碰是条安全带一般。
“太糟糕了。但幸好你们有彼此。”荷莉说,声音都轻了很多。“这么说,杰森从来没有和父母一起生活过?”
“是的。”杰森说。
荷莉歪头想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两个孩子,按规定只能留下一个,艾达选择了我。”莫里冷着脸说,“父亲临死前托她照顾我,她确实尽力了。她甚至为此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地狱里去。”
荷莉并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她突然觉得,自己陷可能入了这对兄弟之间的一个敏感话题。——当父母的,为了保护其中一个孩子,而抛弃了另一个。至少如果这是在拍电视,那么这绝对会是个永远的心结。
可是杰森却笑起来,被果汁呛得有点咳嗽。
“‘地狱’?莫里,又不是拍电影,你用的词也太严重了吧。”他可爱地白了哥哥一眼,伸手去拿水果。
气氛瞬间轻松了下来。荷莉转头看他,杰森的整个身体都在阳光下,吃苹果的样子没有半丝阴霾。
她露出微笑,“杰森,我一直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傻的家伙,但现在看来,你还挺善良。”
她举起果汁,做了个干杯的手势,杰森笑着和她碰了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莫里深深看着这一幕,想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吞了一大口食物,才压低声说道,“艾达死前拜托我,一定要照顾杰森,我不惜一切也要让他能过得快乐。”
“哇,你们兄弟俩真是太惹火了。”荷莉说。
“惹火?”莫里问。
“没什么,为兄弟之情干杯。”荷莉举起果汁,三只杯子碰在一起,莫里仍盯着杰森,他的弟弟正开心地碰杯,然后喝果汁。
莫里开口,“荷莉,我有些话想和杰森单独聊一下。”
荷莉怔了一下,快速吃掉最后一口食物,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我也该走了,反正吃完了。”她说,下了床,穿上鞋子。“不,不用送了,我知道出去的路。”
“欢迎经常来玩。”杰森热情地摆手。
“我会的。”荷莉说,拿起皮包,朝莫里微笑一下,表示下次约会还有可能,然后离开了杰森的房子。
杰森专心的低头吃饭,莫里严肃地盯着他。
“嗯,怎么了?”杰森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莫里问。
“我只是觉得你很喜欢她,也许能和她常期交往。”
“那也和你没关系。今天早上很美好,但在你做了三人份的食物,然后拿着三个盘子来到我的房间,提议一起吃饭时,它变成了一个噩梦!”
“我只是希望给她留个好印象。”杰森用很小的声音说,用叉子不停戳盘子里的食物。
“为了什么?”莫里问。
杰森低着头,抿了一下嘴唇。“我希望她能让你留下来。”他小声说。
他抬起头,用那双蓝色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莫里。每当弟弟从这个角度,用一种做错事小动物的眼神看着他时,莫里就有一种……他也说不清是什么的冲动,让他觉得自己冰块般冷硬的心脏,都被溶化成一团火热的糖浆了。
“你……什么?”莫里问。
“我一直很担心你。”杰森默默地戳着盘子里的早餐,“深水的任务都很危险,我每天都在担心你会不会出什么事。我努力想要过更平静的生活,但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永远有一部分身处危险中。因为我们总是一起的。”
“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件事了,杰森。我是个杀手,根本没办法适应这样的生活。”莫里说。
杰森低头吃盘子里的食物,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小声嘀咕,“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我已经给你找了很多麻烦了,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我唯一会的事只是杀人而已。”
杰森不说话,当他闷闷不乐时,空气陷入了粘稠和窒重的状态,莫里觉得喘不过看来。
这么大概过了三分钟,杰森终于开口。“那你什么时候走?”他问,若无其事地起身收拾盘子。
桌下的肢体不再有任何接触,莫里感到心里空了一块。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杰森时的样子。那时杰森只有六岁,穿着小号的礼服,黑发柔软整齐,像个小洋娃娃一样精致华丽。
他站在负责人的身后,不发一语,好像他真的只是个昂贵的玩偶,不会有丝毫不守规矩的行为。那双眼睛漆黑沉默,是一片死地。
当时莫里在心里头发誓,自己这一辈子的使命就是保护杰森,作为一个杀手,他会用鲜血和生命——他自己的,但更多情况下是别人的——为他的弟弟去建筑一道坚固的保护墙。
当时,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弟弟长大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看着杰森收拾好碗碟,一脸被拒绝的可怜兮兮,似乎连微翘的黑发都耸拉下来了。
他的兄弟已经不再生活在腥风血雨之中,也不再需要他的保护,现在,杰森跟他说,他很希望自己留下来。
莫里本来今天就准备离开的,但他实在没有勇气让弟弟垂头丧气地离开房间,然后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缩在沙发上,从小到大,莫里都没有这样的经历。
“好吧,我会多留一阵子,但我不能丢了工作,有任务我还是得去办。”他快速说。
杰森回头看他,眯起蓝瞳,似乎在思考他承诺的可信程度。
莫里举起双手,“这是我最大的让步,我不会为你丢掉工作,然后留下来给你当司机的。”
“也就是说,你有一年的时间什么也不用干,可以留在我这里。”杰森说。
“一年?”
“你的假期积累起来,有一年了吧。”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我当然知道。”杰森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房间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莫里本来对自己的承诺有点不安,但是看到弟弟的笑脸,他竟然觉得为此丢掉工作也没有什么了。
杰森走到他身边,坐下,认真地看着他。“我很爱你,莫里。”
“我知道。”莫里说,他的手放在弟弟的后颈,把他拉近,抵着杰森的额头。当接触到他的身体,那种安全和完整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很害怕你会离开我。”杰森说。
“我也是。”
“你不会离开的,对吗?”
“我不会离开的。”莫里说。
所有的人都知道,杀手莫里最宝贝的就是他弟弟,他对他百依百顺,恨不到宠到天上去。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杰森确实就是他这辈子所要的一切,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指和杰森的紧扣在一起,柔软的相互缠绕,亲密无间,像言情剧里缠绵的情侣一样。莫里可不管那些,他和杰森就是这样,像他曾为了弟弟,独自去血洗一个帮派一样,任何人都不要想对他的行为表示意见。
“我去刷碗。”莫里说。这是他们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如果杰森负责做饭,他就要刷碗。
“钟点工会刷的。”杰森回答,把玩着莫里的手指。
“我们接着干什么?”莫里问。
“去打游戏吗?”
“好。”
于是,他们两个赖在家里打了一个上午的游戏。杰森有一个独立的视听室,无论是音响还是屏幕效果,都无可比拟。即使是十分普通的游戏,也拥有华丽至极的画面。
过度的真实感,让兄弟两人十分投入,他们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操纵杆,十分投入,整个过程都在大呼小叫。
脱离了狩猎生活,杰森窝在加里磨练打游戏技术的时间也变多了,莫里第一局就输得惨不忍睹。他以前也经常输给弟弟,但可从没输得这么惨过,他生气地在下面踢了杰森一脚,杰森立刻一脚踢回去。
在输了一个上午以后,兄弟两个差点打起来。
但当打过以后,再回到沙发,他们始终习惯性的保持着靠在一起的姿势。两人分开腿并排坐着,从脚踝到膝盖,再到肩膀都有接触。这种接触让他们两个都很放松。
这种确认安全的触碰方式,是从杰森十三岁那年,差点在任务中丢掉性命时开始的。
作为一个杀手,对曾经发生过的事不需要记得太清楚。但对那件事,莫里总是能轻易回忆起来。
十三岁杰森的男性特征还没开始发育,他有一种奢华玩偶似的漂亮,精致得让人心疼。组织里的人希望用他来做饵,捕捉一个变异的特殊能力者,他把美丽的少女拖到地下室吃掉,只有猎物才能到达那个隐秘的地点。
莫里才十五岁,没有权限参加这次行动,即使他的弟弟是诱饵。所以,莫里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看到同事们马不停蹄,奔忙和咒骂,却看不到杰森的踪影。
再一次见到那个人时,杰森躺在加护病房里。
他的弟弟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双眼紧闭,身体因为电击而颤动,毫无生命的迹象,他那么乖巧地躺在病床上,任凭医生怎么摆弄。
好像已经死了,好像会永远这么躺下去,再也不会回来。
莫里觉得自己早就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但在这一刻,他感到自己崩溃了。
脑袋里一片空白,想大声尖叫,却一点声音也没法发出来。衣衫被冷汗所浸透,却又冷得发抖。他站在外面,根本不敢进去。
过了很长时间,杰森的心跳恢复了,仪器上有了生命的征兆。他才小心翼翼的走进病房,碰了碰杰森冰冷的手,然后紧紧攥住。
没人能再把他们分开,绝对、绝对不行。
手里的指尖动了一下,杰森张开眼睛,转过头,他的眼神虚弱无助。莫里严肃地看着他,说道,“我绝对不会让你自己离开的,杰森。”
“疼。”杰森说。
“我知道。”莫里说。杰森动了一下唇角,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莫里拒绝松开杰森,而且夜里一定要睡在弟弟床上,手指勾着他的领子,死也不肯离开,让深水的人大伤脑筋。
心理医生说,就莫里和杰森的生存情况来看,他们性格上会有些缺陷、极度缺乏安全感很正常,没有办法消除。等他们长大,就能处理好这些情绪了。
他说的没错。在那以后,兄弟两人的确在一天天变得老练和成熟,可那件事,最终还是给他们留下了这样一个习惯,那就是,无论如何,他们需要互相触碰。
莫里在睡觉时,他的指头一定要擦碰到杰森的身体。每当他坐到杰森旁边的时候,后者的手一定会无意识地放到莫里的腿上。
他们无时无刻都有着微小的接触,无论是餐桌下膝盖的相抵,或者走路时肩膀无意识的触碰,他们需要这样来确认对方就在自己身边,温暖,而且安全。
不过,当莫里把杰森按在沙发上,用手去掐他的脖子时,杰森觉得他们的亲密接触已经发展到了家庭暴力的趋势,他连忙叫道,“我认输了,我认输了,你想谋杀你的亲弟弟吗?”
莫里不屑地说,“我觉得你最近有变成软脚虾的趋势。”
杰森哼了一声,“我本来就跟你不一样,暴力狂。”他看了一下时间,“我肚子饿了,出去吃点东西吧?”
莫里趴在杰森身上,懒得移动,“我们可以叫外卖。”他说。
杰森一把把他推开,“你准备在我这里呆上一年,就是指要窝在屋子里头长霉菌吗?”
莫里不大情愿地站起来,然后拉起杰森,一起向外面走去。
他们穿过阳光灿烂的庭院,和剔透清凉的泳池,两人仍保持着手拉手的状态,十指紧扣。
莫里看到泳池边种了一片葱郁的灌木,红色的浆果娇艳可爱,却又有过大的叶片遮住视野。作为狩猎者,他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那里的环境,向杰森说道,“电视里经常有狗仔队经常躲在灌木丛里、偷拍明星生活照的情节,然后在杂志上渲染。我们现在这样子被拍到,他们会不会说我们兄弟乱伦?”
“乱伦就乱伦。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店,那里的烤鸡翅特别好吃。”杰森说。
莫里不知道一个人当上了明星以后,和普通人会不会有什么区别,但他确定,他的弟弟一点变化也没有。
特别是杰森吃着烤鸡翅,一边向莫里建议等下去哪家店采购衣服的时候。
“等一下,你刚才说你这件难看的衬衫多少钱?”莫里问。
“它一点也不难看。”杰森白了他一眼。
“就是看上去有点娘娘腔。”莫里说。他兄弟穿的是件浅灰色的长袖衬衫,从左肩往下绣着暗花,不仔细几乎看不到。衣服完美的勾勒出他的身形,整洁又很休闲。
不过穿着昂贵衣服的明星现在一点也不大牌,他拿着鸡翅吃的正高兴,舔手指的样子毫无形象。
“我以为当了明星的人,会更注意一点自己的日常形象呢。”莫里说。
杰森一边舔手指,一边说,“我哪里不注意形象了?”
“是啊,你吃鸡翅膀吃得像在和人调情。”
“和你调情?”杰森嘲笑。
“我可以忍耐。”莫里说。他朝左侧漫不经心的斜了一眼,一个男人在他看过去的瞬间,缩到了阴影中。
莫里装做没有看见的样子,继续吃他的午餐,这次他不会再轻举妄动,但不代表会对可疑人物装做看不见。他一边和弟弟开着玩笑,一边分出精力观察那个人。不,两个,墙后还有一个。
两道目光始终盯着这边。他看到其中一个拨了下头发,他的手心中,一莹暗蓝色的物质,一闪而过。有特殊能力的人全神戒备时,力量经常会在他的掌心中渗透出来。
确定了。
莫里站起来,朝杰森微笑着说,“我去下洗手间,很快就回来。”然后向餐厅后面走过去,视线的余光看到那两人躲进了阴影,然后不确定地跟了过来。
相对于总是很安静的杰森,无影去无踪的莫里如果想要逃走,他们将很难再跟上他。
莫里总是随时准备着站斗。相对于杰森那身干净整洁的打扮,他仍穿着来时那身过大的帆布外套,宽松的长裤,这身打扮方便于近身搏击,而且里面塞满了各种武器。
当他走在街上时,总有些姑娘忍不住往他的方向看,因为那宽大的衣服下面,任谁才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强悍和力量。而且他的力量,绝不是在健身房锻炼出来的,那来自无数鲜血和火焰的历炼。
卫生间上挂着“修理中”的牌子,里面应该不会有人,运气不错。莫里闪身进入,这是大开杀戒的好地方。
他抽出匕首,像杀神一样站在门后,脚下,一种诡异的莹蓝色花纹在地板上缓缓蔓延开来,像一条条毒蛇,却又异常妖艳。
外面的人等了一会儿,听不到他出来,终于忍不住推开门。
在打开门的一刹那,高温的火焰扑面而来,占据了全部视线。那人看来训练有素,他迅速抬起手,身前形成一抹水色的淡光,挡住了火焰的攻势。
可是他没有看到,在他脚下的地板上,蓝得不可思议的花纹迅速向两侧生长,像展翅的鸟一般,绕过水盾,从后方蔓上他的脚踝,急速向上攀爬。那是火焰最原始的色彩。
一切发生的时间,还不到一秒钟,蓝色的火从他身后猛地烧起来,那人没能惨叫出声,也许因为身体里的水分已经烧干了。
他体内水的力量被催发到了极点,但莫里知道,火种已经爬出他的骨髓,在烧死前他根本不可能摆脱。
他身后的第二个监视者已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伸手想要抓住同伴,莫里不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也许他认为自己可以救他。但他不会给他机会证明的。
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莫里已经闪到了他身后,锋利的匕首划过他的喉管,鲜血四溅,干净利落。
他关上门,现在,监视他和杰森的人都死了,在洗手间变成了一具流血的尸体、和漆黑的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