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玉白苏是真的纠结!
她张张口想告诉容景宸的话溜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算了,静观其变吧!
容景宸是狗作者的宠儿,即便一些剧情被更改了,旁人也算计不了他。
如果她真的说了,反而会暴露她假货的事情,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容景宸见她欲言又止,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玉白苏摇摇头,「时候不早,王爷也该就寝啦。」
她语气清淡,听在容景宸耳中,却莫名多了几分关心和暧昧。
容景宸「嗯」了一声,走在她的身边。
他放缓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走。
玉白苏看着地上两个靠在一起的影子,影子亲密无间,处处透着一股暧昧。
若不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喜欢他,她险些以为自己跟容景宸,能长长久久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想到穿书之事,玉白苏突然想起,应该和原主父母亲说一声。
她虽不是原主,可为了保证自己活下去,也必须要剧情顺利的发展下去。
毕竟原书中,原女主可是挽救了父母,保全玉家的。
谁知道如果玉家完了,她是不是也跟着完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要委婉的和原主家人提点一下,事关她自身的生死,她可不敢疏忽大意。
玉白苏停下脚步,思考两秒后,直接问容景宸。
「王爷,我明天可以回家一趟吗?」
容景宸问了句:「想家了?」
玉白苏不能实话实说,只是点点头。
「无尘、无土。」
「主子。」两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吓了玉白苏一跳。
不等她询问,容景宸开口了:「以后他们二人就跟在你身边保护你,若有事情,直接吩咐他二人就是。」
玉白苏神色微愣,无尘无土,这两人也是原书中没有出现的角色。
不过想到是容景宸的手下,那什么死侍,贴身侍卫等等,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如今剧情越来越乱,着实让她有些脑壳疼。
「你有听本王说吗?」
玉白苏听到容景宸的话,才回过神来,说,「我在听,不过,他们二人以后是王爷的手下,还是我的?」
容景宸直接说,「自然是你的。」
玉白苏就不该多问,她怎么就忘记了容景宸喜欢撩人于无形呢。
不过莫名给了她两个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呀?
而且这两人之前跟着容景宸,万一发现她什么端倪,上报给容景宸,她岂不是要凉?
为了捂好她是现代人这个小马甲,玉白苏决定,这两个人还是追随容景宸比较好。
「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容景宸转身便走。
无尘无土两个人已经隐匿于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玉白苏没想到容景宸快一步,她叹了一口气,急忙追上容景宸。
在他身后墨迹了一会儿,玉白苏终于想到一个好理由,「王爷,嫣儿的病拖不得,他们这么厉害,还是让他们去找药吧!」
容景宸停下脚步,低头看玉白苏。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拒绝,不过玉白苏的要求,他不会决绝。
「好!」
他派无尘无土去找药也好,多两个人,终归多两分力。
至于给玉白苏人员一事,以后再找合适的机会吧。现在,他守在玉白苏身边,还是能护她周全的。
以后如果公务繁忙,再安排苍术也可以。
两人回了房,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玉白苏就起来了。
容景宸要进宫面圣,不能陪玉白苏回玉家。
她也巴不得自己回去,不然又要在原主父母面前演戏,又要在容景宸面前演戏,她是真的有些应付不来。
早饭过后,玉白苏带着半夏回玉家。
她要回去的事并没有提前知会家里人,所以她到玉家门口时,家中佣人还一脸茫然。
半夏瞪了那个守门人一眼,说道:「自己小姐都不认识了吗?还不快去告诉老爷夫人!」
玉白苏轻飘飘地看了半夏一眼,道:「低调。」
半夏想,自家小姐已经很低调了,作为容王妃,更是唯一能救容王妹妹的人,她一没架子二不苛待下人,自家小姐的善良,世间少有。
玉白苏不知她心中所想,正在想着如何提点一点原主父母,好让他们注意安全。
谁有知道,那个恶毒女配柳绵绵,会不会来找玉家的幺蛾子呢?
「容王妃!」原主母亲上官颖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玉白苏乖巧开口,甜甜唤了一声娘。
上官颖双手张开,抱着玉白苏,笑道:「都嫁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就算六十岁了,那也是娘的女儿。」
玉白苏撒娇卖萌,一点瞧不出来和原主不同。
母女两个说着进了府,玉白苏从娘亲口中得知,父亲玉黥去采药,估计要晌午才能回来。
她叹一口气,这么看,自己还要演到午后了。
原主的娘亲上官颖,虽然是上官家的大小姐,却没什么大小姐脾气,更没什么心计,所以她也只能给原主爹点一下。
陪上官颖聊了好久,她说的嘴皮子都干了,才听到半夏说老爷回来了。
玉白苏得到解放,又和原主爹娘用过午饭后,滋溜一下溜到院子中。
原主爹玉黥正在处理采回来的药,一一放在架子上晾晒,这样既能保持药性,也好保存。
玉黥看了玉白苏一眼,神色淡定,自己养大的女儿自己不清楚吗?她突然回来,定是有什么事的。
他一边摆弄着药材,一边说道:「白苏,来帮我晒药。」
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场面,玉白苏却红了眼。
她也不想的,只是身体又突然失去控制,让她沉浸在悲伤之中。
玉黥正说她怎么还不过来,扭头就看到自家女儿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容王欺负你了?」
玉白苏心里一紧,又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道,「容王对女儿很好。」
玉黥颇为无奈,调侃道,「那你哭什么?难不成容王府日子太过安逸,你爹让你晒个药都委屈你了?」
「爹!」玉白苏跺跺脚,一如从前地向玉黥撒娇。
玉黥最见不得宝贝女儿如此的,连连摆手说快来帮忙。
玉白苏见插科打诨蒙过去,立刻和玉黥晒药材。
忙活了一会儿,想到回玉家的目的,玉白苏问道:「爹,您觉得容王这人如何?」
玉黥沉吟片刻,说道:「沉着冷静,杀伐果决。」
玉白苏:「……」
她想问的是这个吗?
她是想问父亲觉得容王作为女婿如何,不过他也没说错,容王是真正上战场杀敌的人,如何不能杀伐果决?
玉白苏私心里觉得,容景宸这么狠厉,和他上过战场脱不了关系。
「爹说得也对,他平日里云淡风轻的,可一发起火来,就吓人了。我听说伴君如伴虎,可这些日子以来,我才发现,伴容王也如伴虎。」
玉白苏最后一句话,加了重音。
她没有明说,但表明了世事难料,万事都需小心谨慎。
这样就可以防止柳绵绵借着容王的由头,来祸害玉家了!
玉黥放下手中药材,转过脸看她,「白苏,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爹说?」
他觉得女儿欲言又止,这丫头以前不是最喜欢容王吗?怎么现在会有这些想法?
难道说距离产生美,玉白苏在容景宸身边,反而没这么喜欢他了?
玉黥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也把玉白苏的话记在了心上。她说得也没错,位高权重者,掌生杀大权,他们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玉白苏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反正让玉家多当心便是。
见这番谈话引起玉黥注意后,她却莞尔一笑,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哪有,我这不是想容王了!」
又是说容王,容王就到!
玉黥正要开口,就听下人说容王来了。
玉白苏一惊,手上用力,一株上好的药材就被她给捏报废了。
容王这个纸片人有毒吧,还是他有什么读心术不成,怎么她就找了一个借口,容王就来了呢?
「哎呀!你小心点,我这些药材都是辛辛苦苦采来的。」玉黥心疼地看着一地药材碎渣,眉头拧成了结。
玉白苏强装镇定,好似没有被抓包的窘迫,一张小脸却飞上几抹红霞,暴露了她内心的慌张。
突然,她听到门外一声马鸣。
容景宸,是骑马来的?
她眉头一皱,想到:容景宸这么着急,难道是嫣儿出事了?
一见到骑着高头大马的容景宸,她急忙问道,「王爷突然赶来,可是嫣儿出了什么事?」
容景宸没有说话,而是大手一捞,把玉白苏捞起来,放在马背上。
玉白苏瞬间白了脸,下意识抓住了容景宸的手。
「别怕。」
容景宸双手穿过她的手臂,将她圈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这才对玉黥上官颖说道:「岳父岳母,本王还有事要处理,先带白苏回去了。」
玉黥和上官颖笑着点点头,对新婚夫妇的热络非常理解。
「驾!」
容景宸双腿夹在马肚子上,马儿就跑了起来。
玉白苏看着倒飞的景色,脸色瞬间煞白,害怕的同时,忍不住想:容景宸想做什么,是要公然搂着她回府吗?
容景宸秀恩爱,秀得这么高调吗?
她感受到来自腰间的小心圈护,微微侧过脸,看着容景宸那张上天精心雕琢过的侧脸,心跳逐渐加速。
就容景宸这张脸来说,玉白苏觉得太可了。
她一手攥着胸前衣襟,因为颠簸导致的小脸上,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两人一路无话,跑了老远,玉白苏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不是回容王府的路。
「我们要去哪?」
容景宸没有说话,反而加快了速度,策马狂奔。
玉白苏:「……」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被颠得难受,若是再这么跑下去,她可真要要吐了。
眼看着人烟越见稀少,玉白苏想到,莫不是有了草药的消息?
白马一路狂奔,直到山谷口才停下。
容景宸一跃下马,又扶住玉白苏的手,扶着她下马。
「到了。」
他把马拴在一棵树下,带着玉白苏往山谷中走。
山谷清幽,凉风习习,随处可见开得正艳的野花,风吹过,还有淡淡的花香飘来。
玉白苏偷偷看了容景宸一眼,只见他时不时环顾四周,笃定了容景宸是带她来找另两味药的。
只是山谷的环境,一看就不适合生长那两株草药。
「王爷是有那两味药的消息了?不过我看这里,并没有什么草药。」
容景宸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谁说我是带你来找药的?」
玉白苏头顶冒出几条黑线,容景宸火急火燎地把她从玉家带走,难道只是出来看风景的吗?
这一次,她还真的是真相了。
容景宸确实是带着玉白苏来看风景的,因为近日府上事情繁多,他也怕因为嫣儿和府上之事,让玉白苏太过操劳。
意外见了一个山谷后,便带着她一同前来,全当是放松一下。
「王爷,天色不早,我们回去吧。」玉白苏说道。
两人来这个山谷就花了不少时间,眼看着天色渐晚,马上就要天黑了。
容景宸闻言转身,又带着往回走。
玉白苏以为他是准备回去,谁知他解开拴马的绳子,找了一处青草茂密的地方。
喂马!
玉白苏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无奈地看着他。
一路策马奔腾,然后来喂马?
这纸片人只准备,带着她来山谷喂蚊子吗?虽然山谷也没有蚊子,但是玉白苏更喜欢躺在容王府的太床上休息。
关键,夜黑风高的,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毕竟她有点柯南体质。
「王爷,你的马什么时候才能吃饱?」她问道。
容景宸看了眼悠哉吃草的白马,略带调侃说,「这马胃口好,吃得多。」
玉白苏没有再说话。
容景宸却牵上她的手,慢慢地往前走。
玉白苏在两人手心相握时就愣住了,容景宸到底想做什么?他知不知道,在这么下去,她自己很容易心动呀?
只是为了保全小命,她只能心动,可不能行动!
两人走着走着,天不知不觉地黑了。
山谷清幽,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繁星,放眼望去,满是流萤飞舞,宛若梦境一般。
玉白苏如痴如醉地看着眼前一切,暗暗对这个地方喜欢起来。
容景宸见她安静地坐着,心也渐渐融化。
他带玉白苏前来放松,是最正确的选择。可惜他的小王妃,还一直以为自己是来寻药的。
「王爷,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喂饱你的马吗?」
玉白苏视线落在大快朵颐的白马身上,语气有些郁闷。
如今,她发现她根本看不透容景宸在想什么。
他说话做事都自有一套,却不是她这现代人能理解的。
不过有的是女人想猜透这个男人的心思,她就不必费心了。
容景宸轻嗯一声,就地躺下,双眼微闭,感受着山谷的幽幽凉风。
这个山谷的确不错!
玉白苏见他漫不经心地躺着,皱起了眉头。
「嫣儿的病情有所好转,我要的药需尽快准备,过不了多久,嫣儿就要用了。」她看着远方,话却是对容景宸说的。
容景宸睁开眼,看向她,突然想起了新婚当夜自己被迫签的契约。
再见她对嫣儿如此上心,容景宸才发现玉白苏正在拼命地逃离自己。
她不喜欢自己吗?
想到这里,他心情有些低落,「王妃不喜欢这里?」
自然是喜欢的,可容景宸为什么这么奇怪?
两人沉默了一会,容景宸起身拉起白马,说:「王妃,回去了。」
玉白苏求之不得,当即加快了脚步,走在他身边。
容景宸这次没有上马,也没把玉白苏抱上去,玉白苏回想来时的路,腹诽这样走回去会累死她的。
两人慢悠悠地走了一段,玉白苏的速度明显下降不少。
容景宸也发现了,却紧绷着脸不开口,不过也配合着玉白苏,放慢了脚步。
玉白苏撇撇嘴,走得越来越慢。
「玉白苏,你应该多锻炼锻炼。」
容景宸皱着眉头,最终还是抱着她上马,正要扬鞭启程时,两人正前方就多出一个人影来。
那个人大声喊道,「打劫!」
这时,玉白苏都恨不得倒回去给自己两下。她可真是乌鸦嘴,怎么想着怕有意外,偏偏就发生意外了呢?
不过看着身后的容景宸,她觉得只有一个人,她还不担心,毕竟容景宸武力值爆表,她现在反而担忧来者了。
容景宸一脸面瘫,也没想到,还有人敢打劫自己。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玉白苏话还没说出口,前方那人手持长剑,一跃而来。
哐!
容景宸手疾眼快,拔出腰间长剑与之相撞,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玉白苏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被耳边一阵酸涩的声音磨得皱起眉头。
「小心。」
容景宸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纵身一跃,两人便踩着马背安然落地。
打劫那人见两人平安无事,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怎么可能逃得了呢?
他刚才那一剑可是使出了七成功力,一般人难以抵挡,更何况这人怀里还有个拖后腿的女人。
玉白苏并没有错过他眼底那抹惊讶,同时也对他能接下容景宸一剑感到惊讶。
「识相的,就把钱交出来,别让我在动手!」他握紧手中长剑,防备地看着容景宸。
玉白苏反观容景宸,见他气定神闲,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气质。
她暗暗为那人默哀,毕竟来人武功也不错,可惜今天要折在容景宸手里。
然而,对面那人浑然不觉,压根不知道自己对上了什么人,还一心想着抢钱闪人。
夜黑风高的,只要他速度够快,就不会被人抓住。
他正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时,容景宸发话了。
「你就是那个打劫百姓的强盗?」
近期,锦城附近出现了一个强盗,总是趁着夜黑风高去打劫落单的百姓。官府一直在找这个人,只是一直没线索。
「我才不是……对!我就是那个让别人闻风丧胆的强盗,所以你们赶紧把钱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你们!」
他伸直了脖子,扬起下巴,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容景宸审视着对面那人,从他话里听出了端倪,再仔细看,又觉得这人不像是惯犯。
玉白苏捋了一下耳侧的头发,饶有兴趣的打量起那人。毕竟敢打劫容王之人,他乃凌王朝第一人!
他穿着一身黑衣,面蒙黑布,看不出他的长相,可她却能借着月光看到他的眼睛。
「看什么看!」那人摸了摸脸上的黑布,确定没掉后,瞪了玉白苏一眼。
玉白苏收回目光,确信这人不是容景宸所说的强盗。
抢劫多次的人,多不是走投无路,而是以此为生活来源,想赚大钱,穷凶恶极不怕死。
但眼前这人,双眼干净,眼神里没有半分杀气,在对上容景宸目光时,甚至还需要拿着剑给自己壮胆。
玉白苏正欲开口,对面那人却说话了。
「麻溜的!钱呢!」那人不耐烦,手里的剑就这么随意地插在泥土里,一只手握着剑柄。
容景宸此时已经确定他不是那个惯犯了,冷笑一声,道:「你若是打得过我,我就把我身上的钱财都给你。」
那人半眯着眼睛,不屑地拔起剑,指了指玉白苏,「她呢?」
「她是我妻子。」容景宸以为他对玉白苏生了歹意,立刻搂住玉白苏的肩膀,将人带进怀里,连脸色都变了。
玉白苏猝不及防地撞进温暖又熟悉的胸膛,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耳尖也染上一点微红。
她暗暗庆幸天黑了,容景宸看不到她滚烫绯红的脸颊,又觉得容景宸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那人想要的哪里是她,想要的分明就是她的钱啊!
玉白苏无奈道,「他不是想要我。」
对面男人也对容景宸的举动嗤之以鼻,「我不要她,我只要她身上的钱,可以留着娶媳妇。」
这下,不仅是容景宸无语,就连玉白苏也被这人的脑回路给惊着了。
大晚上的来打劫,就是为了娶媳妇?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不妥,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道:「少废话!我就是要钱,你想打,我就陪你打一架!」
话音未落,那人飞身而起,手中长剑泛起寒光,直直向容景宸袭来。
玉白苏目光一滞,大脑有片刻的呆滞,竟忘了躲避。
「玉白苏,闪开!」容景宸低喝一声,长剑一挡,那人退了半步。
玉白苏心中懊恼,这种生死关头,她竟然走神了。
她连连后退,跟打斗的两人拉出一段安全距离。
待她看清了那人的招式,不由得感叹这人的武功真的不错,一招一式都没有虚招,却又能保留三分,避免真的给对方造成致命伤。
容景宸也看出对方有所保留,在两人长剑相对时,他云淡风轻道:「你不敢用尽全力,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那人嗤笑:「你还差点火候!」
话落,两人又是一阵纠缠。
刀光剑影,一退一进,都只是电光火石之间。
玉白苏看得眼花缭乱,一时间竟不知谁占上风。
可没多久,她就发现那人体力不支,几乎招招都是防御,甚至连应对容景宸的攻击都有些困难。
刺啦!
男人腰间的衣服被容景宸划破,露出一点雪白。
男人松了口气,可转瞬间,挫败感却油然而生。
他刚才还笑话容景宸不敌自己,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而且他能看得出,对方是有所保留的,不然刚才那一剑就不止是划破他衣服这么简单。
「专心!」容景宸压低了声音,长剑一刺,手腕一转。
哐!
黑衣男人的剑就被他打掉,与此同时,容景宸的剑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还打吗?」
容景宸语气平静,呼吸稍有起伏。
黑衣男人举起双手,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我就要死在你手里了。」
这人简直太禽兽了,每一招都不出尽全力,就像猫逗耗子一样,耍着自己玩。
黑衣男人看了玉白苏一眼,道:「我打不过你,你也在你夫人面前出尽了风头,我们就散了吧!」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对着容景宸讨好一笑。
容景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故意说,「你常出没着附近,抢劫落单百姓,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我冤枉,这真的是天大的冤枉!」
黑衣男人哀嚎,「我就是怕被抓到,所以顺着你们的话说下去,以后东窗事发,也不至于查到我身上嘛!」
玉白苏眉眼一弯,捂嘴轻笑,「你倒是想得周全。」
黑衣男人得意一笑,「那是!」
容景宸此时已经收了剑,从怀里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道:「以后缺钱,可不要选这种愚蠢的方式!」
黑衣男人接住银票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跑,只留下一道残影。
「王爷,你就这么轻易相信了一个强盗的话?」玉白苏立在不远处,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水光潋滟。
容景宸毫不回避地看着她,好似一眼就能看穿她心里的想法。
「你不是也确定他不是劫匪吗?」
莫非,容景宸真的有读心术?
不然她心里的想法,容景宸是怎么知晓的?
还是他会察言观色,得知了自己的想法?
容景宸见她一脸纠结,也不再多说,拉着她就往白马走去。
刚才一场打斗惊心动魄,可白马倒好,躲到一边优哉游哉地吃草去了。
玉白苏满腔心事地坐在马背上,任由容景宸把她圈入怀中。
白马一路狂奔,直奔容王府。
玉白苏由半夏扶着回房,容景宸则去了书房。
这么晚了,她不知道容景宸还有什么事要处理?如果事情太多,为什么不忙完了再去玉府找她,还搅乱了她的心。
她坐在床头走神,满脑子都是容景宸的脸。
他为她挡剑,在黑衣男人看向她的时候将她搂入怀中,好似在呵护什么珍宝一般。
这一举一动,玉白苏都要以为容景宸喜欢上自己了。
「小姐,想什么呢?」半夏端着热水走进来,疑惑地看着她。
玉白苏摆摆手,简单的洗漱一番,脱了外衣坐在床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的房间少了点什么。
她巡视了房间一圈,发现房里的贵妃榻又不见了。
「半夏!」玉白苏皱起眉头,朝门外喊了一声。
半夏火急火燎的跑进门,问:「小姐,怎么了?」
玉白苏见她一副纯良无害、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就觉得头疼,「是你让人把贵妃榻搬出去的?」
半夏点点头,认为自己做的甚好。自家小姐和姑爷就应该大被同眠,那贵妃榻着实碍眼。
「奴婢上次不是把贵妃榻打湿了吗?今日天气好,我就想着把贵妃榻搬出好好晒晒,谁知道有个丫鬟又不小心把水倒了上去,奴婢也觉得老天都不想让贵妃榻搬回小姐房里来,我索性就把它搬走了。」
玉白苏面无表情地听她编瞎话,心里甚至没有半点波动。
她只觉得自己御下无方!
连半夏都敢管到她头上来了,还胡诌这么拙劣的借口。
玉白苏颇为无奈,但时候也不早,况且那贵妃榻已经被半夏处理了,今晚想把它搬回来,恐怕是不行了。
「行了行了,你最有道理,回去歇着吧!」她无奈地摆摆手。
半夏向她行了个礼,笑得像村头人家的傻丫头。
玉白苏坐在床边等了一会,裹着一身夜色的容景宸才推门进来。
「夫人,你还不睡?」
他目光一转,发现了端倪,原来贵妃榻被搬走了。
他和衣坐在玉白苏的身边,漫不经心道:「不然我去书房睡?」
玉白苏摇摇头,堂堂容王被她赶去书房睡觉,他面子上也挂不住。
她一直等着容景宸,只是想说他们今晚同塌而眠,大家都安分一点,度过一个和平的晚上。
容景宸明白她心中顾虑,笑道:「放心,我没有趁人之危的习惯。」
玉白苏白了他一眼,这哪里是趁人之危,她实在是怕自己经受不住诱惑呀!
和一个不存在的人发生什么,是她不能容忍的!
「那容王睡外侧,我睡里侧。」
玉白苏身子往后一仰,熟练地倒在床上,又顺势一滚,安安稳稳地睡在里侧,连被子都盖好了。
容景宸看她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就暗暗想笑。
那天她还说,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她不惜用欲擒故纵的手段,可他怎么觉得玉白苏回避自己时,才是她的本能反应呢?
他起身吹灭灯,脱了外衣躺在玉白苏身边。
玉白苏抱着被角,满心忐忑地嗅着身边熟悉的味道,依旧是熟悉的松木香。
容景宸,就睡在她身边。
她今天走了那么远的路,很疲倦,也不知道是不是容景宸在她身边的缘故,她竟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没多久,她就一会周公。
容景宸听到身旁匀称的呼吸声,知道玉白苏睡着了。
他侧过脸,看着她的睡颜。
比起她白日里总是端着的脸,睡着后的她显得更加憨厚可爱。
像一只吃饱喝足,酣睡的小猫。
容景宸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手指的触感极为细腻,惊觉原来女孩子的脸可以这样柔软光滑。
「唔!」玉白苏叮咛一声。
容景宸刷的一下收回手,生怕吵醒了她。
然而,玉白苏并没有醒转,还往他的肩膀处靠了靠,找了一个温暖的地方,咂咂嘴,安稳地睡去。
「玉白苏?」他在玉白苏耳边小声喊道。
玉白苏没有任何反应。
容景宸心神微动,目光在她脸上、脖子上流转,又轻声唤了一句,「玉白苏。」
他为玉白苏拉了拉被角,动作温柔地把她脑袋抬起来,手臂一伸,就把人搂在怀中。
他闻着玉白苏身上淡淡的药香味,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容景宸。」玉白苏轻声唤道。
「嗯?」容景宸知道她睡着了,也不慌,气定神闲地应了一声。
睡梦中的玉白苏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抱在怀中,整个人透着难过,语气低沉又痛楚,「容景宸,你可是我究竟是谁吗?」
容景宸剑眉一簇,一双凤眼中透着不解。
锦城传闻玉白苏痴情自己,可近段时日相处,她的表现并非如传言那般。
莫非,他和玉白苏之前,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他低头看玉白苏睡得这么香,猜想她可能是做梦了,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脸色带着宠溺的笑。
随后,容景宸附身,吻上玉白苏的额头。
温润的唇贴在同样温暖的额头上,熟睡中的玉白苏没有丝毫的察觉。
容景宸脑海中想起那日和玉白苏的意外一吻,突然有点怀念当时的味道。
于是乎,他小心翼翼的,极其温柔的,吻上了玉白苏的唇角。
感觉,还不错!
容景宸将玉白苏搂在怀里,回味着刚才的吻。
-
次日一早。
玉白苏睡得正香,半夏就从床上把她叫醒。
她揉了揉酸涩泛疼的眼睛,慢慢适应窗外的光线,问半夏,「怎么了?时辰还早呀。」
半夏说还早,只是墨缘阁来人了。
「墨缘阁来做什么?」
玉白苏还没睡醒,脑子还有些混沌。
「小姐,你睡糊涂啦,上次容王不是在墨缘阁定了衣裳嘛,现在送来了。」
玉白苏缓了好一会,才最从这件事里回过神来。
前段时间,她想着给羽流觞兄弟做些衣裳,便去了墨缘阁,没想到正巧遇到容景宸。
容景宸出手阔绰,连她和羽流觞两人的衣服都置办了好几套。
「给我梳妆吧。」
不能睡懒觉,玉白苏索性从床上坐起,一身雪白里衣有一点皱。
半夏麻利的打了盆热水,帮着玉白苏梳妆打扮。
玉白苏穿书后一直是半夏在伺候,嫁进容王府后,容景宸虽然给她多添了几个丫鬟,但玉白苏怕这些小丫鬟不小心走漏她什么风声,便没留着贴身用,而是做了二等丫鬟。
所以如今,她身边也只是半夏一个贴身丫鬟。
不过半夏手脚麻利,玉白苏又不是多事之人,平日里梳妆打扮,穿衣绾发都很快的。
一盏茶的时间,玉白苏就换上了一身浅蓝色衣裙,坐在桌前吃早饭。
她匆匆吃了几口,让半夏把羽流觞兄弟叫上。
很快,羽流觞和羽流云就被半夏领来。
「师傅。」
「神仙姐姐。」
兄弟俩同时喊了一声。
玉白苏点点头,让羽流觞兄弟试试墨缘阁送来的新衣裳。
「容王妃,这是容王为您定的最流行的衣裙。」墨缘阁的人说道。
四个女子捧着四个精致匣子,匣子没有盖盖子,玉白苏一眼就能看到衣裙的样式,心中不由得感叹是,墨缘阁果然名不虚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这么多精美的衣裙。
这四套衣裙各一个颜色,却没有素净的白色,玉白苏心中有些可惜。
她一向不喜欢花哨的东西,衣裙更是如此。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衣裙,放在她手里只能压箱底儿了。
她正感叹呢,羽流觞兄弟就换好衣裳出来了。
「好看。」她笑吟吟地夸道。
羽流觞笑得内敛,扬起的嘴角却没放下过。
一旁的羽流云也直夸哥哥真好看。
玉白苏捏了捏他的小脸,说道:「你也很好看。」
羽流云笑得开怀。
玉白苏心想:还是小孩子好,几套新衣服就能这么开心。
随后,她让半夏给了赏钱,才送墨缘阁几人出去。
待半夏回来,玉白苏就让她把那四套衣裙收好,这样花哨隆重的款式,她应该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穿。
玉白苏趁着羽流云过来,索性给他诊了脉,给他的药方做了一些调整。
「小姐,不好了!」
半夏手里捧着一份请帖,匆匆走来。
玉白苏做了个噤声儿的动作,直到她把新的药方写好,这才问半夏怎么了。
「小姐,这是丞相府送来的请帖,请你去参加荷花宴。」
今年丞相府的荷花池开了许多荷花,丞相夫人借着这个机会举行荷花宴,也给玉白苏送了一份请帖。
玉白苏拿着请帖仔细想了想,怪不得她觉得丞相熟悉呢,那个丞相千金慕容雪,不就是容景宸万千小迷妹之中的一个吗?
还是中毒最深的那一个!
要说原主玉白苏爱容景宸成痴,那慕容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慕容雪自持身份不凡,加上皇上轩辕冥也担心她嫁给容景宸后,文臣武将强强联合,对朝堂不利,所以一直没松口。
而原主就占了医术好的先机,捏着可以治好嫣儿的底牌,敲锣打鼓地嫁进了容王府。
那这么算,这个慕容雪,还不知道怎么恨她这个假货容王妃呢?
看来,宴无好宴呀!
若是可以,她真想推了这荷花宴。
可这是她成为容王妃后第一次被邀约,如果推了,到时候还不一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呢。
作为「走后门」嫁给容景宸的玉白苏,她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小姐,你是不想去吗?」
玉白苏苦笑几声,说,「我当然不想去,但我有的选吗?不过今天送来的几件衣裳倒是有用武之地了。」
她苦中作乐的想,原本以为那些衣裳要不见天日了呢!只是不知慕容雪得知衣裳的来历,会不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对付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