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渲想了一下道:“在半月亭吧。”
“是。”
半月亭。
亭外种了许多的遥草奇树,景物芳菲。
一涌碧泉细流,波光潋滟。
丫鬟们呈上装着珍馐的精致盘子,便被摒退了下去。
百日照也要往外走,却听见身后叫道:“站住。”
百日照听令,站住。
慕容渲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执箸,拨弄着盘里的菜肴:“你要去哪?”
“九爷不是要我们都下去吗?”
慕容渲抬头看向他,修长的眉目微挑:“本王何时叫你退下了?”
百日照只得小跑回来,重新站好。
“过来。”
“……”挪挪步子。
“再过来点。”
“……”又挪几步。
“离那么远做什么,还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百日照赶紧往前迈了几步,但是步子太过仓促,以致最后一步没掌握好尺度,身体几乎就要跟慕容渲碰在一起。
慕容渲显然也没想到,因为坐的姿势,比站着的百日照矮了一大截,他抬头正要叱责,但在近距离看到百日照的脸后,怔然了一下,脸上竟渐渐浮出淡淡的红晕。
“属下冒犯。”百日照跪地。
四周静静地,没有回应。
偷偷地抬头,却见慕容渲正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接触到百日照的视线后,又别开脸。
“起来吧。”
百日照起身,稍稍退后了些。
慕容渲示意了一旁的雕花石凳:“坐下。”
“……属下不敢。”
“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
百日照赶紧坐下。主子的心情不好,做奴才的也跟着诚惶诚恐。
慕容渲拿起酒壶,替他斟了一杯酒。真……折煞死人了!
百日照连忙双手端起酒杯。
慕容渲说:“陪本王喝酒。”百日照一怔,舌头不禁打结:“好,好。”
慕容渲懒散地靠着栏杆,举杯对月,眼里微微已有些醉意。
百日照还没看过他醉酒的样子,他平素里总是自持律己,也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
有时候想,他才应该是那个坐在九五尊位之上,号令天下的圣主。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无法将眼前的这个倾城美人与君王联想起来。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慕容渲酒品尚好,也不会耍酒疯,却一首接着一首地念诗。突然,他转头看向百日照,细细长长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
被他这么注视着,百日照居然会觉得紧张不已。
慕容渲起身,脚步踉跄,险些摔到。
百日照急忙去扶他。慕容渲看着他,笑了笑。
那笑足以颠倒众生,满院的娇艳琼花,都在这笑靥里黯淡失色。
原本就有些呆的百日照更加呆了。
慕容渲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Mo了Mo他的脸。
百日照身体僵硬,纹丝不动地任由他动作。
突然,脑袋一沉,猝不及防被按住后脑勺,印上了慕容渲的……嘴唇。
2、no2
翌日。
百日照站在房门口,静静地等待主子传唤。
他眨了眨有些犯困的眼睛,眼皮沉重地像灌了铅。昨晚彻夜未眠,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实在把他吓到了。
摇晃头,真是庸人自扰,慕容渲对他是主仆间的信任,所以才能在他面前醉酒如泥,至于那个吻,想必是把他当做某个女子了吧。
这样一想就觉得理所当然。可是,心中那股酸涩的情绪又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可以把他当成其他女人……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百
日照就在心里派出一个小人掴了自己一个巴掌。
竟敢窥觑自己的主子。
天光泛白,透出微微金光。
这个时候慕容渲怎么还没起床,百日照侧耳贴门,里面仍然安静无声,难道是酒还没醒?
一声轻响从房里传来。
百日照想也不想地推门进入。
“九爷。”
一进房门,就看见慕容渲半坐在地上,身上还穿着白色亵服,松松垮垮,细致的锁骨隐隐可见。
床上的被褥半垂落下,拖与地面。
慕容渲见他进来,眼神有些慌乱:“别过来。”
百日照Y_u上前的步伐一停。
“你先出去……”慕容渲捂着头想要爬起来,但是又无力地蹲了下去。
作为属下,怎么能不管主子?百日照上前勾住他的双膝,正要抱起来时,却愣了一愣,怔松地低下头。
触手所及……一片湿润的稠黏。
秀丽的脸上尴尬至极,别过头,耳根微微泛红。
百日照再迟钝也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小心地将慕容渲抱回床上,接着跪在地上。
慕容渲靠在床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揉揉太阳穴,无力道:“起来吧。”
百日照起身,低着头说:“九爷,今晚要不要叫人来侍寝……”
慕容渲似是无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么喜欢看本王跟别的女人欢好?”
“……”
“说话,哑巴了?”
“属下……不知道。”
慕容渲磨了磨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傻子。”
“……”
翻身上树,远远地可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了马车。席帘卸下,遮掩了端丽的身姿。
马车以平缓的速度向前驶去,直到渐渐远出视线。
想起他早上愠怒的面容,百日照仍心有余悸,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百护卫。”馥儿在底下冲他喊:“你今天怎么没跟着王爷?”
百日照跃下枝头:“不知道,九爷让我别跟着。”
“八成是你惹王爷生气了吧?”
“不知道。”
“你都做什么了,今早我服侍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呢。”
“……不知道。”
馥儿撇了撇嘴:“你这个木头呆子,什么都不知道,难怪王爷要生气了。”
百日照皱了皱眉,不想理她。
“百日照,你这个样子娶不到老婆的。”说着,馥儿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如丧考妣的表情。
对于馥儿直呼自己的名字,念她还是个孩子,百日照就没跟她计较,但是现在想来,自己似乎太纵容她了,于是板起脸说:“没大没小,不准叫我名字。”
“不叫你名字那叫你什么,呆子?木头?木头疙瘩?呵呵。”说完,还自顾自娇笑不已。
百日照叹了口气,每次跟她说话都倍感无力:“你今日没事做了吗?”
馥儿自鸣得意地说:“我是王爷的贴身丫鬟,除了伺候王爷,谁敢命令我做事。”
“……”百日照一声不响地转过身。
“哎,你别走。”馥儿连忙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