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明早晨醒来,一眼看见岳洋双手夹在腿间满脸Yin笑。
路子明觉得这个景象不堪入目,闭上眼翻个身眯着,模糊听见两位家长压低声音讨论早餐吃什么,心里着实羡慕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Yin笑的那个浑身一哆嗦醒过来,蹑手蹑脚下床翻出条干净内裤,躲进洗手间换上。
“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也不冲厕所。”
“没干什么……”岳洋刚出洗手间就被拦截下来,一心虚差点直接逃进房间,回去冲了个厕所就想绕开岳母回屋。
岳母掐着他后颈拖回来:“时间不早了,把小明也叫起来洗脸刷牙一起吃早饭。”
“哦。”岳洋左手把换下的内裤攒成一团,右手从岳母手里接过已经洗好晾干的衣服回卧室。路子明正坐在床沿醒神。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他一时有点难以自拔。
岳洋左手一松,抬脚把扔在地上的内裤踢到床底下:“吃饭了。”
“哦。”路子明站起来伸个懒腰揉了揉脸,三两下脱光只剩内裤,套上衣服往床上一扑,“真他妈不想起。”
“起来刷牙洗脸吃饭,你不是馋油条么。”面对半L_uo的路子明,岳洋眼睛又不知道该往哪放,迅速换好衣服踢他的腿。
“昨天晚上已经刷了。”
“……”顶多早晨不洗脸的岳洋面对连牙都不刷的路子明,感到自己还是挺讲究的。
“你那什么眼神?”路子明一抬头正撞上岳洋的目光,拽过长裤往腿上套,“信不信我收拾你?”
“没什么。”岳洋硬生生克制住自己看向他赤L_uo下身的冲动,转开目光。
路子明最终还是洗漱了一番,并不是岳洋嫌弃的眼神起了作用,而是他擅长也乐于给不熟悉的人留下好印象,还催促着一般不叠被子的岳洋把床收拾好,惹得岳母在饭桌上直夸“小明来了就是不一样”,拐弯抹角说岳洋懒惰。
天知道路子明本身就是懒神转世。
岳洋满头大汗地骑着载重近三百斤的自行车,跨坐在后座的路子明还不消停,倒骑毛驴两条腿在马路上划拉,忍
不住抱怨:“你老实点!”
“腿长!有什么办法。”路子明两条腿往马路上一放直接站住,转身一挥胳膊撒丫子跑起来,“GO!GO!GO!”
岳洋感到车子一轻,本来在车后座的路子明噌地跑到前面去,顿时懵了,差点因为一块小石子翻倒在地,慌忙稳住平衡狠蹬几下赶上已经窜出百米远的路子明:“你吃饱撑着了!”
“撑死我算了!”吃了油条能量全满的路子明嚎一嗓子,长腿一跨从校门口的减速带飞过去了。
岳洋不敢违规骑车,在看门大爷炯炯的目光下乖乖下车推着进门,乐得跟神经病似的路子明划清界限。
等他停好车上楼,路子明宿舍六个人正站成一溜在墙根罚站——路子明倒霉,宿舍早不查晚不查,偏偏在他夜不归宿的时候查。夜不归宿可是个影响恶劣的大问题,班主任一早就把给他打掩护的五个人排在教室外等他来,路子明窜到门口,一眼就知道出事了,自觉自愿地站进队伍里。
岳洋回到座位把书包放下,也加入罚站大军。
班主任挨个指责到排尾冷不丁多出个人来,愣了一下:“你干什么?”
“啊?”岳洋自认犯了窝藏罪理应被罚,被班主任这么一问特茫然,下意识地看向路子明,后者正以一种赤L_uoL_uo的看二逼的眼神看他。
路子明远离江湖多年,但还是秉承着自己惹出的乱子自己担这样的江湖规矩,不想连累岳洋就谎称翻出校门去网吧通宵。同宿舍的兄弟们都有经验,一问三不知任他发挥编造情节,没想到跟岳洋一点默契都没有,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
“你跟他一块儿通宵去了?”班主任脸色一沉。
“啊?哦。”岳洋看看手表,搔搔后脑勺,“我还以为是抓迟到的罚站呢,您继续,继续。”凭借多年当学生的经验,他已经在电光火石之间弄清楚状况。去同学家留宿和跑去通宵孰轻孰重明摆着,但既然路子明要逞英雄,不领他人情反而会得罪他。岳洋一边干笑一边退向教室门口,转身一溜烟跑进去。
班主任莫名其妙,转而打量恢复面无表情的路子明:“你们五个,一人五百字,明天早晨给我。路子明,你,两千,给我写深刻点,什么时候了还上网!还想不想考好学校了!以后再犯就让你们家长领回去,学也不用上了!听见了吗?”
“听见了……”几个人参差不齐地答应。
“大声点!”
“听!见!了!”
班主任手一挥:“回去吧!”
路子明摇摇晃晃走到岳洋旁边,侧身插进他跟桌子之间的缝隙往里蹭,不忘在他背部顶两下胯例行表达同桌情谊。岳洋早已不再对这种流行于男生之间的猥琐举动热血沸腾,倒是感觉今天力道不足也没有呻吟相伴颇不适应:“怎么个状况?”
“写检查,还能揭了我的皮?”作为一根老油条,路子明根本不会为了挨训罚站写检查而动容,翻出政治书里夹着的时事政治报摊开看案例分析。
但凡文科早自习,莘莘学子无不堵耳号啕背诵以振奋精神加深印象,路子明往往又是嚎得最响的那个。岳洋堵着耳朵背了几段,感到周围有点异于往常的静,松开手指果然没听见路子明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不由得转头看他一眼。只见路子明眉头紧锁,手里的记
号笔象征Xi_ng地点在报纸上,静静地垂着睫毛,几分忧郁从他难得不生动的脸上透露出来。
岳洋一愣,揉揉眼睛定神再看,的确是忧郁,又是一怔,压低上身埋伏在书堆后推他:“哎,谢谢你把我摘出来。”
“说话就说话,别把你那张脸探过来,”路子明斜着眼睛目眦尽裂地看他,嘴唇不动,“班主任蹲门口盯梢呢,你有点技术含量行不行。”他一开口说话,什么美感什么气质什么忧郁全都一扫而空。岳洋想想也是,忧郁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法跟路子明这个人挂钩。
路子明清了清喉咙:“你说咱班哪个女生最漂亮?”
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岳洋懵了半晌:“胡玉吧。”
“X_io_ng、建设和谐社会的基本内容包括……”路子明余光看见班主任马上就要溜达过来,立刻不打顿地转背政治,等班主任掉头走远又不打顿地继续刚才的话题,“X_io_ng太平,换一个。”
“刘晓宁。”
“鼻子长得奇怪。”
“孙蕊。”
“她上嘴唇有胡子。”
“任乐欣。”
“我靠,我最不待见X型腿走路的。”
“邹丰雨。”
“脸太长了,你这都什么审美观。”
岳洋听路子明一一挑剔班里的女孩,挺不厚道地暗爽,煞有介事地把手里的书翻来翻去打掩护:“曲菁菁。”
“她跟七班梁慨有一腿。”
岳洋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挑不出毛病来就直说,这是评谁长得漂亮,关她和梁慨有一腿什么事。”
“肤浅,幼稚。”路子明嗤之以鼻,“我是在考虑追哪个合适。”
他的这句话掷地有声,岳洋脑子里顿时“咣”的一声巨响,接着就好像有人在旁边拿着铁锅往水泥地上狂敲,脸皱成一团憋出句“再没漂亮的了”算是这场讨论的结束语,度时如年地盼望着赶紧下课找地方宣Xie情绪。
跟路子明同桌之后,他曾经设想过两种不同的高三生活,一种是跟路子明保持最纯洁的同桌关系,放任自流顺其自然,不做任何自主自动的亲近行为,第二种是利用同桌之便尽可能地满足自己的爱慕之心,暗中占路子明便宜。经过好几天的论证,岳洋最终选择了前者,说服自己仅仅被动地满足于路子明的粗野行为。岳洋觉得路子明相当于饿狼嘴边的一块肉,只要忍不住Tian一下,就会食髓知味得寸进尺把整块都吞了。
冲动是魔鬼。他不想连同桌都做不成。
他现在鼻子发酸,自责一时把持不住偷吻路子明,不然也不会因为他想追女孩就垂头丧气到这种地步,还像个傻子似的跟他讨论美女名单。正沮丧着,又记起路子明不是处男的事,更是悲从中来,预感自己要一辈子找不到人谈恋爱孤独终老。
这一次的消沉长达半个多月,岳洋明显瘦了。路子明一开始权当他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后来天天被他的低气压所笼罩连吃饭都压抑,思来想去认定是学习过度导致大脑与肌肉萎缩,按照平时解压的惯用伎俩约他放学后到学校小树林里“锯树”——几个埋伏好的兄弟一哄而上把岳洋按倒在地,仰面抬着劈开腿卡在树干上转圈磨Dang。岳洋被他们折腾得嗷嗷叫,又被摔了好几个屁股墩,爬起来的时候连追上去算账的劲都没了:“杀人啊你们……”
留下善后的路子明乐了:“我们这是治疗面瘫。”
“我这叫严肃,面瘫个屁。”岳洋把书包甩到背上,低头往停车区的方向走。他不想跟路子明单独相处。
“装什么酷啊,草。”路子明利落地在他脚下一勾,抬起胳膊杠在他脖子上往后一抡放倒在地,“有啥话别闷着跟哥说说,一天天跟吃屎似的Yin着个脸给谁看,净给老子添堵。”
岳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又摔在地上,坐起来就觉得屁股一阵阵的疼,干脆找个树干靠着坐,忧
郁状望天。
“跟你说话呢。”路子明抬脚踏在他支起来的膝盖上,“到底怎么了?思春啊?”
被他说中心事,岳洋一阵心虚:“我思春关你什么事?”
“原来如此。”路子明深沉地点点头,跟他肩并肩坐下,“看上哪个了?没准我能帮你一把。”
就是你啊!岳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得了吧你。半个月前就说要追人,马上就十一月份了也没见你有动静。”
“咱班没美女我有什么办法。”路子明一瞪眼,“少岔开话题,看上谁了。”
“谁?都?没?看?上。”岳洋拖腔拉调,真假参半地坦白道,“我就是觉得吧,都高三了还没谈过一次恋爱挺亏的,再不早恋就没机会了。”迎上路子明嗤笑的目光,他坦然回看,“你鄙视吧,老子不光是处男,连初吻都在。”
路子明的眼神立刻从嘲笑变成了悲悯:“我的亲娘啊,这么悲剧。”
“我哪能跟你比啊,”岳洋又想起非处男的事,连讽带刺地咧嘴笑,看在路子明眼里那就是羡慕嫉妒恨。“哎,你应该会吧,不是单纯亲嘴唇的那种老外的亲法。”
“废话!”被质疑吻技,路子明顿时觉得人格受辱。
“那帮兄弟个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色壮胆,岳洋也被自己的出格举动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闭嘴就说出了句覆水难收的话,“我不想带着初吻上大学。”
“好说好说。”路子明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岳洋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但闪念之间他就扑了上来,力道之大撞得两人的门牙都隐隐作痛。下一秒路子明就卡住他的脸颊,从牙关间把舌头送进他的口腔。
岳洋当真没有一点经验,全身立即石化,怔怔看着路子明在夜里不知道反Sh_e着什么地方的光亮的眼睛只觉得头皮发麻,丝毫没有任何得逞的快感。
“你木头啊?”路子明一点回应都没得到,松开嘴感慨朽木不可雕。
“你碰着我牙了。”岳洋擦着嘴从地上爬起来,只想拔足狂奔出他的视线缓口气。
“废话,我亲一男的那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路子明确实是心一横就上了战场,难免把握不好力度。
岳洋摆摆手:“靠啊,算了算了,我谢谢你了。”
“算什么算。”路子明犯起驴脾气,一把攥住他衣领找准角度再次吻住。岳洋猝不及防,腿一软赶紧靠住树干,立刻比他矮了半头。路子明反Sh_eXi_ng地捞他一把,一心不忘完成任务勾着他的舌头转,完全没把两人怪异的姿势放在眼里。
岳洋的心脏几乎要炸裂开来,呼吸不可抑制地变得急促,没有着落的一双手定格在身侧不敢动弹。初秋的夜风吹过他汗涔涔的额头,勉强带来一丝清醒,抓住环在腰间的胳膊就要拉开,路子明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反而顺势把他压得更紧。僵持半天,岳洋终于意识到他是一定要教会自己怎么舌吻才肯罢休,这才犹犹豫豫地反吻回去。
还没等他进入状态,路子明撤了。
“草,再亲下去就硬了。”路子明费了一堆口水,口干舌燥地Tian嘴唇,“行了,在谁嘴里搅和都是搅,基本要领你已经学会了。”
“你可真……够义气。”岳洋勉强笑笑。
路子明显然对这个评价十分满意:“过奖过奖,兄弟有难我自然插你两刀。这下好了,初吻没了,高兴了吧?”
“呃,对,高兴着呢。”岳洋重新拎起书包,“我今天晚上做春梦就是你害的。”
“那多爽啊,”路子明挤眉弄眼,“走了啊,明天别再让我看见你没精打采的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