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卫你别拉我,今儿我非得给他掰斥掰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脑袋就是生z_hi器!”田雪飞呲牙咧嘴的吼着时,使劲的在往景卫怀里拱。
骆东mo着自己脖子使劲咽唾沫,疼啊,他们还能玩接力,自己是单打独斗,扭头找找让自己背了陈世美大黑锅的白眼狼,不见踪影了。
“行了宝贝儿,咱不跟生z_hi器较劲,咱谈的是爱情,他不懂。”景卫贼眼瞄骆东。
爱你个头!骆东扔了一个眼刀,拿着杯子外边接水去了。景卫应付了两句田雪飞也跟了出来,四下看看,果然在厂房屋顶看
到了大狗,一双眼睛冰亮,跟那小白脸很像。
“以前怎么没发觉你口才这么好,一个人扛了个把小时,你要是当律师我肯定没饭吃。”景卫撩了把水,屋子里乌烟瘴气,酒劲儿又刚过,脸上出了一层油。
骆东咕咕喝了一杯水,喉咙舒服一些,肚子不舒服一些,嗓子卡鸡毛一样,干疼。
“终于发现——咳咳,你丫就是,穿着西装的大流氓。”骆东揉着脖子,眼睛勾着往房顶看,大狗站在房沿,看不到庄力,不过应该在上边。
“走走,去买点吃的,饿死了。”景卫勾着骆东的肩膀往外走。
“都他妈的快十二点了,这可不是市区。草!”骆东看了眼房顶,还是跟着走了,景卫应该要私下用刑,律师嘛,都属狐狸的,眼珠子一转就是心眼,最擅长给人挖坑。
走出十多米远,景卫抬手在骆东的脖子上掐了一下:“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丫□呢,瞧这大牙印子!”
“这比你丫把雪飞做到肛肠科轻多了吧?”
景卫笑,掏出烟分给他一颗,又走了一段,眼看到街上了,景卫才问他:“听说过海生国际吗?”
“二十万一平米那个?”
“恩,不过人家的主要产业不是房地产,是能源,晋商起家,一二百年的家底,文革的时候转——”
“给我上课啊?俺不感兴趣,说重点。”
“海生国际的最大股东,姓庄。”景卫眯着眼睛笑,精光烁烁,盯着骆东的脸。
骆东恰好打了个嗝,水喝多了,搓了把脸,耸耸鼻子问:“什么?谁坐庄?”
景卫的失望一闪而过,斜斜的吐了口烟说:“说起来,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以前的事,今天突然冒出来一个发小,真有点不适应。”
“什么不适应?我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没上过大学幼儿园总毕业了吧。”
“可你发小那青梅竹马的故事说的也太肥皂剧了吧?都没长毛呢就私定终身了?”
“你还不许人家有点想象力啊,兄弟我魅力大,人家漂洋过海时隔二十年来找我,怎么着?还不许我日行一善收归门下呀?”
“日行一善……”景卫闷笑,“你丫就做吧!谁栽谁手里还不一定呢,有你丫哭的时候。”
这话是真扎骆东心窝了,你说晚了,中午我就栽了一回了,可这要说出来,景卫牙得乐的着凉。
“栽就载了,大不了老子也走一回纯情路线,草!”最后一个字听着可不是那么豁达,唾沫都飞出来了。
“伙计,你这还有什么呀?”景卫在烧烤摊前问。
“你要什么呀?”小伙子口气挺冲,从旁边的酒桌上走过来的。
景卫一愣,流氓怎么笑他就怎么笑:“肉串一百肉筋一百,腰子来二百,你这有吗?”
“没有,就俩鸡架了你要不要?”
“就俩鸡架你还敢问我要什么?”
“上次有个神经病不买肉串不买肉筋也不要大腰子就要了半斤辣椒面儿。”伙计铁铲在烤架上敲的“当当”响,一脸愤懑。
骆东在后边哈哈乐,早就扎啤喝上毛豆吃上了。景卫瞪着瞅招牌,不久前好像是有那么一出,是这家吗?
景卫讪讪的坐过去,伙计从冰柜里把剩下的肉串都掏出来去烤,路过的时候还特意跟景卫声明:这都是骆东要的,他说晚了。甭管谁要的,反正都是带回去给人给狗吃的,景卫也不跟他耍流氓了,自己进店里去拿了瓶可乐。
“可乐杀精。”骆东大口喝啤酒,显贝自己是个爷们儿。
“又不打算要崽儿,要活xi_ng有什么用。”景卫大口喝可乐。
“恩,爽了就行。”
送菜过来的小姑娘红着脸走了,骆东直接用手拿,圣女果,别名小西红柿,景卫用筷子夹,他吃了一个骆东已经吃下了仨。
“顾爽呢?”骆东随口问,其实有点担心,人都来了谁陪
他?
“算你丫有良心,哼,大姬陪着呢。”
哦,忘了这号人物了,惦记顾爽都他妈的赶上神女峰了——望夫石啊。骆东放心了,其实想想,顾爽跟自己真不合适,顾爽是假洒脱,说白了有点玩不起,也不知道怎么纠缠就耗了这两三年,越是拖延的久越是不肯放手,就跟买股票一个道理,总想着下一秒就天长地久,可这个圈子里,一个个都是泥菩萨过江,谁敢跟谁拍x_io_ng脯保证未来?爱情也是有寿命的,别为难人家月老红娘丘比特,男女都安排不过来呢,还时不时就要整出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大戏,哪有功夫管你非主流的痴缠爱怨,该下台就得下台,甭管你钟情的是同xi_ng还是异xi_ng,首先你是个男人,爱来爱去的挂在嘴边,那是卖笑的歌星。
有钱才是硬道理!骆东一半心思跟景卫扯淡一半在心里琢磨打嗝给带过去的那句话:海生国际姓庄。在欠条上加个零不过分吧?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既然来头不小,利益和危险必然也是并生的。不过骆东不愿意多想,麻烦来了再说,他一个小木匠,家产都摆在台面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打不过还不会跑么。恩,回去得把帐总总了。
俩人吃饱喝足拎着不到一百的肉串回去了,腰子一个没有,已经进了俩人的肚子了,鸡架本来是给大狗买的,也被狗都不如流氓们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只留下满地的竹签子满屋子的乌烟瘴气满炕的扑克牌,四辆小轿车扬长而去,骆东继续今夜的第二遍打扫。
一个人住久了,甭管男人女人,都会有点洁癖。骆东用湿抹布把炕擦了,还是涮了消毒水的,擦了三遍,然后烧了把柴火,炕皮干的差不多了才铺褥子,庄力一直在房顶跟蚊子较劲,洁癖的更严重,下来后拿消毒水洗澡。
小白脸不白了,粉了,光是脸上就被盯了仨大包,脖子和胳膊更惨烈,难道蚊子也好色?骆东幸灾乐祸的给他扔了风油精,蚊香点上,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也。
本来每周六,骆东都要起早去趟古玩市场的,景卫他们走时就快两点了,收拾完睡觉快三点了,四点的时候庄力又想耍流氓,好容易镇压下去,天也亮了,五点了。
难得骆东睡了一次懒觉,在这点上,骆东真不像个26岁的男人,很少有七点还在炕上的时候,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保持了这么多年,生物钟早就固定了。所以即使睡懒觉,睡的也很浅,折腾了一宿实在是累了,只要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庄力momo掐掐的小动作就随他去了。
天气预报说的阵雨延迟了十二小时变本加厉的发作了,阳光也就露了个面儿,乌云压境,当然,睡觉的俩人没看到,闷雷滚滚的时候骆东睁眼看了一下,以为一觉睡到天黑了,爬到窗前一看,天黑的像闹鬼,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就掉了下来,骆东提着裤子往外跑,跑到门口才想起来,豆角干已经收起来了,院子里的东西也都铺上雨布了。
虚惊一场,外边又是雷又是雨,睡觉也睡不踏实了,骆东前后睡了也就不到四个小时,自己弄了点饭吃,下雨气压低,大狗在屋子里不安的转悠,骆东在书桌前看庄力昨天画的图,想提笔继续画,可水平够不上,衔接的技巧根本不在自己的学识之内。骆东跟着大狗在屋子里溜达,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显示器,那套组合音响就是自
己去古玩市场淘回来的,德国造,就是年头有点老,如今一下子就毁在了顾爽的爆发力之下,不心疼是假的,怎么能让他赔自己一台更好的呢?
唯一还能休闲娱乐的家用电器,就是他外公留下来的那个半导体匣子了。骆东从柜子里翻出来,油布包裹着,奶绿色的外壳就泛黄了,一看就是老古董了。过去的东西质量就是好,比骆东年纪还大的半导体连杂音都没有,就是三五分钟就插播的广告让人无法忽视时代,调了半天,好容易找了个评书听,屁股还没做热,就“下回接着说”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房沿都流成水帘了。骆东捧了书窝在沙发上看,困了就打盹,被雷震醒了就接着看。十二点的时候,手机在沙发底下响了,还是震动,嗡嗡的,骆东掏出了一看,是顾爽,暴力分子良心发现让骆东跟他去买电器,他要赔,全都赔。
可这磅礴大雨的天气,谁有心情跟他去逛商场啊,骆东想约在明天,可顾爽嘴巴犟,说过期作废,骆东没辙,进去把庄力叫醒了,给了两块五让他自己去买面条煮,抽屉里的毛票钢镚儿全搜刮走了,打着伞走到街上等车,越等越不放心,面条买回去,大铁门挂了锁才走。
骆东的华田小卡不能进城,顾爽约他的商场在二环,骆东着急,怕小白脸跑了,锁是关君子的,小人可不管用。
到了商场半个小时搞定,花了顾爽四千多块,音响没买,骆东要了两千块准备再去旧货市场淘奔。顾爽一直神色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骆东一直陪着小心,昨天的事一直没再提,自知理亏,电视也没敢买led的,结账的时候差点就阻拦了,关键时刻想到存折上的数字,嘴巴关严了。顾爽爽快的结了账,让他签了地址周一送货,骆东一边写单子一边纳闷:免疫力提升,这次连哄都不用了?
直线距离没多远,可从商场里出来已然雨过天晴了,顾爽把骆东拉到了茶楼,说是要谈谈。这才是正戏啊,骆东才放下的心又悬上了,到底是躲不过啊。
顾爽要谈什么?谈情。
“我跟你在一起29个月,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应该一清二楚,在这个圈子里,没人能比我适合你,就算咱俩的天平是倾斜的,可我不相信你会因为一个多年未见的发小跟我拜了,骆东,以前的帐我不想跟你算了,就现在,咱俩好好过不行吗?”
骆东四下打量,公共场所,注意言辞啊。
“行行,咱回去再说吧,雨也停了,我先——”
“骆东,我跟你说真的。”顾爽握住了骆东的手,“我从来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应该知道,别在这样伤我了行吗?”
“行行行!怎么都行!”骆东不太敢抽回手,可这个环境实在让他很尴尬,如果换到以往鬼混的酒吧俱乐部,再过激都不是问题,可这里不是他们的世界。“咱回去再说,走吧走吧。”
骆东反手拉着顾爽起来了,顾爽用力攥了一下,还是放开了。两杯茶一口没喝,顾爽结了一百六十八的帐,外边乌云散的很快,只剩下北边还乌压压的黑暗,大朵大朵的白云棉花一样飘荡,眼看就要露出了阳光。
“跟我回去吧,我还没说完。”顾爽定定的看着骆东。
很少看到他这样认真的表情,骆东多少有些内疚,什么都没说,就跟着上了他的别克。
车行缓慢,顾爽看上去有些凝重,骆东放低车窗,默默的抽烟,雨后凉畅,水汽舒爽,不知道家里那位怎么样了。
“29个月……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顾爽语气悲凉的说。
骆东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煽情强调,变着法的在编派自己无情啊,自己怎么会无情呢?处处留情……
“咳咳,那个,我也没——”骆东想说“没干什么”,这是睁着眼说瞎话啊,脖子上的牙印还挺清醒呢,抽了口烟,改口,“事情到了你嘴里怎么就变味了呢,咱俩什么交情啊,不至于啊,你别乱想。”
顾爽想了一会,挤出一个笑:“恩
,是我想多了,庄力还要在你那住多久?”
“不知道,也就个把星期的事吧,把钱还我就让他走。”
“他欠你钱?”
“啊,欠!还欠了不少呢!哼哼。”
顾爽这回是真笑了:“一万五?”
“不止,他住一天我算一天钱。”骆东心里打着小算盘。
顾爽的算盘敲的更大,方向盘一拐,换了方向:“我送你回去吧,晚上我住你那。”
“成——啊?住住,住不下吧?”骆东往上坐了坐。
“怎么住不下啊,你那大炕躺十个八个都没问题,怎么?我不能住?”顾爽斜着眼睛瞄。
当初怎么就打了那么大的炕啊!骆东苦着脸,试图阻拦:“不好吧,要不去你那吧,那个,我那可没什么再让你砸的了。”
顾爽挂挡等红灯,凑过去亲了一口:“保证不动你东西了,动你就成了。”
骆东贴着椅背,好久都忘了抽烟,香烟燃到尽头,才扔到了烟屉里。这该如何是好,屁股还在隐隐的疼,上人还是被上,今晚都没戏啊。
“不是,那你让庄力睡哪儿啊?总不能直播给他看吧?”骆东这句话没过大脑就出来了,大脑已经处于半瘫痪状态了,乱啊。
“我出钱,让他去住酒店怎么样?”顾爽的大脑超常运转,精明啊。
“那怎么行!他钱还没还我呢,跑了怎么办!再说,他连身份证儿都——不行不行,你别闹了啊,改天吧,明天我还得干活呢,调头调头。”
调头是没戏的,顾爽冷笑:“我在你那住一宿怎么了?不是你猴急的把我往回带的时候了。骆东,在你心里,我跟mb有区别吗?免费?”
骆东“啧”了一声,不言语了。事情真不像顾爽说的那么不堪,再怎么无情,好歹也是陪他睡了两三年的人,顺子说的好,养条狗一刀切也下不去手啊,就算不是顾爽期望的那种感情,可至少是朋友吧。庄力是谁?最多是个财主,欠了自己钱的认识了两三天的财主,拍屁股走人是迟早的事,以后走马路上就是路人甲乙丙丁谁还认识谁啊,这怎么能跟顾爽比呢。
可自己尝尝鲜儿,打口野食,不过分吧?又不是法定夫妻还讲什么忠贞不二……骆东从骨子里,就认定了自己风流成xi_ng不可能对一人专情,这是遗传的本xi_ng,一想到自己日复一日的都面对着同一个人醒来——真是毛骨悚然,自己都过不去的坎儿。
顾爽长叹一声,提速。太阳露出了晚娘的脸,白云遮住半边,温情暧昧的金色光线,速度带起更冷的温度,骆东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把车窗按上去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自己是没有立场的,犯了错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