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过那雪白的绸衣,男孩有些犹豫,这样好的衣服当真是给自己穿的?还来不及想明白,随着少年的提醒,肚子配合着发出‘咕噜’的响音。
男孩尴尬着,不知所措地望向俊美的少年。
少年微笑,没有轻视与不屑,温柔的为他换上崭新的绸衣,抱起男孩,道:“来,先吃些粥!你可还记得,你在山林里,咬死了一个人?”
少年温暖的怀抱,令着男孩不由自主的更加贴近,却在听到少年后半段话语中,僵住!
少年轻拍着男孩的僵硬的后背,来到桌边坐下。
少年安抚的动作,显然放松了男孩的戒心,仔细观察着少年一如既往温和的面容,男孩微微松了口气,软软的童音响起:“慕白不知道大哥哥在说什么。”
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看着怀里的男孩,笑容渐渐变得有些凌厉:“哦?你叫慕白?!你再想想,我去时,只看见你与那叛徒的尸体,却是被人咬死的……我们宫主可是说了,谁杀了那叛徒,便会收谁为徒……唔,那可是我们宫里的少主人呢……”
低头看了男孩游移不定的目光一眼,少年轻声笑道:“那可是不愁吃穿,身份显贵的少宫主!若不是你,只怕离伤还得再去寻找……”
不愁吃穿?!慕白双眼一亮,随即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离伤一遍,确认这少年并无什么恼怒的表情,方才说道:“慕白……慕白好像记得……”
离伤微笑着,看着男孩。
得到鼓励的慕白不适应的Mo了Mo身上光滑的绸缎,咬了咬牙,自己确实在梦中咬死了狗子哥,不过,反正也杀了两人,以这少年在自己醒来时的情形看,或许并不会将自己交给捕头罢?赌了……
低声将自己梦中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离伤听,慕白聪明的没有承认被自己咬死的人是少年狗子哥,却是换成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一边讲,一边观察着这俊美如仙的少年,眼见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慕白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也总算是平定了下来……
离伤Mo着慕白干涩的头发,心中微定,承认了便好!如此一来,自己便算是有了交待……
等到慕白讲完,离伤故作沉吟了一会,说道:“如此,你便是我们宫主的徒弟、未来的少宫主……我们宫主最恨有人骗他……”
眼见慕白脸上浮起了犹豫与慌乱,离伤连忙又道:“你不要害怕,只要你乖乖的,宫主自然会喜欢你。饿了么?先吃粥。”
清香扑鼻的粥点盛在瓷勺里,送到嘴边,将慕白那最后的一丝惧怕消散开去……
雪白地米粒包含在嘴里,香甜的味道令慕白几Y_u落泪,绝对……不会放过,这到手的食物……再也……不愿,在伙计们的棍棒下偷取残食……再也……不想,被人逼迫着,冒着被人打死的危险,偷窃……
忍不住抓住了身前温暖的少年,慕白小心翼翼地望着满面微笑的离伤,道:“离伤哥哥,慕白以后真的不会再饿肚子了么?”
离伤点头,有些不耐,却按耐着Xi_ng子,和声说道:“当然,只要你跟我回去,只要你能讨得宫主欢心。”
慕白使劲地点了点头,道:“慕白记住了!”
休息了十来天,眼见着慕白的身体越来越好,长年饥饿的菜色也被莹润的红白替代,离伤估算着那‘碧青化血散’也应该除尽,方才带着慕白踏上了归途……
※※※
翠青色的石墙,将这地处深山中的平地围了起来,精致的房檐上雕刻出龙腾凤翔的图案。只是自然,这龙并非是皇宫大内的五爪金龙,却是一条条两爪碧龙……
依山而建的宏伟宫殿正面,高高地悬挂着一方金色的牌匾。
碧心宫!
金
色的牌匾,惨绿色的字迹。原本应该气势磅礴的牌匾,却因着那三个惨绿色的大字而显得有些Yin森森的,说不出的怪异……
拉着惊呆的慕白,离伤穿过了数道走廊,经过了数座精致的院落,走进了一座宽大的,青石堆砌而成的宫殿中。
宏大、华丽而森冷的宫殿,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一道道古怪的视线……令小小的慕白顾不上心的震撼与吃惊,只能紧紧地跟随这十多日来,宛如兄长般亲妮的离伤的身后,不安的伸出小手,紧紧的攥住了那飘逸的青衣。
不知为何,往日对自己嘘寒问暖的离伤,却似乎丝毫没有查觉慕白的惊惧,只是拉着他的手,快步向着宫殿的深处走去。
穿过Yin暗的走廊,走过明亮的石阶,离伤带着慕白,来到一座宽大的殿堂前。
“站住!”一声冷喝,两名黑衣青年手按剑柄,森冷的视线落到近到门前的离伤与慕白的身上。
慕白本能的打了寒颤,恐惧地向高大的离伤背后缩了缩。
离伤脸上露出了恭谦的神情,弯了弯腰,拱手行礼,说道:“执堂弟子离伤,奉命追杀叛宫者高猛,如今回来复命,还请二位能通传宫主一声。”
两名黑衣青年脸上顿时怪异地扭曲了一下,瞧了瞧离伤,又打量着他身后偷偷露出一张小脸来的慕白,道:“前日宫主已收到你传回来的消息,此刻正在厅中等候,你带他进去罢!”
慕白有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总觉得这两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忍不住扯了扯抓在离伤腰间的小手。
却见离伤恭敬地行礼,道:“是。”
随即,那往日温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竟也失去了温度一般,冰冷,汗湿,带着自己跨进了大殿。
有些Yin暗的大殿里,灯火通明,将这宽敞的大殿照得明亮无比。
慕白有些紧张、有些害怕地转眼四望,这是一座极为宽敞的殿堂,比起宝庆府府台老爷的官邸,还要宽大!四周数十名黑衣人站在光线Yin暗的墙壁旁,地上铺着平整、光滑的碧青色石砖,正对着宫门的两旁,摆放着数十张木椅,中间空出了四、五人宽的空地,木椅的尽头是三阶青玉辅就的台阶,两根雕琢出龙盘的玉柱上,两颗浑然一体的圆球形极品碧玉,被缕空了内部,正映Sh_e出内里幽幽燃烧着的火光来,将那台阶上,正中的那一张宽大豪华的精雕玉座里的老人,没有杂色的白发,照得清清楚楚。
此时,靠近台阶的左边木椅上,只坐了一个人,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紫衣青年。
身前的离伤只在进入宫门之际,抬头望了一眼,便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向内走去。
似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离伤的身后,慕白的身上。慕白紧跟在离伤的身侧,有些惶恐的抬头,正见那紫衣青年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只是他的眼中却是没有半分笑意,反而透出一股猜忌、嘲讽、冰冷的杀机。
畏惧的缩了缩头,慕白更加的靠近了离伤,不敢再看那紫衣青年,转头望向中间的台阶上,那白发苍苍的老者。
那老人端坐在宽大的精座里,虽然须发皆白,却是腰背笔挺,没有丝毫的老人应有的巍巍之态,反倒显出一股威严的霸气,只是那张经历过无情的岁月,而满是纵纹的脸庞,显得有些Yin沉。
老人白眉一抬,眼中利芒一扫,有意无意地落在了下方的紫衣青年身上,唇角泛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纹路来,只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