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是谎言啦。"
维森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总比说是'从十世纪跨越时空来到这里'的戏言好多了。"
"因为我不想再被别人当作疯子看待嘛。"
"那事实究竟为何?"
海斗一表现出踌躇的态度,维森特立刻开口斥责。
"这次你可得跟我说真话,谎言只会把你逼入绝境,若是有个万一,你真的被送去接受异教徒审问时,我要是对你一知半解,根本就无法替你辩护啊。"
"你说的是没错……"
海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讽刺的做出反向思考。曾经有那么一次对维森特说出了真正的事实,但他又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当时他不也是大喊我在说谎,还用力掐住了我的脖子吗。我不会再说实话了,反正就算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但海斗知道,在杰弗瑞他们赶来之前,势必得有个说法让维森特相信自己。只要向方济各会查证,马上就能知道实际上并没有海斗口中所搭乘的那艘船,于是海斗决定再架构另一段假经历。虽然要脱去已经戴习惯的假面具是有点可惜,但现在也没有其它办法可想了。从今而后,海斗所需要的是如同变色龙般配合周围状况而改变自己的柔软态度。
迅速在脑子里构思起与事实没有半点关系的"设定",为了不让谎言被戳破,势必得小心翼翼地注意到生活上的每个小细节,但在杰弗瑞前来救援自己的这段时间内,想要平安无事的度过,也只能这么做了。
(唯一能让自己得救的方法,就像欺骗杰弗瑞那时一样,千万不能有半分罪恶感。)
海斗冷静地回视维森特观察自己的锐利目光,同时在心里盘算着。没有错,要是对每件事都会有罪恶感的话,我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必须谨慎面对的,不只有维森特或异教审问官。接下来每个得接触到的西班牙人,一定都会对一个日本少年为什么会出现在尚未有交流往来的英格兰国土上、甚至能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感到存疑,这些事无可避免的一定都会被问及吧。
(想要获得他们的认可是很困难的事,但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容许失败了。)
一旦失败,就得面临被送上火刑台的绝境。海斗忍不住发抖,但他并不想让维森特知道。不管是谁都会惧怕死亡,可是绝对不能在这里退缩,怯懦的态度只会招来敌人的怀疑而已。
"我在英格兰住了九年是事实。"
海斗静静地开口。就算是谎言,也得多少掺点真实才不容易被看穿这是杰弗瑞曾经说过的话,所以海斗决定实行这个论点。
"自我有记忆开始,就已经生活在费尔茅斯了。"
维森特微微蹙起眉头。
"费尔茅斯?是康瓦尔半岛吗?"
"嗯,当我还在妈妈的肚子里时,她就被葡萄牙的奴隶商人抓走,离开了日本。除了妈妈跟我说过的事情之外,我对祖国根本一无所知。"
维森特惊愕得瞠大了双眼。
"你是在航海中出生的吗!"
海斗点点头。这个时代都是利用季风气候来航海,从日本到达欧洲至少得花上两年以上的时间。
"你的母亲呢?"
"在我六岁的时候,她就因病去世了。"
"是吗……听说从非洲到新西班牙王国(el reino de espana,简称espana,此为nueva espana)的奴隶船上也有怀孕的妇女,但多半都耐不住航海的艰辛而造成一尸两命的结果。和那些人相比,你们还算是幸运的。"
维森特的说法充份表现出他跟这个时代的一般人无异,一点也不觉得买卖奴隶有什么值得非议的地方,但听在海斗耳里就是觉得不舒服。在对有色人种不该有差别对待的观念尚未提倡之前,维森特会有这种想法也是无可厚非,可海斗就是无法接受。
"是葡萄牙人把你们带到费
尔茅斯的吗?"
海斗对维森特的问题耸了耸肩。
"也不是他们所愿的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我妈妈说,好像是葡萄牙的奴隶船在航经喜望峰海域时遭到荷兰的海盗袭击,我们这些奴隶和船上的东西都被抢走,也改变航道行往阿姆斯特丹。不过好死不死又在费尔茅斯遇到暴风雨,船就触礁啦。"
"嗯,还真是适合那艘奴隶船的可悲下场啊。"
海斗抬起眼来窥探维森特的表情,他似乎对到此为止的说法没有质疑,海斗总算能稍微松了口气。
"在英格兰,直到女王的侍者到来之的,那些被冲上岸的物品都是属于拾获者所有。所以当暴风雨袭来的日子他们就会在悬崖边烧火,为了让寻求避难的船只以为找到港口,可以导致触礁的状况发生。"
"真是太愚蠢了……"
维森特不自觉板起那张端正的脸孔,不屑的吐出一句。
"那些披着羊皮的恶魔!"
"英格兰人称他们为'失事船流氓',说不定荷兰的海盗也是被他们骗了才触礁的呢。"
维森特也同意这种说法般点了点头,接着开口。
"你加道那些海盗后来怎么样了吗?"
"嗯,那些跳下海的水手们在游到岸边之前就几乎全部溺毙了。我妈妈虽然没说得那么仔细,不过运气好一点游上岸的那些人,大概也都被杀掉了才对。要是有生还者的话,一定会吵着要抢回那些货物吧。"
海斗悲哀的垂下头。
"我们之所以免除了杀身之祸,正因为是连话都不会说的外国人的关系。在英格兰,东方来的奴隶可是很稀有的。我妈妈立刻就成了有钱人的奴隶,而我只要稍微养大一点,也能卖出很好的价钱。当时那些英格兰人应该是这么想的吧,如果不是为了钱,也不会对我们伸出援手啊。"
维森特的眼中微可窥见同情,但声音还是维持了一贯的冷静。
"骚动发生的期间,你们又是躲在哪里?"
"就只能待在触礁的船上啊,我妈妈不会游泳,就算会游泳,带着我大概也逃不过淹死的下场,把我们从船上带出来的,就是那些失事船流氓。夺取船上的货物虽然违反法律,但只要不被女王的侍者发现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他们就像平常一样,把战利品带回头目的屋子去了。"
"头目?"
"就是费尔茅斯的名人,约翰?基利格鲁爵土啊。"
"基利格鲁不就是……"
海斗刻意装出惊讶的模样。
"你知道他吗?"
"当然,那个下三滥的该死海盗!"
维森特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一声。
"真是下流无耻的家伙!居然连这种偷鸡mo狗的事也做得出来……"
海斗忍不住在内心偷笑。翻开英格兰的海盗史,担任康瓦尔半岛副总督一职的名将基利格鲁所从事的"营业"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海斗猜测大概就跟这个世界里的约翰爵士从事差不多的勾当,没想到还真蒙中了。
"没错,只要是为了钱,那个男人不管什么事都肯做。为了网罗有能力的帮手,对部下的犯罪行为全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收取贿赂,将罪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