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张起灵也没打算躲，就这样直直的保持摊着笔记本的姿势看着吴邪。那个手里拎着豆浆油条的吴邪看见他站在自己的工作台前，一愣：“小哥你站那儿干嘛啊？来吃早饭吧。”

没想到张起灵直接举起两本笔记本：“我可以看么。”

……五雷轰顶。

吴小三爷看见他捏着那两本本子一下就精神上受打击，那两本本子，一本是从格尔木疗养院发现的陈文锦的笔记，另一本当然就是自己的日记和一点分析，不，不要往娘们儿的“张起灵你偷看记！！！”这种方面想，吴邪满脑子都是：我靠陈文锦那本他随便看去好了还能多一个脑子分析……我那本上面他娘的全都是粗口被他看了这位闷大爷一个愤怒……我怎么活啊！

张起灵看他愣在那里，还以为他是不愿意，慢慢的将本子放回去：“你不愿意就算了。”接着走到吴邪身边去将早餐袋子接下来抽出一根油条塞进了嘴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将油条从嘴里拿出来，面无表情的说：“以后不要叫我闷油瓶。”

他主动说话了。还是这么多字！吴邪震惊了一下之后，就马上反应过来面色一僵：“你已经看了啊……”张起灵毫不客气的点点头，眼神直直的盯着吴邪：“那上面记了很多我过去的事。”

……你说这个，能不要面不改色心不跳吗？吴邪一下就觉得面子全都被面前的张大爷给扔了，彻底的麻木了，走过去亲手把两本本子再拿起来放在他手上，指着破的不行的那一本说：“这个是陈文锦的……你看到后面就会明白了。”接着又在自己的那本上草草的翻过去一遍，将几张全是发飚骂人的赶紧给撕了，又赶紧笑一个：“小哥……那个，上面有时候话说得重了……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张起灵显然没管他说了什么，已经抽过来坐在就近的椅子上看了起来。吴邪胆战心惊的拿了豆浆坐在一边默默的喝着，时不时瞄一眼张起灵看他的脸色怎样。　就在他看见张起灵不知道看着什么微微皱起眉头而冷汗直飚时，胖子的砸门声响了起来：

“开门哟小天真！！”

尽管每次胖子一出现，吴邪就要为自己的钱包或者是两条腿暗自哀怜一下，但他这时候出现无疑是让吴邪找个理由马上溜的最好理由，他开心极了蹦起来就去给胖子开门，门一开，胖子只看见平日里温和得很的吴小三爷笑得像疯了一样：“哎呀胖子你

来了？！你昨天不是说要逛杭州么，来！费用小爷我全包！走吧……！！！！”

胖子像陡然被一只粽子吓到一样，先是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吴邪，接着嘴角一个抽搐：“天真，你发烧了？”

“小爷我叫吴邪，把你那随口套上的绰号收回去！还有你丫一见面就咒我发烧有没有口德啊！”吴邪继续笑得过分灿烂的拍了一下胖子，哪知道胖子灵巧的一闪将头探进去，看见张起灵坐在椅子上毫不受影响的看着什么，一下就挑起眉毛：“哎小哥，你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把天真吓成这样？也说出来让胖爷我听听？”

“你扯什么！？”吴邪估mo着张起灵再看几张心情就要更烂了，赶紧拽着胖子就往门外走：“你以为小哥是你啊满嘴炮火车！去去去，再不走你一分钱也别想看见小爷掏出来！”

“哎哟这还大白天呢！天真我就知道你丫早看小哥的眼神儿不一样了！你看看你看看！一样是革命战友，这才几天你这就看不惯胖爷我说他两句拉？”胖子扯着嗓门嚷嚷起来，这下吴邪的脸很快就由红转白只差一脚往他身上踹，但是张起灵这时却明显被吵的一点都看不进去了，抬起头来转过来，音量不高：“你要出去？”

顿时这两个人都没声儿了，吴邪干笑了一下，僵硬的点点头，就惊悚的看见张起灵站起来，将他那件蓝色连帽衫穿上，就默默的跟在后面了。

“……小哥，你也要跟着？”

有人在跟踪你，解决了一个难保不会有第二个，就凭吴邪的身手和胖子的神经，张起灵还是不太放心的。昨天那个许六被人卡住脖子还能有余力思考并且把话说得那么溜，盯上吴邪的决不是什么好解决的货色。

但是张起灵连许六的事都没和吴邪说，这下更是点点头就算是应答过了。但是看见吴邪一下就僵了的脸色，他心里不知怎么隐隐泛上一丝愤怒来，却是尽量耐心的开了口：“不想让我去，你可以说。”

“我说小天真，带着小哥去一饱风光有什么不行的！”胖子捅了吴邪一下，吴邪马上瞪回去，却是向张起灵点点头：“小哥你想去那就一起去啊。”想到什么似的补上一句：“这回可不许走着走着不见了啊。”

“呵，我说天真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磨矶了呢，敢情小哥你在他面前又玩失踪啊！小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天真那个倔脾气，这回被扔下那也是你不对！”

“……王胖子，我发誓我一定买根萝卜堵上你的嘴。”吴邪指着他鼻子嘴角抽搐的说，但是没想到张起灵很认真地抬头考虑了一下，接着低下头来：“我会说。”

“买什么萝卜啊，胖爷我又不是兔子！你看小哥这都开金口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跑路了？”胖子做了一个转身要走的动作，转过头去等了一会儿却耳尖的听到吴邪走了几步压低声音：“小哥……那个，要不以前的事还是我给你说吧，我日记那上面写的真的是满口胡言……”

张起灵瞄了他一眼，吴邪的执著还真总是在常人想不到的地方，不知怎么的心情似乎是恢复了一点：“没有必要，你写得很清楚。”

吴邪叹了一口气便拉着他出了门，但是反手合上门却看见胖子在老远的庭院里一副退避三舍的样子站着，便冲那边喊了一声：“胖子你跑哪儿去啊溜这么快！”

胖子就那样扯着他豪迈的大嗓门：“天真，算我估计错误，我没想到你们已经到了打情骂俏的地步了！”

吴邪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跳着脚就要抡起一根棍子去给胖子一

顿胖揍。但是跟在他身后闷声不吭的张起灵突然就看了看天——目光淡淡的掠到吴邪店铺的屋顶上。上面有个人见了他也不跑，只邪门的笑了一下，接着做出“借一步说话”的手势。

张起灵完全没有理睬他，伸手去将吴邪拉住紧紧地拉在自己身边：“走吧。”

那屋顶上的人切了一声，转过头去问身后的一个女人：“叶姑，怎么办，那哑巴张傲着呢。”

身后赫然金发碧眼的是个洋女人，不急不慢的修着指甲：“你急什么，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么？我还没想到老板看重的那个什么哑巴张会在这种地方呢，放走他开什么玩笑！”

那男人显然底气不足，望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叶姑……你是不知道，道上关于哑巴张的说法可是‘麒麟一笑，阎王绕道’，再说了，宁老板也说了那哑巴张不是常人惹得起的货色……我还是觉得多找俩帮手好一点。”

“白痴。”叶姑悠悠的翻个白眼：“够了，你跟着我就行，我们用不着和他打！”

而铁三角这边，胖子对于小吃什么的一点都不含糊，一路走过去一路嘴里就没空过。吴邪也不是什么职业导游，买了几张西湖游船的票就干脆的上去坐着了，现在西湖既不下雪又不开花，是旅游淡季，吴邪他们运气极好乘了最早一班船，船上人稀稀拉拉没几个，说实话也没什么好看的，胖子整个游览时间全都在和那船上小模小样的导游小姐搭讪，而张起灵则是扭头专心的看着微微有点波纹的水面，不参与任何有语言的活动。那导游小姐明显被胖子缠的烦了，转头就看见一副“生人勿近”样的的闷油瓶，顿时一副被惊艳的样子——吴邪咋舌的看着那小姐的目光顿时就比胖子还炽热，搞得胖子不停的向自己使眼色炫耀他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就哄到手一个妹子，吴邪干笑笑，不打击他的自信了。

不过，现在看看，那闷油瓶子长得确实是很清秀，到也不是什么愤世嫉俗的帅到哪里去，只是默默的就给人一种可靠感，明明看着比自己还瘦一些，脱了上衣却发现那全身都是经过充分锻炼的肌肉，也难怪那样的胳膊单手提胖子都一点问题也没有。

“小哥。”

他突然很想叫叫他，那闷油瓶子很给面子的讲眼神移了过来示意他在听，吴邪犹疑了一下，最终壮起了胆子：“小哥，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

胖子在旁边一听，登时就“哟”了一声：“哎我说天真这话你怎么光问小哥呢？怎么不问问胖爷我接下去要去哪家馆子？”

“我问的又不是午饭……！胖子你的那身神膘是不是连你的脑细胞一起给长掉了！”

张起灵将头转了回来，想了一会儿之后，淡淡的开了口：“我想去你们说过的那些地方再看看。”

早知道他会那么说，吴邪叹了口气点点头：“那好，等你觉得什么时候想出发了，我们几个就一起去。”张起灵的目光突然变得逼人起来：“你们不该去。”

“嘿，小哥，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胖子一面问那导游小姐点了几罐啤酒，一面放了一罐到张起灵面前：“再怎么说我们三个那也是一起死过的兄弟不是？你别指望就一个人牛b哄哄的跑喽！更何况小哥，你现在要是不靠我们俩在道上给你探消息，你再怎么找也没有头绪啊！”

“会很危险。”张起灵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瞄着吴邪，这让吴邪瞬间就毛了，“啪”的一声拉开了啤酒罐灌下去好大几口，接着放下罐子就笑了：“张起灵你想都别想，小爷我跟定了。”

“那是，你不去呆在你那铺子里万一有一天就成守活寡的怎么办。”胖子一脸稀松平常的说出这话，吴小三爷马上就差点把刚喝进去的啤酒全部吐他脸上，张起灵看了胖子一眼，什么也不说又去看风景了。

“靠……胖子你他娘的再胡扯！？”

“吴邪。”

就在吴邪因为胖子的话而咳个不停的时候，张起灵的声音却又一次淡淡地响起来，吴邪抬起头去，却猛地就呆在了那样的视线里。

闷油瓶会……担心？

那双墨玉似的眸子深深的盯着他，张起灵轻轻的对他说：“那你要小心。”

【12】

那个时候，吴邪不知道张起灵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他知道自己的心脏从没有这样慌张并且温暖的跳动。

胖子在旁边吃吃的笑了几声，拍了吴邪一下：“小天真，是不是喝高了？要不要去甲板上吹个小风什么的，你瞧瞧你的脸。”吴邪支吾了几声，自知现在和胖子扯起来自己还不被他损死，也就顺着他的话站了起来：“可能真有点晕船，我出去一下就好。”接着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张起灵直到吴邪的背影看不见了之后才淡淡的瞄了胖子一眼：“不要太过分。”

胖子笑的一脸贼样，又灌下去两口啤酒：“小哥，小天真啥人你也看见了，真考虑一下倒也不是不行！”

张起灵的目光干脆的从胖子身上移开，又去看风景，恰好看见吴邪捏着那罐啤酒随意的靠在了甲板栏杆上，那栏杆相对于吴邪的身高显得有点矮，看着很容易翻下去的样子。而现在船正好开到一处景观，导游小姐拽过一个话筒就开始介绍：“先生们女士们，你们现在看到的那座塔大概建于……”就在吴邪的身影没入那座塔的yin影里的时候，张起灵一下就看见从船边伸出来一只穿着潜水服的手，一把抓住了吴邪的脚踝。

胖子无比惊悚的看着张起灵如一头豹子一样以恐怖的速度从那个窗子一个翻滚就滚到了外面甲板上，忙探出头去：“小哥你干什么呀？……靠！天真！！！”

就在张起灵的手指快要碰到吴邪的衣服的时候，下面又冒出一个头来，拿了一把小匕首就往张起灵的脚上扎。一个退步之间，吴邪已经被拽的一把翻了下去，喉咙里只来得及爆出了一个“靠”字。

随着水花的声音，船上已经有游客大叫起来：“有人落水了！！！”

“m的……当着你胖爷爷的面敢抢人！”胖子马上夺门而出，却看见张起灵将连帽衫一脱向自己这个方向一扔，接着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进去。

在船上抢人，还准备好了装备，确实很能牵制自己的行动。但是张起灵发现他们速度很快方向也极其明确的在向着塔的yin影的方向游去，看来这回明确的是冲着吴邪来的，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武器，在水里只有近身才能确保吴邪的毫发无伤。张起灵目光一紧，马上就追着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游了过去。

胖子在船上恨恨的呸了一声，气的眼睛都红了，拿出手机想也没想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大潘，你他妈叫谁都好，小天真被人搁西湖里泡着呢！现在小哥在下面抢人，杭州你们老吴家多少也有点人吧！？他妈的全给我出来把那两吃了豹子胆敢动天真的主谋给剥了！”

而与此同时，吴邪只知道自己被人一拽就给掉水里去了，幸亏他还记得摒住呼吸，这西湖清……清个p……！连对方脸也看不清！再加上后面似乎又来一个，拿刀一把抵在吴邪脖子上。吴邪一下就毛了，你他娘的小爷招你惹你啦？没事在这种天气把我拽进水里还拿把刀抵着我，以为我他娘的吃素的是不是？！

于是他先是将后脑使劲一扬，将身后那个扭着自己的人估计是磕歪了氧气嘴，但是别人咔叽一下一个锁技就痛的吴邪够呛，那拿刀的人轰

的在水里给了自己一拳，要不是水里重的慌使不出力，吴邪估计着这一拳下来自己脸肿了也是有可能的，不过看他们不敢撕票的样子吴邪心里也有了点底，当下不顾着痛把自己蜷成一团像块石头似的扑腾几下死死的往下沉，他记得下去之前是看见张起灵铁青的脸的。现在只能堵他丫的是自己先憋死还是那张起灵先把这两货掐死。

那个拿刀的一看同伴往下沉，瞬间就在水里一扑腾过来对着吴邪就是一通狠揍，揍的吴邪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一咳嗽瞬间优质西湖水哗哗的往肺里涌……吴邪眼前一黑马上就知道事情要糟糕，下了死力气将身后那人拽过来将这两个人的脸互相发了狠的对摁下去，这一下估计真撞得狠了，这两个人动作皆是一飘，吴邪马上抓紧机会向上浮，接着才有一个动弹了一下，似乎是毛了，挥着刀子就向着吴邪扎去。

……妈的，这下是要交待在这里了。头脑已经发了昏的吴邪看着离自己还很远的水面，心里一瞬间怕的慌。他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不断下沉，手胡乱的向上扑腾着，意识都快模模糊糊的散了。尚且睁着的眼睛里，就看着那刀子朝自己扎下来——停了。

……停了？

下一秒，腰被一把搂住一下就贴在了某人身上，张起灵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看看自己的脸马上就皱了眉头，低头一下就渡了一口气给自己，接着手腕上一扭。

吴邪看着那个持刀的一下就惨叫起来，吞了不少水，手腕被张起灵扭的几乎完全反了方向。

是空气啊……怎么这么不容易啊自己……吴邪只觉得快要散光的意识一下又回来了，完全没注意张起灵是怎样给他渡气的。只是他撂倒了一个，那还有一个呢？！吴邪玩命的朝他比划“2”的手势，也不知道这闷油瓶子看懂没有，反正吴邪是心一凉看着对方已经逼到张起灵身后，他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叫出来：“小哥！！！”

这下，吞水吞的超级干脆，吴邪一下就昏了过去。

张起灵一侧头躲过又一把匕首挥动，两眼顿时爆发出了杀意，反手几下就夺下那把匕首接着干脆利落的一个扭身带动手臂，那人抽搐了一下，顿时水里弥漫开一阵红色。接着那个人的身体软软的不动了，缓慢的往下沉去。张起灵将手里的匕首一扔，马上就拼了命的向上游去，刚探头就看见胖子大吼着“小哥！天真！”向着这个方向扔了一个游泳圈过来。

张起灵看见自己不远处有个黑影在玩命的游开，皱了皱眉头也懒得管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吴邪虚弱的面孔，将他小心的架在游泳圈上，接着推着他游回船那边，稀稀拉拉几个游客已经全部围到甲板边看着，胖子忙搭手去把吴邪拉上来让他平躺在了甲板上，又赶紧俯下去听了听：“还有救！”

张起灵一手攀住船边，轻松的就翻了上来，冷着一张脸拨开人群，接着直接跪到了吴邪身边将他扶起来，倒是无比熟练开始做溺水救生，仿佛那是刻在他脑子里一样的记忆，上下折腾了好一会儿后，吴邪“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水，张起灵一直杀气腾腾的眼神才松缓下来。

“天真怎么样？”胖子拿着从导游小姐那儿借来的一条干毛巾递给张起灵，张起灵就这样接过来仔细的给吴邪擦干脸：“没事了，睡一觉就行。”胖子松了一口气就席地坐在了甲板上，盯了张起灵一会儿后，叹了口气：“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啊……”他抓了抓头发，突然挑起眉毛：“小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会有这么一档子事才跟出来的？”

张起灵顿了一下，点点头。

“嘿……小哥我算是知道天真干什么总是气鼓鼓的看你了，你说出来哥几个商量一下也不碍事儿啊！没准儿天真也不至于这样没有防备的被人拖下去了呢。”胖子mo出一包烟来，点上一根，接着又瞄了一眼张起灵，却很意外的发现他那张一直毫无表情

的脸上慢慢的，似乎有自责的神色。　“对不起。”

他低头，看着吴邪说。

“哎……小哥你也用不着，天真要是知道你有悔改之意那绝对是第一个乐呵的！对了，小哥你看清那人是谁了吗？”胖子拍拍他的肩，扬了扬下巴指了指水里。

“有两个，湖里有一个死的，还有一个逃到了塔那个方向。”张起灵语调平平的叙述着，胖子忙喊停：“得！得！来，你对他说！”说着，拿出手机摁了几下之后，嚎了几句：“大潘你招呼得怎么样了？……有人要和小哥说话？”迟疑了一下，递到张起灵耳边。

“喂？”

“……”

“张家小哥吗？我是小邪的二叔，吴二白，刚刚听潘子说过了，小邪现在怎么样？”

“他没事。”

“……好。我代表吴家谢过了！张家小哥，还麻烦你带着小邪去一趟医院，我们马上就到。”

“湖里有死人。”

“交给我来处理吧。小邪的爹妈大概明天就到杭州来看他。”

张起灵听着这个沉稳的声音，没来由的皱了皱眉头，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就在电话就此挂断的时候，吴邪已经咳嗽两声，模模糊糊的有醒转的迹象，胖子一下就笑了：“嘿这小天真醒的倒挺快！”上去拍拍他的脸：“嘿天真！天真！有没有被水灌傻啊？”

张起灵默默的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吴邪迷迷糊糊得睁开眼睛，似乎是反应了好一会儿后，才有气无力的笑了：“胖子你丫这张死嘴！小爷才没那么容易傻了。”

过了一会儿后，似乎是更清醒了些，转头就四处看去：“小哥呢？”

张起灵微微的探出身子去，让自己的脸出现在他视野里。吴邪的表情一下就乐了：“小哥……”声音到现在还是虚的，却没什么力气的伸出一只手，微微的勾在了张起灵脖子上，张起灵动作一僵，将他扶起来一点靠在自己身上。

“小哥你没事儿就好……没被那家伙扎到吧？”

“估计是真傻了。”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吴邪挂在张起灵身上，用软绵绵的口气说话。更惊悚的是张起灵还随便他靠，只是像顺毛似的不停的mo着吴邪还湿漉漉的头发，没有一会儿，吴邪又睡着了，只是这回气色好了很多。张起灵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的瞄了胖子一眼：“带路，回去。”

【13】

张起灵没有将吴邪带去医院，他一路上都背着吴邪，他自己那件干燥的连帽衫披在吴邪身上，胖子这一路走的那叫一个胆战心惊，生怕一个回头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那小哥还真是在吴邪面前转了xi_ng啊……！尽管背着人的那个依然是一张云淡风轻的脸，但是步履走得很稳，一点也不晃，背上的也就这样昏睡着，直到听见王盟吱哇乱叫着“小老板哟你怎么了哟”才让他慢慢醒过来。

胖子眼瞧着要是给王盟这么扑过去那还了得，一把捞住：“你小老板只是掉湖里了！你赶紧烧点热水去给你小老板备着就成了！”　吴邪微微从张起灵背上探头去，意识慢慢清晰了，一瞄过去，马上就看见眼皮底下张起灵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愣了一下，就在他背上撑起手臂来，一直盖在身上御寒的连帽衫滑下来，吴邪赶紧一把抓住，接着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哥，又被你救了啊，谢谢。”

那闷油瓶子点了点头，却是心中有愧般的别了视线，垂了目光，接着背过身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