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琥从商业大厦出来,走到自己的车位,伸手找钥匙,但mo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愣是没找到钥匙。
衣服是张燕铎的,他穿的时候还特意将自己的东西收好,不存在忘记的可能,再想想刚才的经过,只有一种解释――张燕铎是特意靠近他的,趁他不留神把车钥匙顺走了。
那个该死的……就在关琥爆粗口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从旁边驶过来,停在他身旁,车窗落下,露出属于张燕铎人畜无害的笑脸。
「出了什么事吗?弟弟?」
看到他那明知故问的模样,关琥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张燕铎快把钥匙还我!」
「钥匙搞丢了?啧啧,警察做事都这么粗心吗?」
关琥瞪了他三秒转身就走,张燕铎没再惹他,开着车跟上去,说:「正好我也找到了一些线索,要一起吗?」
关琥停下脚步,不爽归不爽,他还没笨到跟自己过不去,张燕铎掌握的线索比他多,要是有他帮忙,事情会容易调查很多,他双手往x_io_ng前一抱,反问:「你舍得放下赚大钱的机会,陪我去查案?」
下一秒车门自动打开,张燕铎冲他一摆下巴,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关琥坐上车,张燕铎把车重新启动起来,说:「不用去王煜说的那家店了,陈东已经不在那里做了。」
「你的工作好像是为患者治疗心理疾病的,不是调查他们的隐私。」
「顺便嘛,涉及到你们的案子,我就想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那就太好了。」
张燕铎一脸诚恳地说,如果不是太了解他,关琥想自己一定
会相信这句话的。
他问:「那你查到什么了?」
「陈东只是个小混混,不属于任何帮派,哪里有钱他就去哪里,少年时代父母就过世了,他进了儿童福利机构,没有亲戚朋友,早年因为伤害罪进过少管所,出来后就是到处混日子,别被他的外形蝙到,他打架很狠的,曾经一拳头打断了对手的鼻梁骨。」
「这不就是王煜口中的哥哥吗?叫陈建东的那个?」
「他自己没承认,不过八九不离十,相信王煜也有所怀疑,只是他不敢说出来而已。」
「既然是兄弟,那为什么不相认?」
张燕铎看了关琥一眼,关琥在查案时反应会异常敏锐,但他在处理感情问题上却很白痴,叹道:「关琥,如果一对兄弟失散多年,等再见时一个是贵族学校的高材生,有钱人家的少爷,一个是混迹江湖的小流氓,他觉得陈东会透露自己的身分吗?」
「当然会,还有什么比血缘亲情更重要的?当初我就是为了寻找你才当警察的,如果换了是我,可以就这么简单地跟家人重逢,我一定很开心。」
「但你不是陈东,你无法体会到他的感受。」
张燕铎话语低沉,关琥反应了过来――陈东跟王煜的关系很像他跟张燕铎,所以张燕铎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代入了自己的感情。
「那你是不是能体会到他的感受?」
「是的,所以陈东才会跟王煜聊得那么投机,还提供给他喜欢的香烟,他是故意的,看到弟弟活得比自己好,他嫉妒……」
「不会!」
「相信我关琥,人xi_ng永远比你想象的更黑暗。」
「但也许不是。」
其实关琥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但他不想那样认为,潜意识里像是否定了陈东,就否定了张燕铎一样。
张燕铎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没有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关琥也发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他咳嗽了两声,换话题说:「王煜在做笔录时隐瞒了很多细节,他说不定知道凶案的真相。」
「不是说不定,是肯定知道。」
「肯定?」
「你没发现吗?他跟警方提供的凶手的外形跟陈东的外形刚好相反,他在特意把警察引导去错误的方向。」
关琥点点头,这么明显的地方他当然注意到了,说:「你的意思是根本没什么黑道组织报复杀人?」
「想一想奥卡姆剃刀原理,有时候真相就藏在最简单的地方。」
「可是他在跟你沟通的时候,一直在强调陈东与案子没关系,如果你的心理催眠很厉害的话,应该可以引导他说出真相吧?」
「弟弟,你这句话让我无语以对。」
张燕铎苦笑着想什么时候关琥也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这都要怪他调教有方啊。
「王煜的确对我说了很多警方不知道的事实,这些话他没有机会跟任何人说,所以无法忍住不说,但他又知道说出来结果会很糟糕,所以在讲述的过程中尽量掩饰真相――利用心理催眠诱导对方的思想,这要建立在对方完全信任的前提下,比如我对你,但王煜并没有十分信任我,他只是想找个宣xie的地方罢了,所以我的心理战术无法对他完全生效。」
听了那个比喻,关琥心头又是一跳,想问张燕铎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进行催眠的,但又不敢问,只好集中精神说案子。
「那他这么顾忌陈东的事,也问接证明了陈东跟案子有关。」
「是的,所以我们直接去找陈东就好了。」
「找到他又怎样、我们又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凶手。」
「这就是我不想当警察的原因,什么都要证据说话,没证据难道就不能撒网了吗?明明我们手里就有个最好的鱼饵――陈东只是个小混混,他就算行凶,最多是用刀,所以枪是哪来的?」
「你的意思是枪可能是
王律师的?」
「王槐山负责的都是刑事案件,被威胁恐吓大概是家常便饭,如果我是他的话,要每个房问都放一把枪才会安心。」
「你才不需要,你徒手就能杀人了。」
「弟弟,看到你这么崇拜我,真让我开心。」
这不叫崇拜,这只是吐槽。
关琥问:「所以你打算怎么撒网?」
「你什么都不用管,等着吃现成的就好,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我帮你破了这案子,你要怎么报答我?」
哈,帮帮忙还谈报答,关琥冷笑了,故意问:「以身相许怎么样?」
「嗯,待我考虑一下。」
「送上门的你还要考虑,你是不是傻!?」
张燕铎被他的反应逗乐了,伸手抓住他的手,笑道:「那不考虑,就你了。」
那手掌很热,握得也很紧,关琥有些不自在,想想刚才的话好像是在自荐枕席,他把张燕铎的手甩开了。
张燕铎没有继续跟他拉扯,手放回方向盘上,正色说:「关琥你放心,我有分寸,我知道工作对你的重要xi_ng,不会妨碍到你。」
原来他以为自己是在担心工作,他要是真的在意工作,早就一脚把张燕铎踹得远远的,还会放任他在这里叽叽歪歪吗?
关琥气得没话说了,把头撇去窗外,装做看风景,结束了让人不愉快的对话。
轿车在沉默中行驶了半个小时,在一片很杂乱的巷口停下了。
张燕铎找了个空地停下车,顺着街口走进去,关琥跟在后面,就见两旁是一些卖杂货的小铺,没有客人登门,店员们靠在门口聊天,看这些人的打扮,让人怀疑这里卖的是不是都是违禁品。
走了一段路,张燕铎在一间杂货铺前停下,那是个卖香精香料的店,一个戴着鼻钉、双臂纹着纹身的男人靠在柜台上看电视,张燕铎走进去,直接说:「我找陈东。」
「这里卖香料的,不负责找人。」
男人的话刚说完,手腕就被张燕铎攥住,他被压在柜台上,手臂被用力往后拧,疼得嗷嗷叫起来。
张燕铎的速度太快了,关琥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他只好上前装好人,说:「警察查案,你最好配合点,说陈东在哪里。」
「我哪知道?我又不认识什么陈东!」
「别把警察当傻子,我们得到线报,他在这里进出过,他跟一件命案有关,你如果不说实话的话,到时被判包庇罪就得不偿失了。」
被他们兄弟俩一唱一和一咋呼,男人老实了,大声说:「我说我说,你先松手。」
张燕铎松开了手,又顺便把他揪起来,男人揉着被拧痛的手臂,嘟嚷道:「前两天他来过,是来借钱的,操,我自己都没钱花呢,哪有钱给他,就把他骂了一顿,让他滚蛋了。」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借钱?」
「说了,他说在这边混得不好,想去外地试试手气,屁啊,看他那样子就是嗑过药的,我
早就金盆洗手了,这里做的可是正当生意,不跟嗑药的人混的。」
关琥看看张燕铎,张燕铎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人撇开他,顺着楼梯上了二楼,男人跟在后面,说:「他真的不在这儿,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搜。」
「谢谢配合,我们会随便搜的。」
关琥故意加重语气说,他转过头,男人迅速把目光转开了,这是心虚的表现,他心里有底了,说:「你在下面待着,有事我们叫你。」
男人不情愿地下楼了,关琥跟张燕铎上了二楼,在楼上转了一圈。
二楼很狭窄,一共有三个小房间,关琥走形式的挨个推开房门看了看,故意说:「好像真的不在。」
张燕铎用眼神跟他示意拐角的衣柜,回道:「看来我们拿到的线索有误,他两天前来借钱,现在大概早就跑远了。」
「那要不先撒了暗中保护王煜的警察吧,疑犯已经跑路了,跟着王煜也没用。」
「也是,其他物证都不够充分,就算提交上去,也会被检察官打回来的,看来只能继续找凶器了。」
两人边说边走下了楼,男人还在楼梯口探头探脑,看到他们下来,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又主动询问他们要不要喝水,张燕铎拒绝了,带着关琥从铺子里出来。
两人走出小巷,看看周围没人,关琥伸出手,张燕铎跟他拍了下掌,说:「跟弟弟搭档就是好,连剧本都不用对。」
「也不看看我认识你多久了张燕铎。」
「嗯哼,现在渔网撒了,就等他上钩了。」
「你确定他上钩?」
「相信我,毕竟我是心理医生。」
就因为太相信这家伙,所以现在他才会傻乎乎的被吃掉,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吧。
关琥在心里自嘲着,跟随张燕铎上了车,车开出去不多一会儿,张燕铎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接听,关琥在旁边听着,像是有患者登门,秘书小姐让他回诊所。
所以等张燕铎结束通话,他马上说:「你先回去做事吧,不用管我,我另外打车。」
「没事,是个小孩子在闹别扭,好好的学不上,硬要参加什么飞车队,所以被他妈押着来看病。」
「妈妈担心孩子可以理解,你就在前面停车就行了。」
关琥指指前面的街口,张燕铎像是没听到,直接开过去了,关琥只好再次提醒。「张燕铎!」
「先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下,晚上才有精神盯梢。」
「我没事。」
「我是医生,听我的,王家现在有人盯着,也不差你一个,别逞强。」
张燕铎说一不二,一路风驰电掣的把关琥送回了公寓,目送他走进去,这才开车离开,临走时还特意交代。
「别想偷溜去查案,要是让我知道,你那辆车就别想要了。」
关琥本来是有那个打算,但他的车现在还在贷款期,想到被扣留的结果,他只好忍住不跟张燕铎对着干,老实回家休息。
家里还是两天前关琥离开时的样子,打扫得干净整洁,这都要归功于张燕铎的洁癖――关琥的个xi_ng大大咧咧,对打扫不上心,自从张燕铎住进他隔壁后,他家才会保持这么干净的状态,大概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到张燕铎离开吧。
想到下个星期张燕铎就要去加拿大了,关琥心里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随便往沙发上一趴,心想如果一直被催眠的话,其实也不是坏事,张燕铎对他的占有y_u很强,但他也知道他对张燕铎的占有y_u也是一样的,他只是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可是看到酒吧有些女人老缠着张燕铎,他也会很不高兴,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这种想法很久以前就有了,他知道这样想不对,是不正常的,张燕铎是他哥哥,他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哥哥……
越想越烦躁,关琥随手抄过一个抱枕,把自己埋在抱枕
里发出大声的叹息――都是张燕铎搞的,如果没有那晚那件事,他最多就是心里想想,绝对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不过越就越了,大不了一直被催眠,因为他不想张燕铎离开。
可是,他会胡思乱想甚至意yin张燕铎真的是因为被催眠吗?
这个念头忽然划过脑海,关琥打了个冷颤,这两天他一直在纠结对跟不对,催眠跟被催眠的事,而忘了最重要的问题,一个他不想面对的问题。
关琥趴在沙发上回想了几秒钟,跳起来跑去吧台。
那晚他就是先去吧台灌酒的,他喝了不少,接着仗着酒劲回到客厅质问张燕铎― 关琥遵循着记忆从酒柜里取出酒,拿着酒瓶转回客厅,他跟张燕铎在沙发前争执起来,然后……沉淀的记忆开始逐渐复苏,关琥揉着额头发出呻吟,他随手放下酒瓶,跑去书房。
他的书房有个小保险柜,是张燕铎买的,里面放着两人的房产证跟存折等贵重的文件,除此之外还有一份dna鉴定书。
当初是他瞒着张燕铎偷偷去调查他们的血缘关系,但鉴定结果出来后,他又不敢看,最后交给张燕铎让他做决定,后来张燕铎就把鉴定书放到了保险柜里,相约等他们白发苍苍时再打开来一起看。
他一直是这样打算的,但现在他坚持不下去了,担忧、在意还有好奇等各种感情纠缠在一起,逼迫他做出决定。
关琥打开了保险柜,鉴定书放在最上面,他犹豫了叫下拿了出来。
牛皮纸袋很轻,可是在他看来却重若千斤,把纸袋后面的缠线解开,半路又后悔了,重新缠回去,但中途再次改变主意,又解开了。
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可不是他的作风,与其一直在意不如早点知道真相。
早死早投胎员呗,反正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想到这里,关琥下定了决心,将线全部解开,把纸张倒出来。
下一秒,他愣在了那里。
不是鉴定结果吓到了他,而是他看不到任何鉴定结果。
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是白纸,整整三张白纸。
关琥不死心,又把纸翻过来看,可想而知,纸张背面也是空白的――张燕铎早就把鉴定资料拿走了,移花接木塞了三张白纸当摆设。
他真是太傻了,他为什么要相信那只狐狸的花言巧语呢!
看着眼前的白纸,关琥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一颗心也放下了――虽说做好心理准备看鉴定书了,但是对于未知的结果他还是心存恐惧的,生怕那不是他希望的结局,张燕铎肯定知道他的担忧,所以提前将东西拿走了,根本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那个人总是这样,总是自以为是地做出所有决定,自以为是地对他好,也不管那是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张燕铎能坦然说出内心的想法,也许他们之间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但如果他能坦然面对一切,那他就不是张燕铎了。
关琥靠着保险柜坐下来,抓着牛皮纸袋发出低笑。
张燕铎,你这个胆小鬼!
傍晚,关琥
开着张燕铎的另一辆车来到王家附近,跟暗中监视王煜的同事交接班。
张燕铎有好几辆车,钥匙都放在家里固定的地方,他说过自己的车可以随便用,所以关琥没跟他客气,捡了一辆最不起眼的小轿车。
刚好王家附近有个停车场,停在那里可以看到门口的情况,关琥坐在车里,嚼着来时路上顺便买的面包,做出在这里耗一晚上的准备。
属于王煜的房问亮着灯,不过窗帘拉着,什么都看不到,关琥吃饱喝足,又拿出手机刷网,打发无聊的时间.时间一晃就快到半夜了,关琥看看手表,打了个哈欠,正想今晚的鱼会不会钓不到了,王家门口的灯突然亮了,接着王煜从里面出来,先是探头看看周围,没发现有危险,他将连帽衫的帽子挂到头上,双手插着口袋匆匆向前走去。
关琥盯着他走出一段路后,正要下车,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张燕铎的来电,接听后,他说:「别急,再等等。」
关琥拿着手机看四周,手电筒的光芒在不远处忽闪了两下,原来张燕铎一早就来了,他说:「不跟的话,万一王煜是要去见陈东怎么办?」
「不会,凶器还在房子里,陈东怎么会蠢得让他拿凶器去见面?」
「你的意思是……」
关琥刚说完,就看到一道削瘦的身影在黑暗中闪过,黑影步履匆匆,来到王家门前,飞快地开了门走进去。
张燕铎微笑说:「这个小偷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他准备自己找出凶器,现在我们可以行动了。」
关琥听他的指挥跳下车,悄声往王家走,问:「你怎么知道凶器还藏在王家?」
「不然还会在哪里呢?他不是有预谋的杀人?看到有人死了,他惊慌失措之下只顾着逃命,哪还想到手枪的事,然而手枪却消失了,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藏起来了。」
张燕铎说得合情合理,关琥耸耸肩。
「那就用事实证明你的推理吧。」他关了手机,走到门口,张燕铎几乎在同一时问到达,远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当看到他一身皮衣皮裤,脚上还穿着长筒皮靴,关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张燕铎你还业余splay吗?」
「有没有觉得你哥很帅?」
「你怎么不去参加吉尼斯自恋大赛?」
「我知道你在嫉妒,我习惯了。」
「呵呵。」
「我只是在教导一个沉迷飞车党的孩子如何迷途知返。」
关琥想起了下午张燕铎接的电话,他问:「成功了吗?」
「现在我比较担心他以后会不会连轿车都不敢开。」
关琥不知道张燕铎是怎么进行心理指导,但他确信那个孩子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恶魔了。
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那为什么他偏偏一天到晚都想跟恶魔共处呢?
关琥对自己的不正常表示绝望了,他跟着张燕铎走进去。
一楼一片黑暗,关琥放轻脚步走到楼梯口,就听二楼隐约传来响声,张燕铎拍拍他的肩膀,做出上楼的暗示。
两人上了楼,声音更大了,是从卧室传来的,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气声,可见造访者现在的情绪有多烦躁。
关琥一马当先走过去推开了门,房门那边站着一个削瘦的青年,他正在把墙上的相框拿下来,突然看到有人出现,惊恐之下僵在了那里。
关琥看了一眼卧室,原本宽敞的房问被翻得乱七八糟,许多东西丢在地上,他摇摇头,叹道:「强迫症表示伤不起。」
「说得就好像你收拾过家似的。」
「我当然收拾过,三个月一收拾。」
关琥话刚说完就被张燕铎推开了,这时陈东也反应过来了,丢开相框,掏出匕首,双手握住对准他们,恶狠狠地说::「不想死就滚开!」
张燕铎像是根本没听到,说:「陈东,不对,应该叫你陈建东,你跟王煜是亲
兄弟对吧?」
陈东一呆,随即马上吼道:「不是,我只是小偷,我是来偷东西的!」
「偷东西的正确方式是先去书房,而不是在一个学生的卧室里乱翻,除非你是想找那把手枪,也是,血案是在书房发生的,你一定觉得王煜不会把手枪藏在现场,他要藏东西,多半是藏在自己的卧室里。」
听着他的解释,陈东的脸色更难看了,拿着匕首慢慢往后退,说:「我记得你们的声音,你们是警察,今天去香料店查过我!」
「不,我是心理医生,你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需要心理指导……」
「放屁,老子好好的,不需要什么狗屁医生!」
「好好的会杀人吗?还用枪连杀两人,简直丧心病狂。」
「我没杀人,是那个混蛋律师开枪的,是他杀了他老婆,他还想杀我!」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要逃?还试图回来偷枪?」
陈东愣住了,来回看看他们两人,突然大声说:「我知道了,王煜在骗我,枪根本不在这里,你们是故意引我上钩的!」
「冷静一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年看起来很激动,关琥试图安we_i他,但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拿起枕头甩过来,枕头被划破了,里面的棉花顿时铺天盖地地飞来,关琥只好挥手拨开,陈东趁机撞开旁边的侧门跑出去。
侧门隔壁是王煜的书房,陈东跑进去后直奔书房的正门,关琥紧跟在后面,张燕铎则绕去外面的走廊堵截,谁知他刚回到走廊,就见王煜站在那里,陈东抢先一步用手臂扣住他的喉咙,将匕首顶在他的脖子上。
关琥追出来的时候,陈东已经押着王煜退到了楼梯口,因为紧张,他的声音都颤抖了,冲他们叫道:「退后!快退后,否则我杀了他!」
关琥拔枪指向陈东,但王煜的动脉被刀顶住,吓得脸都白了,他不敢轻举妄动,喝道:「陈东,不要一错再错,你还年轻,今后还有机会。」
「狗屁!我从来就没有过机会,我就是过街老鼠,一出事就怀疑是我干的,偷东西是,杀人也是,没人会相信我说的话,是啊,我是偷过东西卖过大麻,我要生存,只能干这些,但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这话是王槐山说的吧?」
打断他声嘶力竭的辩解,张燕铎轻声问道。
陈东呆了呆,王煜紧张地想转头看,被他卡住脖子,警告道:「不要动!」
张燕铎往前走了两步,陈东又开口警告他,他置若罔闻,问王煜。
「你为什么去而复返?」
「陈……东说他有话要跟我说,让我甩开警察跟他见面,可是……我走到半路觉得不对劲,就回来了。」
张燕铎听完,对陈东说:「你看,你弟弟没你想的那么笨。」
「他不是我弟弟!」
「别自欺欺人了,你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是兄弟,否则就不会一个常常跑来玩,一个偷藏凶器了,凶器藏在哪里?」
王煜不说
话,转头看陈东,奈何陈东的力气太大,他动弹不了,关琥看在眼里,说:「我们已经知道真相了,要找到枪只是时间早晚而已,隐藏只会加重你们的罪行。」
「藏……藏在了养父的车头盖里,车库锁着,别人进不去,我本来想着……想着等风头过去,再处理掉……」
张燕铎听完,对陈东说:「你看,如果你再信任他一点,跟他提前说好计划的话,现在说不定问题都解决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背叛我的人?当初明明说好要兄弟同甘共苦的,可是他一听有人要收养,就马上跟过去了,根本没考虑我的感受!」
「哥……」
「别叫我哥,我跟你没关系!」
听到这里,关琥忍不住了,说:「也许他是想先安顿下来再去找你呢?等他跟养父母的关系融洽了,拜托他们收养你的可能xi_ng也会大一些。」
「哈,为什么你要把人xi_ng想得这么好?」
「为什么你要把人xi_ng想得那么坏?」
「因为这种人我见多了,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
「说到自私自利,你不也一样吗?你早就认出了王煜是谁,却故意不说,反而推荐给他加料的烟,你根本就是在嫉妒他――原本是兄弟,可是他就读贵族学校,将来的人生也将平步青云,而你,只不过是个打杂的小混混,一事无成,所以你不甘心,你想把他拖下水,让他的人生变得跟你一样。」
「不是!」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你要用刀威胁他?不就是想找机会逃跑吗?你这样做还是把自己摆在了第一位,你自己都这么自私,凭什么要求别人公正无上?」
张燕铎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陈东很害怕,转头看看楼梯,冲张燕铎大叫道:「不要再过来了,否则我就杀了他!」
「那你就杀啊,这样他就、水远都比不过你了,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
「不是!」
「我不是警察,那些什么规矩束缚不了我,我只要抓到你就行了,人质死不死跟我无关,这种心态你该最了解吧,毕竟你也是为了求生可以放弃别人生命的人。」
「才不是,我没杀过人!」
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气愤,陈东哭了起来,张燕铎冷眼旁观,嘲讽道:「原来所谓的兄弟之情都是嘴上说说而已,也是,这么多年不见,彼此都是不相干的人了,为什么要为了对方牺牲自己?」
王煜也低声啜泣起来,眼泪流到陈东手背上,他的手抖了几下,终于握不住刀,啪咯一声,匕首落到了地板上。
关琥立刻上前把匕首踢开了,王煜转过身去拉陈东,被他一把甩开,喝道:「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你是可怜我才把我带到家里来。」
「既然你常来,那有没有注意到家里的合照不多?」
陈东没听懂,皱眉看张燕铎,张燕铎说:「仅有的几张也是母子合照,你跟养父的关系不太融洽吧?」
他看向王煜,王煜惊讶地说:「这件事我从来没说过,为什么你会知道?」
「关系好的话,刚才你就不会叫养父了,而且如果关系好,又怎么会连提都不提?」
张燕铎说出了真相,王煜也没再隐瞒,说:「当初是母亲提出领养我的,我感觉他并不高兴,他想要自己的小孩,他们夫妻在外面表现得很和睦,其实关系很差?他有地下情人,却不离婚,他说是不想影响到自己的声誉跟身分。」
「所以他才会杀你母亲吗?」
陈东开口问道,王煜很吃惊,看到他的反应,陈东自嘲道:「我就说没人相信我说的话吧,连你都没信。」
「我信我信,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王槐山杀的人,我是目击者!」
那晚陈东过来找王煜,跟平时一样,他从二楼阳台爬进房问,不巧的是那晚王煜不在家,他
本来想离开,却听到争吵声,出于好奇,他过去查看,却没想到刚好看到王槐山冲妻子开枪。
王槐山发现了他,想杀他灭口,两人在争夺手枪时子弹走火,sh_e中了王槐山,
陈东吓傻了,慌慌张张地逃离现场,却在门口跟王煜撞到。
陈东忙着逃跑,没有解释,王煜发现父母中弹身亡,回想陈东身上的血跟惊慌的反应,以为他是凶手,就把枪藏了起来,又录了份假口供把警察引导去错误的方向。
听完两人的讲述,关琥很无语,训斥道:「你们也太小看警察的智商了,警察查案是讲求证据的,不会因为某人有案底就用有色眼镜看人,更不会冤枉好人,因为你们的隐瞒,导致警方走了多少冤枉路知道吗?」
王煜一听就急了,问:「那我们会不会被起诉?罪名大吗?」
「你没前科没案底又有个好律师帮忙,结果最多是被警告而已,你呢,如果调查后证明你所说的都是真相的话,算是正当防卫,就是后面做的那些小把戏麻烦点,不过这不是有律师嘛,怕啥?」
听了关琥的话,兄弟俩同时松了口气,王煜问:「没骗人?」
「骗你有奖金拿吗?老实点,我打电话叫人。」
关琥说完掏出手机打电话,张燕铎这时才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匕首交还给陈东,陈东接过来,想说声谢谢,话还没出口,脸颊一痛,被张燕铎揍了一拳。
陈东顺着墙壁滑倒在地上,王煜吓傻了,关琥还在跟同事通电话,想拦都拦不了,只能冲张燕铎连连摆手,示意他冷静。
张燕铎揪着陈东的衣领把他揪起来,说:「我通常不打比我弱的人,今天是例外,你知道是为什么?」
陈东被打迷糊了,生怕他再动拳头,只知道拚命摇头。
张燕铎说:「如果你真疼你弟弟,就不该拉他下水,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他有出息,你该高兴,希望他过得快乐,这才是当哥哥应该做的。」
「我知道,跟王煜重逢,我也很开心,可是我忍不住不生气,我们在福利机构时曾经约定要相互扶持,将来要过得更好,可是他却背叛了那个约定……我是嫉妒,我羡慕他,我也想过那样的生活,我知道这样想不对,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你没有在底层待过,你不可能明白我的心情。」
「不,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因为我也曾经跟你一样。」
听了这话,青年瞪大了眼睛,张燕铎冲他一笑。
「但好的生活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创造的,希望在今后的人生中你能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