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欧阳家,欧阳寒立刻请来了家庭医生。
赵医生在欧阳家当了几十年的家庭医生,从小等於也是看著这三个孩子长大的,若言的体质本来在三个孩子里是最差的一个,可因为清和泉对他的保护,他从小到大,反倒是最少生病的那个。
看著守在床头的两位少爷,赵医生笑著说:“放心吧,只是有点虚弱,休养一阵子就没事了,手臂上的伤口没有打到要害,好了之後不会留下後遗症。”
一听不会留下後遗症,清和泉同时松了口气。
若言以後是要当医生的,如果手有了问题,那麻烦可就大了,何况,他还喜欢打篮球的。
送走了赵医生,清和泉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复杂。
屋内安静,除了昏睡的若言发出的沈重的呼吸声外,一丝声响都没有。
过了许久,清才开口:“泉,这次的事你太过冒失了,你现在是欧阳家的继承人,是不能出事的,你应该很清楚。”
当时的情况,泉是第一个发现他们被人盯上的,本来,他才应该是逃脱的那一个,可他却推开了自己。
清不知道这一刻流转在心中的情绪应该怎麽去形容,看著床上脸色苍白的若言,他禁不住会想,如果是他和若言一起被绑架,该有多好。
泉没有立刻接话,直视著清,许久才答:“哥,我们两个是一样的,只要能保住一个人,欧阳家就有人继承了。”
言下之意,如果时光倒回,这件事再发生一遍,他还是会这样做。
清不说话了,从泉目光的深处,他已经得到了清楚的答案。
下午,清留在若言的房间里,泉去了欧阳寒的书房。
书房里很安静,欧阳寒坐在落地窗前的靠椅上,安静地看著窗外。
泉走过去,看著父亲严肃地开了口:“爸,这次的事您打算怎麽处理?”
欧阳寒听到这句话,转过了椅子,面对著泉,他盯著自己的儿子看了许久,轻叹了口气,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
待泉坐下後,他才问:“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泉,为什麽会发生这件事,我想你心里也应该有底。”
泉帮他的忙毕竟已经有一阵子了,到了大三,更是在为明年毕业後正式进公司做准备,现在欧阳财阀的一些重要会议,泉都会出席。
“是因为那个政府竞标吧。”微眯起了眼睛,泉一语中的。
欧阳寒欣We_i地点了点头,知道他近年来对泉的培养一点都没有白费。
“对
方是谁?荣威?”
“嗯,他们以前也不和黑道来往,想不到现在也变了。”
“爸,我们对荣威的忍让已经够多了,这次的事,如果你还打算放过他们的话,回头我也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冷冷地扔下这句话,泉算是做了最後的表态。
欧阳寒微挑起眉,看著他问:“泉,你如此决然的理由,是为了欧阳财阀,还是为了别的?”
“为了若言受的伤。”毫不犹豫的答案,揭示了他心中还无法压下的愤怒。
在自己父亲的面前,泉从来不掩饰什麽,他喜欢若言到了爱的程度,这一点,父亲迟早也是要接受的。
而他认为开明如欧阳寒,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责难他们。
欧阳寒陷入了沈默,从几年前开始便隐约察觉到的事,到了这一刻让他分外无奈。
他站起身,转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头陷入了沈睡的城市,淡淡开口:“泉,你有时候会让我有点後悔,当初收留了若言那孩子。”
泉知道他的意思,垂著眼眸,低声道:“爸,如果是命中注定的事,那麽即使你当初没有收留若言,我们还是会在别的地方相遇的。”
这一句话让欧阳寒眼中的复杂更甚,但是他没有再说什麽,只是轻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泉可以出去了。
泉回到若言的房间,他还没有醒,清坐在床边,捧著一本书在看。
泉的目光禁不住落在了清的身上,都说双胞胎拥有心灵感应,对方在想什麽,就算不说出来,另一个人也能感觉到。
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所以他们彼此都很清楚对方在追逐的是什麽。
清在这时抬起了头,淡淡的目光迎上了泉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对视了片刻,又都转开了视线。
那之後,泉和若言之间那层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关系,并没有被立刻捅破。
大学的时间过得很快,清、泉和若言,伴随著成长而共同经历的,还有心智的成熟和感情的变化。
当懵懂无知的感情在岁月的流逝中逐渐褪去,逐渐清晰的,是日渐深刻的真正的心意。
有些感情不说出口,是因为觉得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而有些感情不说出口,是因为隐约明白对方的心意和自己不同。
毕业典礼那天,从一大早开始,天上就飘著绵绵的细雨,天空是铅灰色的,厚重的云层在远处翻滚,似乎随时会降下一场暴雨。
“真是糟糕的天气,和高中那次毕业典礼差得也太多了吧。”穿著学士服戴著学士帽的泉无奈地站在操场边叹气,一边抱怨著不给面子的老天爷。
学士服这一辈子就穿一次而已,他竟然还不让太阳公公来陪他们拍照。
“是啊,好在没下大,应该能坚持到我们拍完照。”若言轻轻拍了拍泉的肩膀,笑著说道。
“我们要抓紧了,快下大了。”清抬头看了眼天空,微蹙著眉开了口。
泉和若言一起抬起头,这才看到远处一大片乌云正往他们所在的方向飘来,却可惜,这拍照的速度,实在不是他们能控制的。
他们现在正站在学校校碑边上,想三个人拍完合照再走,只可惜校碑前排了不少人都要拍,所以只能一批批等。
好不容易终
於轮到他们三个,他们还是用了从小到大一贯的拍照模式,若言站在中间,清和泉一人一边勾著他,然後三个人对著相机一起喊茄子。
去还学士服的时候碰到了以前跟清告白过的院花,可惜她一开始认错了人,对著泉叫了清,然後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不禁一阵脸红。
其实不管是什麽时候双胞胎都是让人分不清的,而每每有人搞错他们,若言都会笑得异常得意。
这份全世界只有自己搞得清他们的成就感,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结果到了毕业,我还是没机会呢,欧阳,以後一定要幸福啊。”
院花其实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当她微笑著对清说出这句话时,若言和泉都觉得清这家夥实在是太会暴殄天物了。
清垂著眼眸,张口就想道歉。
女孩却微笑著摇了摇头,“不用跟我道歉,欧阳,喜欢上你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我只希望,你可以把握好你心里的那个人,然後幸福。”
说完後,女孩转身离开了,剩下一脸沈思的清和泉,还有一脸惊讶的若言。
“清,原来你……”
若言直觉地就想善意地嘲弄一下清,可惜刚刚勾起嘴角开了口,甚至眼睛里的光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清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走之前他极快地看了若言一眼,就是那一眼中压抑著的似乎是怒火的情绪,让若言一下子闭了嘴。
他再怎麽爱开玩笑,也知道有的时候玩笑是不能随便乱开的。
他怔怔地睁大了眼睛,转头看著清越走越远的背影,身体却因为僵硬而无法追上去。
清这家夥,他到底是怎麽了?
转眼去看泉,却看到他微眯著眼睛,正面无表情地看著清的背影,那一刻,若言觉得眼前的泉变得很陌生。
因为若言觉得自己不知道泉在想什麽,眼前这个从小到大一直被自己Mo得很透的家夥,自己头一次看不透他的想法了。
“泉?”若言轻声开了口,伸出手指在泉眼前晃了晃。
泉回过神,抓住若言的手,眼底深处刚才一瞬间升起的复杂已经彻底消失了,他恢复了笑容,那种只有面对若言时才有的笑容。
“没什麽,我哥他不喜欢被人戳中心事的,若言,今天的事,以後别在他面前提了。”
“哦,我知道了。”撇了撇嘴,若言轻叹口气。
“走吧,我们也该回家了,明天你们还要上班吧?”
“嗯,清的医院离我们公安局很近,我可以带他一程。”
“若言,到底为什麽要做法医啊,我真是不明白你的想法哎,辛辛苦苦念医科,最後居然去做法医,为什麽不像哥那样去医院呢?”
提到这件事,泉有诸多怨言,在他眼中,法医绝对是个很变态的职业,医生面对的是活人,法医面对的可都是死人啊!
“我也不知道,有兴趣嘛,反正我先做做看,以後也可以再转回正规军的嘛。”若言抬起头,一句轻轻巧巧的话让泉一阵黑线。
兴趣?他居然说兴趣?他对解剖尸体就那麽有兴趣吗?这麽说起来,老哥以前确实提过若言最喜欢做的实验就是尸体解剖了……
可是这到底算什麽怪嗜好啊!
难道这也算是他恶魔本Xi_ng的一部分吗?
若言看著泉一脸抓狂的表情,“噗嗤”笑了起来,“好了啦,我不会一辈子都和尸体打交道的,这次正好是老师推荐嘛,何况公安局这种编制,普通人想进还进不了呢。”
“嗯……希望你早点回到正常人的世界来……”
“哈哈,放心吧,不会太久的,说不定哪天我看到某一具尸体受了刺激,就再也不想干了。”
那一次的玩笑在日後的某一天被得到了证实,可被证实的那日,若言却非常非常後悔。
他甚至想,如果当天他没有开这个玩笑,那之後的命运,是否会发生
改变?
“清,抱紧啦。”因为工作单位离得很近,所以每天早晨,都是若言载著清去上班。
清坐在他的後面,抱著他的腰,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很近,体温透过衣物彼此传递,这一刻,没有人可以打扰他们。
路上两人会聊天,往往是一些医学理论或者实践上的探讨,或者是各自工作中遇到的事。
时间过得不知不觉,往往正聊得兴起,医院就到了。
“若言,你等我一下。”到了医院门口,清急急吩咐了一句,转身跑进了医院。
过了几分锺,他跑出来,手上拿著一盒药,“给,你昨晚开始就有些鼻音了,快趁感冒还没发出来,赶紧压下去。”
“哎?你发现了?”若言惊喜地接过药,他自己也是到早上才觉得有感冒症状的,清竟然昨晚就发现了?
清有些无奈地看著他,叹口气,“昨晚一回去就发现了,但是家里的药正好上次泉感冒吃完了,所以只能早上给你。”
“哈哈,果然我们三个,还是你最仔细敏锐了。”晃了晃手上的药,若言笑得很欣We_i。
自小就知道这个大哥很会照顾人,一直以来也都被他照顾著,以至於,随著时间的流逝,一切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说著每一次道别时都会说的话,清朝若言笑笑,随後便如之前的每一个早晨一般,一直看著若言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而开著车往公安局去的若言,脑海中想著清的细致认真,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家里有这麽个大哥,真是太好了。
“小展,去吃午饭吗?”到了中午,办公室的前辈招呼若言一起吃饭,若言从一份解剖报告中抬起头,刚要应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著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他抿著嘴角,笑著接起了电话。
“若言,我在公安局门口,一起吃午饭吧。”
“哎?你今天怎麽有空过来?”
“上午正好去见客户,就顺道过来了,快出来吧,我等你啊。”
“嗯。”
挂断了电话,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前辈揶揄的嗓音自身後传来,“小展,女朋友来了?看你笑得那麽开心。”
“不是啦,前辈就别开我玩笑了,是朋友过来一起吃个午饭。”
“真的?看来是很要好的朋友啊。”
“嗯,从小到大,最要好的朋友。”
朝前辈眨了眨眼睛,若言笑著出了门,可心里却忍不住浮起一丝甜蜜,最要好的朋友,其实不仅如此。
那个人对他来说,还是最最重要的人。
走到门口,若言一眼看到泉站在马路对面,正朝他招手。
“今天怎麽没开车过来?”看他一个人站在路边,若言新鲜地问道。
泉摊了摊双手,转身开始走,“是谁说我把高级跑车停在公安局门口太高调的?我还不是奉命行事?”
若言“噗嗤”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你倒是挺会记仇的。”
毕业之後,泉进了欧阳集团工作,因为大学里已经帮著父亲打理公司,所以业务也算熟练,一进去就捞了个经理当。
如此
一来,他也就不大好再骑个机车上班,所以欧阳寒让他自己去买辆车。
可谁知道这家夥死Xi_ng不改,放著那麽多好车不买,偏偏买了辆很高调很夸张的跑车,一个多月前开来公安局的时候还引起了轰动。
就是当时,若言对他说了句,你低调点会死啊!
“我记什麽仇,我只是记著你说的所有话而已。”轻轻扬起嘴角,泉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若言微微失神了一秒。
他转过头,抬起眼睛去看泉,那张无比熟悉的俊美脸庞上写满了认真,收敛起了往日里时常挂著的揶揄笑容,直直地面对著自己。
金色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若言看到泉的眼睛里映著自己的影子,金色的影子。
“你说的是真的?”
“我什麽时候骗过你?”
若言就开始想,这家夥到底有没有骗过自己呢?想了老半天,发现好像真的没有。
即便是小时候顽皮得不像话的泉,骗尽了欧阳伯伯、沈管家、欧阳家的下人,甚至清,但惟独没有骗过自己。
便窝心地笑了起来,那笑容落在泉眼里,让他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好了,想吃什麽,我请客。”手臂一伸,他勾住了若言的肩膀,亲昵却不夸张地揽住他。
若言扶著自己的下巴,转了转眼珠,“那我可要想个吃大餐的地方,难得欧阳经理愿意请客。”
“你这是在绕著弯子抱怨吗?那没问题,以後我每天来请你吃大餐。”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
嘻嘻哈哈笑闹著的两个人,没有注意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道修长的身影靠在一根电线杆後。
清面无表情地看著逐渐走远的两人,低头朝自己拎在手上的东西看了一眼,自嘲地勾起了嘴角。
本来想若言有感冒症状,中午应该吃得清淡些,他特地买了点东西拿过来,却看到他和泉一起走了。
讲不清那一霎那心里的失落应该怎样形容,但是对他来说,更加痛苦的却是这一场有三个人参与的感情,他似乎注定是要输的一方。
很多事,从小到大,他不是看不清,泉和若言相互喜欢,他很清楚。
但是即便清楚,即便明白,心违背了意志,他又有什麽办法呢?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喜欢若言,可心不听话,反而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陷得越来越深。
他不知道,这样一场注定失败的恋情,应该如何收场。
就这样默默地什麽都不说的退出吗?似乎又不甘心。
一直以来对若言无微不至的照顾,并不是企图讨好他的手段,而是自己都无法自控的一种付出。
因为太喜欢,太在乎,所以不自觉地留意他的一切,不自觉地就做了很多自己没必要做的事。
他知道自己应该收手,可是很多行为在意识到不应该做的时候,已经做了。
他想,也许他需要给这段感情一个了结。
那之後过了一个月,清突然被医院通知要派他去国外的医院交流半年。
因为他的毕业论文被导师看中,实习时的表现又好,所以医院破格给了他这个机会,所有被指派交流的医生中,就只有他一个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
接到通知的时候清刚刚做完一场小手术,出了手术室,就被护士恭喜了。
可听到这个消息,他却没有丝毫兴奋的样子,反而失神了许久。
在这种时候离开的话,他也许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家,那天泉加班,没有回来。
欧阳寒很高兴,当即就表示这对清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虽然清没有继承家业的意思,但是欧阳家的男人,不管在什麽领域都是要力求完美的,所以欧阳寒自然是支持清去交流。
“若言,你觉得呢?”清转过头看若言,微微笑
了笑。
若言咬著筷子,神色调皮,笑著说:“这当然是个好机会啦,如果你在那边表现好的话,回来说不定有机会升副教授呢。”
“嗯,是啊,教授也是这麽跟我说的。”
“去吧,清,你很会照顾自己,我们也没什麽好担心的,如果是泉独自出去半年,恐怕欧阳伯伯还要考虑考虑呢。”
若言说著,狡黠地朝欧阳寒眨了眨眼睛。
欧阳寒哈哈大笑,点头附和了若言的话。
清看著若言的笑容,心底深处滑过一丝落寞,如果是泉要去的话,若言本身就会不舍得吧。
半个月後,泉和若言给清送行,三个人站在机场的落地窗前,各怀心事。
送别的话大多都是若言在说,叮嘱这个叮嘱那个,之前明明觉得没什麽好担心的,可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又觉得什麽都想再叮嘱一下。
要分别的时候清抱了抱若言,很紧密的拥抱,让若言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有些惊讶,隐约察觉到清在压抑著什麽,可到底是什麽,他不知道。
泉在一边安静地看著,随後在清放开若言後,象征Xi_ng地和清也拥抱了一下。
他们的拥抱急促而短暂,几乎身体刚刚贴在一起,就分开了。
“哥,有什麽事记得打电话回来。”
“嗯,我知道,帮我照顾爸。”
“放心吧,我会的。”
兄弟两人间的话却简单得多,说完之後,两人相视一笑,清朝他们摆了摆手,转身要走。
“清。”若言这时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钥匙扣递了过去。
那是一个连接著小相框的钥匙扣,相框是小小的长方形,银色的,可以打开,盖子上刻著很好看的花纹。
若言看著清笑,打开了相框给他看,“呐,虽然三个人挤在这麽小的地方有点可笑,不过这样方便你随身带著。”
清低头看著相框里的照片,他们三个的毕业照,学士帽下的脸凑在一起,笑得分外开怀。
“谢谢,若言。”清将钥匙扣放进了口袋里,最後朝两人挥了挥手,往安检处走去。
若言一直看著他的背影,勾著嘴角,对泉说:“看著他这样离开,我竟然已经开始期待他回来的时候了。”
泉没接话,也笑看著清的背影,直到目送他过了安检,走到看不到的地方,他才勾手揽住若言,笑著说:“好啦,哥走了,以後你可只许看我一个啊。”
“说什麽呢。”若言嗔怪地瞪他一眼,可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半晌後,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我本来就只看著你一个啊。”
泉听了这话,眉眼间升起兴奋,趁著没人看他们,低头在若言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