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曹隐白与霜有着部份相似的童年,所以两人间总有股说不上来的相任与默契。

“伤处……要我看一下吗?”想了一会儿,曹隐白终是开口了。虽然满室都是当欢的烟味,但他仍嗅得出一丝血腥。

霜咬着烟杆,又是一轮吸吐动作后才道:“不用了,反正还不是一样。”

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他自己早就有法处理,又何必为难他看那不雅的部位?

曹隐白听了,怔愣两三秒,低头继续抄写。“我会开伤药给你,记得要擦,不然就别怪我亲自动手。”

淡淡然的语气,可霜可不敢轻忽曹隐白说到做到的可能xi_ng,倏地感到一阵心烦。很想对曹隐白大吼,叫他不要管他了,可是又不敢真的叫他走!

曹隐白说过,要他治疗雪,霜就要跟着让他医治,如果霜拒绝,那他就走人!而霜又不信任曹隐白之外的太医,于是三人便成了一条食物链。

这个曹隐白很奇怪。平时躲得找不到人影,就连雪病了伤了要找他,都要找上老半天。但是,一但霜身体有恙,曹隐白总是不请自来。

霜从没为自己的事主动找过曹隐白,却次次廔试不爽,直到后来霜已经习惯这个常态了。就例如今天,天才刚一亮,曹隐白就自己等在门外。

“你老实说,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蠹?”不然怎么会连他没照时擦药都知道?

“随你怎么想。”放下两瓶伤药与诊单。曹隐白收拾了药箱便要走。

霜斜倚着凉椅,欢快的抽他的大烟,不留也不送。

曹隐白要推开门时手下缓了缓。“那东西还是少抽点好。”

说实话,曹隐白不认为霜会听得进去,但身为大夫,他有义务提醒。

霜没有回头,只摆摆手就当知道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人生在世还是尽兴、尽欢就好了,想那么多是做要什么呢?还是抽口大烟比较实在。

醉生梦死。如果有人用这句话来形容霜的生活,那霜不止不会生气,还会说他说得太好了!这样子的生活,可是童年时最奢恀的向往。

有大烟止疼,霜第三天就下地了。

蜀西这块地是由两人共治。雪负责的是礼部、吏部、兵部;而霜负责的是刑部、工部、户部。

所有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霜全包了。而这之中最难管的,即是户部!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是一个国家?

他三天没上朝,奏折也积了三天的份。霜一个人施施然地走着,沿途守卫向他行礼,他都当成没看见般地走过去。

与雪随时随身都有六名太监与六名宫女侍候着不同,霜向来一人独来独往。神出鬼没!这是底下人对霜的评价。

他不是个厚道的主。霜皇子不止不厚道宽容,还很爱不声不响地出现在说他坏话的宫人面前。然后他会带着恶意的笑容,一幅『让我抓到了吧!』的神情下令,用尽各种手段,非把人整治的死去活才甘心。

这就是霜。没有人肯近身服侍他,也就乐得他的生xi_ng孤癖。

霜一个人来到书房,倒了些水到砚里,细细地研了墨。他自己为自己备好笔墨朱砂,这才坐下来批阅这些天积的奏折。

这天天气大好,霜没合上门窗,任秋风徐徐吹抚进书房。他批了一会儿,累了,就抬起头来看看窗外一片翠竹。

那一片苍翠在秋风中沙沙作声,轻轻摇逸摆动,有股说不出的闲逸。

雪爱莲,也如同莲。雪就像出污泥而不染的青莲,是那么纯洁无瑕,那么娇弱而惹人怜爱。

霜爱竹,也如同竹。只不过,竹在霜眼中的形像可与一般文人大不相同。

竹在一般人眼中,是清高、是谦虚、是君子形像。然而,在霜的眼中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竹这种植物,没有风的时候就挺得比谁都高直。就像他在下人的面前,高傲得不可一世。

竹这种植物,起风的时候,风要它往哪边倒,它就往哪边倒。就像他在殊楠的面前、在皇帝的面前,甚至是小时候在太监与宫人的面前,只要谁给他利益,他就低头。没半点节操!

再者,竹子中空。别人说它这是谦虚;霜偏偏要说它没有心!它不是个实心眼,它的心是空的。这要是个人,说的话就像放屁一样,半点信用也无。

他。亦然。

最后。没人能在竹林里找到另一种植物,这点更是证明了竹这种植物的特xi_ng。自私、排外、善妒、无德、轻诺,还兼之见高就拜、逢低就踩。

看呐!他们多衬。

霜的唇边漾开笑。有些自嘲,也有些无奈。

第6章

殊楠站在书房外数丈,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霜与雪是同一张面容。雪生得好看、霜自然也是一样,但殊楠却发觉自己从未仔细看过霜。

他有事要与霜谈,于是问过守卫,知道他来了书房。远远地,他就透过书房的窗见着他。

霜正低着头批阅公文,脸上没了平时的尖酸。殊楠有一时的恍神,还以为是雪。但细一看,又知他不是雪。

雪在思考时,总爱有一些小动作,不时momo下巴、搔搔耳膑。殊楠每次见他坐在书桌前时,总觉得他可爱至极。

而霜不同。他没有任何多馀的动作,低头细看公文的时候就像一座沉静的山、一块沉默的岩,没有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也许是因为生长在冷宫的关系,霜的身上并没有身为皇族的贵气。然而,坐在书桌前的霜,身上却自有一股恬静优雅的静谧。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地认出霜与雪的不同。

接着他像是累了,抬起头来看窗外。

霜没有贴身的侍女,因此全身上上下下都自己打点。雪的头发是由侍女细心梳理成髻,再用金扣发饰固定。金扣发饰是殊楠送的,霜也有一只,但霜从来没有用过。

霜的头发总是用一只木簪松散地绾着。要掉不掉。却是旁人学不来的风情。

继承了母亲的美貌,霜与雪有张端丽的面容。白玉般的肌肤、嫣红的唇,与一头及腰的青丝。然而最魅惑人心的,非那双杏眼莫属。

那双眼角微扬的杏眼,美得让殊楠好几次差点对霜下不了狠手。

霜转头看窗外,侧脸的细条极为纤细。因为转头的动作而显得明显的颈项,更是优雅而细致。

殊楠想起,他曾经几次把手搭在他的颈子上,好几次差点杀了他。

雪很爱哭,一点小伤就哭;霜除了扮成雪时,从来不曾哭过。再疼也不曾哭过!殊楠甚至怀疑他到底还有没有痛觉?

几次,都是因为霜怎么也没有哭,所以让他根本不知自己手劲下了多重。

殊楠不知他为何要站在这里看他,他又不是雪。但脚却像生了根。

他站着有多久时间?一盏茶?两盏?还是三盏?殊楠不知。直到回过头来的霜终于发现他的身影。

霜的眼中又充斥了世故与算计。

──殊楠最讨厌的那种。

殊楠最讨厌霜用与雪一模一样的长相,流露那些雪不可能有的世俗。而霜却从不掩饰他心思中的粗俗与下作。

这样的霜,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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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荒唐梦+番外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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