辫子有些变长了,没以前翘得那么厉害。他解释道:“这挺正常的,从前那几个和我一起搭过任务的人,都是出去做任务后下落不明,荒郊野外的,也没人去找他们。”
“……”
“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当我是躲起来过安稳日子了。不用伤心。”
“……”
杀手一走,很久都没有音讯。
“小伙子,最近怎么都不买我家的排骨了。”
“没人吃了。”
每日晚饭前和晚饭后,医生都习惯Xi_ng地站在阳台上往隔壁阳台望。
他总觉得会有一个扎着扫把头的脑袋从那个黑漆漆的客厅里钻出来,猫一样三下两下轻巧地蹿过来。
冬天风大,但是医生家不管白天黑夜都大开着窗,任由北风呼呼地往里吹。
这几天大降温,医生睡前没关窗户。
第二天,医生发起了高烧。
窗户
医生一大早就被冻醒了。卧室门大敞着,房间里冷得跟室外似地。
打了电话继续请一天假,医生晕乎乎从床上起来。
客厅比卧室还要冷,大楼四周没有高大的建筑物遮挡,风凶猛地从窗外灌进来。医生刚走出卧室,那风吹得他感觉像是被人迎面浇了一盆冰水。
医生把窗户关了。
头很晕,也很痛。清涕流个不停,医生一边搅着锅里的粥一边擤着鼻子。
白粥还没开始滚,医生就把火关了。
他倒了杯水,吞了一把药片,重新躺回床上。煮到一半的粥放在炉灶上,没有动。
有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怒火和烦躁在心里来来回回滚动着。
即使是在睡梦中,那股莫名的焦躁仍然包围着医生。
他梦到自己的高中时代,和大哥在两个学校。
那时候学校举办运动会,医生被强行拉去跑长跑。
40圈拼死拼活终于跑完了,脚也肿的穿不下鞋子。
运动会一落幕学生们就都散了,十一月初的傍晚,医生穿着运动短袖衫,一瘸一拐走回了学校。
梦里医生一直独自在那条通往学校的路上走,好像总是走不到头。
一觉醒来,医生觉得非常疲倦。
感冒症状没有减轻,吃下去的药似乎没起什么作用。
晚上,医生吃了一把药片,坐在沙发上看无聊的电视剧。
不到十点,已经哈欠连天了。
睡前,他还是把窗户打开了。不过开得比之前小了些。
半夜,医生朦朦胧胧感觉到房间门开了。
他费力将沉重的眼皮张开一条缝,隐约看到黑暗中有个人影在床边晃动。
“回来了”
那个影子没回答他,依然在床边晃来晃去。
医生模糊地哼了一声,闭上眼。心想等天亮再说。
这一夜接下来的时间,医生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医生起得很早。过了一夜,身体貌似是恢复过来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房间里的柜子和抽屉都大开着,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
客厅也和卧室差不多,所有东西都被掏出来四处乱丢,满地狼藉。
医生站在乱糟糟的客厅里。昨天没吃什么东西,到现在饿得厉害。饥饿让人感觉身体空荡荡的,风吹过时仿佛会发出呜呜的回声。
那种焦躁感比之前更重了些。
医生看了看敞开着的窗户。
昨晚那个影子,只是个小偷而已。
疼啊
家中遭了贼,再加上天气越来越冷,医生家的窗户很少再打开过。
看到街上那些背着乐器的人,他能想起的东西越来越少。
一晃到了年底。
元旦晚上,医生的大哥带了小卷毛来医生家吃饭。
“怎么不叫
隔壁那个小子过来?”
“他搬走了。”
医生大哥有点不相信:“才住多久啊?”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们没再联系?”
“没。”
小卷毛吃完饭就跑到电视前,电视里热热闹闹的元旦晚会歌舞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
兄弟俩开始喝酒。
“哟,阿厉,今天挺爽快的。说喝就喝。”医生的大哥一碰酒,话就开始多了。
“阿厉啊,昨天妈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担心你啊,到现在还孤孤单单一个人的。”
“……”
“你看哥,被嫂子赶出来了还能拎个小卷毛到处走。”
“说得跟耍猴的一样。”
“嘿,还是这么刻薄,”医生的大哥喝得脸有些红了,“我说这些你别烦,阿厉,早点找个人一起过过日子啊。”
“……”
“我们都怀疑你和人相处有问题。你知道吗,你刚工作那会儿你们院长往家里打电话啊,说人家都投诉你。你呆在住院部,院长说一到你查房的时间大家都心惊胆战的。”
“……”
家中的酒喝完了,医生打电话让楼下便利店再送些来。
“隔壁那小伙子是不是也是被你的态度吓走的啊?怎么就没联系了?”
“他自己走的。我怎么知道。”
“不过还真难得,你让人家天天来吃饭。我和爸妈还高兴这么多年你终于交上朋友了。”
说着说着,医生的大哥晃晃悠悠站起来:“小卷毛,回家了,你妈的气应该消了。”
话一说完,医生大哥‘咚’的趴在了地上。
小卷毛跑过来。
“你爸喝多了。”医生告诉他。
“叔叔你眼睛红了。”
“叔叔也喝多了。”
门铃这时候响了。酒送来了。
“在这看着你爸。”
医生去开门。
门开了。
“……”
“……嗨。”
“……”
“额,新年快乐。”
医生视线往下移。
“又让我挖子弹?”
“没啊。”
“那捂着肚子干什么。”
“饿了。胃抽筋。”
熊猫眼
医生大哥醒过来,听到电视里的晚会主持人在说再见。
“小卷毛,小卷毛,回家了……嗯?”他看到坐在餐桌边的杀手在狼吞虎咽吃着饭。
“你不是搬走了么?”
杀手快速地用筷子往嘴里拨饭:“没搬。我只是出了趟远门。”
“去的哪里啊?被人打成这样。”
“哎,”杀手放下手里的空碗,叹气道:“飞机颠簸太厉害了。”
一旁的医生瞥了他一眼。
“没骗你,真的。那地方真苦,野地里连条虫子都抓不到。饭再来一碗。”
杀手终于吃饱了,他向小卷毛招招手:“来来,过来。有东西给你。”
小卷毛好奇:“是什么呀?”
杀手一边伸手在带回来的大型旅行袋里掏着一边念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