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回到河浦自己住的那间小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了。

飞机晚点。18：55出发的飞机，1：05才起飞。

老万不到18：00就到巫家坝机场了。他可不想因为晚到和机场人员起争执。

从某些方面而言，老万对於遵纪守法的细节十分的在意。

排队领登机牌就用去了将近50分锺。拿到登机牌的时候机场客服用甜美的声音宣布由於飞机晚点乘坐的那趟航班需要再等两个半小时。

老万拿了登机牌去吃饭，反正左右也是等。一碗破面条加上杯掺水的牛奶花了65元。

掏钱的时候老万想，马仔的日子不好过。

谁也没想到，安检竟然排起长龙。等轮到老万的时候，他已经站了1小时零5分锺，连话都懒得说了。

安检的女生长得般般，态度却傲慢的紧，看著老万的络腮胡子又看看身份证，“这是你吗？”

老万点点头。女生还是怀疑，又叫来同事，一男一女仔细辨认。後面的乘客往後退了一大步，霎时安静下来。

男的说，“好像是。”然後看著老万，“你干嘛留这麽把胡子啊？身份证上说是30岁，看著倒象40的。”

盖了戳，老万头也不抬，“我老婆跟人跑了，没人打理。”

大厅里人山人海，别说吃饭了，连坐的地儿都没有。南方下大雨，北方刮大风，所有飞机皆晚点。

老万Mo著胃，暗自庆幸自己填报了肚子，65就65吧。

机场大厅接踵磨肩，倒像是菜市口。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夥儿高叫曰：“拉登来了？”

拉登来了也不管，反正这会儿老万身上是素的，算是良民。

然後甜美女音又宣布“xxxx班机延误，登机时间另行通知。”　这一另行通知就到了0：50。好不容易登机了，由於“机场管制”又要等待。

老万终於开始骂娘，万事开头难，等他一张嘴，四周三字经此起彼伏。忍耐到这会儿，老万的脾气可好多了。

终於起飞，浑浑噩噩中到达新白云机场。

然後等行李。

然後等出租车。

然後在早上4：55分的时候被一个哭泣的女声吵醒。隔壁的女人又在哭。

老万看著房顶叹气。

新城摆明了是要建成分水岭。房子又矮又薄，密密集集、高高低低的楼房，如同鸽笼。抬眼望去，连天都被遮去了半个。有心人说不定可以开开窗和对面的人家玩“假如幸福的话就拍拍手”的游戏。

隔音效果极差。寂寞难耐的晚上，老万经常可以听到让他更加寂寞难耐的声音。

吐血。

嘤嘤嗡嗡的声音，断断续续，好不容易刚要睡著，突然又是一声啜泣，老万直是咬牙切齿，终於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大力捶墙，“搞什麽啊，每天大半夜号丧！”

许是被他的震怒惊到了，女声小了许多，终於停了下来。老万总算睡了一个安稳的回笼觉。

睁眼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这才觉得饥肠辘辘。翻来翻去除了火腿肠，什麽也没有。他决定下楼买点儿杯面配火腿

肠吃。

楼下小卖部的婆娘极懒，每天快12：00才开门，下午不到7：00就关门。心情好的时候去买东西，莫名其妙受她一番白眼，心情不好的时候有心找她吵架，偏偏态度又好得让人发作不得。结果老万不管心情好或是不好，都十分之郁闷。

挠著头从窗口往下看，老万想观察下懒老板娘出来没有，免得白跑一趟。却看到另一个身影。

长发，清汤挂面，裙袂飘飘。这片楼里再没有这样不搭调的女人，必然是自己的邻居。每晚定时泪奔的那个。

怀著好奇的心理，老万悄悄打量。

女人站在肮脏杂乱的巷子里，分外扎眼。

她站的姿势和位置，老万笑了笑，颠沛流离的日子多了，见识也就广些。

这女人是个生手。

且犹豫。

老板娘倒是早起了40分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