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的时间一晃而过,又过去了小半个月。
专辑录音到了收尾阶段,只剩最后一首抒情音乐还没录好。
今天的声乐课上完了,琳姐也没让他们走,拿着资料领着他们进了会议室。
“组合的事差不多都定下来了,得选个队长。”
夏予河好奇的问:“队名是什么啊,琳姐?”
琳姐把资料扔给他,开头的第一页就印着橙星男团计划——“Alphard”。
薄戈看了一眼,很感兴趣的问道:“这名字跟天文学有关系吗?”
琳姐挑了挑头发,不太在意:“这你得去问问企划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懂什么天文地理知识,不过现在的女孩儿都吃这套,拿来骗骗小女孩还是够够的。”
“……”
大家好奇的围过去,只见每个人的资料上面都印的清清楚楚。
夏予河(22岁):Adam
沈千封(21岁):Ivan
贺一鸣(21岁):Simon
裴齐(20岁):Eric
薄戈(18岁):Jason
文怀意(17岁):Sun
一份策划案被翻来翻去,大家都喋喋不休的讨论着,琳姐看着薄戈甚至掏出手机来百度这个组合名字的时候,连忙控场:“行了行了,以后再看,队长你们给投个参考票,公司稍后再决定。”
“好了,现在投票,有谁想推荐谁,直接说出来。”
“……”
是这么草率的吗?
薄戈暗自思考了一番,队长,就是爱帮助队友的人,包括……
能做饭收拾房间最好。
他开口道:“我选文文。”
夏予河想起每周的加餐时刻,附和:“我也选他。”
裴齐隔了半分钟,没脾气的说道:“我一样。”
琳姐毫不留情的拆穿:“选队长又不是选保姆,你们是打算以后让年纪最小的成员去跟媒体打jiāo道?他傻里傻气就算了,你们也傻了?”
文怀意:“……”
我……傻……吗?
谁都知道队长不好当,要是一个组合没火起来,挨骂什么都是队长在前,打歌出活动上综艺,队长得提前做好功课,什么都要比其他人更上心。组合要是火起来了,上节目接受采访,常常站出来接受提问的都是队长。
一个组合里,当队长便意味着责任更大。
众人沉默着,沈千封却突然凑过去琳姐身边,眨巴着眼睛:“诶,好说好说,队长是不是就是站中间那个?那你看我怎么样,琳姐?”
“……”
我看你像个智障。
琳姐心累,把沈千封的头给推到一边儿去。
贺一鸣在旁边抱着臂,给了他一肘击。
这一下力气挺大,沈千封龇牙咧嘴的回头瞪他。
眼神jiāo汇了半天,沈千封还是屈服了。
“队长这个位置如此之重要,我觉得还是应该留给我们队里最优秀最有团队jīng神的人——”
贺一鸣气定神闲的接着他的话说:“我。”
“……”
琳姐没理,早就知道商量不出什么结果,直接把选队长这事略过留给之后的公司决定了。
时间不早了,夏琳英对着六人报告着行程:“明天录最后一首了啊,之后就要拍MV定妆照,大家今天都早点休息。”
她扫了一眼成员们,又加了一句威胁道:“明天谁要是起不来,谁晚上就没有吃饭的份儿了。”
六人点头。
夏琳英收回目光,瞥到旁边的文怀意,道:“文文,明天下午就能剪头发了。”
文怀意应了一声,看着有点疲惫。
这几日连夜录专辑排舞,尤其是舞蹈方面,老师的要求格外严格,文怀意进公司前一点舞蹈底子都没有,常常要找裴齐帮忙练动作,两个人都是练习狂魔,每次都练到一两点才回宿舍。
说完了注意事项,又敲定了之后几天具体的安排,琳姐就把他们放回宿舍了。
第二天早上却没敲定计划时那么顺利,俩少爷多躺了二十分钟,导致集体延迟了半个小时才出门。出门后,他们又遇到了上班高峰期,到公司三十分钟的车程,活生生堵成了一个多小时。
到达录音室的时候,那位音乐老师已经有些不满意了。让他们直接准备好了就进房间录音去。
文怀意掏出歌词本,上面标记挺多,但歌词都已经背熟了。这首情歌不难,只是老师要求的唱出学生时代恋爱的感觉挺难。几人年龄都不大,音乐老师倒放心的让他们开嗓找找情绪。
第一二句就是文怀意的部分,他跟夏予河担任主唱,最后一小段则由六个人一起合唱。吉他的前奏响起,六个人听着缓慢抒情的节拍,也随之放松下来。
这首歌,是关于那些校园里的小心思:
放学的路上,脚踏车在林荫道穿行
白玉兰的香味像一场美梦,让人沉溺
人来人往的校园里
正值我们最懵懂的年纪
毫无防备,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眼里
小心翼翼的靠近
故作高傲却又胆怯于心
藏在铅笔盒里的那封信
是我最按捺不住的秘密
情书的字迹清晰
一笔一画勾勒出我心动的痕迹
左顾右盼期许着接近
想要和你一起吃红豆沙冰
想要和你一起牵手看电影
一千次试探等待回应
直到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风chuī过的街角
穿着百褶裙的你依然美丽
我问过你,关于朋友到爱情的距离
你笑着说还差一句,我喜欢你
随着最后那一句歌词落下句点,吉他声渐弱,伴奏里的校园风声簌簌,仿佛chuī落了一地的叶子,也掩盖了那一时期关于初恋的心事。
六个人录完第一遍后都小小的舒了口气,指导老师坐在外面,戴着耳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在桌面上敲着,半天才冷冷说道:“不行。”
“最后那句歌词是谁的部分?”
薄戈对上了老师的眼神。
指导老师批评道:“最后这四个字得用气声说出来,你语气gān瘪瘪的跟读小学课文似的,哪个小女生听了你的告白都得拒绝你。”
“前面那副歌部分呢?”
文怀意愣住。
老师的眼神在他脸上巡视了片刻,说:“开头唱的还不错,后面的音太飘了,这歌是让你对着喜欢的人唱的,又不是对着鬼唱的,你声音抖什么?”
接着又再来了两三遍,指导老师的脸却越来越黑。这老师在橙星算是一把手了,许多带出来的歌手都多亏了他的指导,琳姐在外面眼看情况不妙,赶紧走了进来询问。
得了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找找感觉,文怀意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又开始小声唱道。
结果越唱越容易走神。
第二段副歌之后,又想起刚才那一句低沉嗓音:想要和你一起吃红豆沙冰,想要和你一起牵手看电影。
贺一鸣坐那边,听着沈千封埋怨,光明正大的走神。
沈千封:“你看这老师多有心机,我真觉得刚才最后那一遍唱的挺好的,你说说他是不是故意找茬?”
贺一鸣回道:“你那两句数来宝歌词用得着唱吗?”
沈千封被气的快吐血:“我还有齐唱好不好?!”
贺一鸣没再理他,起身朝着刚才看的方向走去。
“在想什么?”
“红豆沙—”
愣愣的说了一大半,文怀意才发现自己把脑子里飘着的那句歌词快给说出来了,瞬间有些心虚,他把头埋到膝盖上欲盖弥彰的说道:“没想什么。”
从贺一鸣的角度看过去,少年有些过长的头发杵到T恤上,白皙的肤色随着低下的脖子浅浅露出来,脸上的热度蔓延到耳朵尖,就算不看文怀意垂下的脸,他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突然想起那天沈千封搁在文怀意头上的手,就是莫名的让人觉得不舒服。贺一鸣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搭他头上了,试探着揉了一把,身下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贺一鸣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你是想吃红豆沙冰了?”
文怀意点点头,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胸腔里发出沉闷的一声“嗯”。
休息时间过了,录音老师又开始催促。贺一鸣把人拉了起来,“走吧。”
他没再做出让这人紧张的动作。退后几步道:“好好唱。”
语气很温柔,还带着些笑意。
“唱完就给你买。”
最后这首歌的录制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下午文怀意得去弄头发,便率先出了门。
琳姐一见他进来,把他往座位前一推,对着造型师催促道:“来来来!好好弄弄!这孩子的眼睛都快给戳瞎了。”
他安静躺着,任造型师摆弄。第一次染头发,造型师也没给他挑什么特别惹人注目的颜色,亚麻色棕,前面较长的碎发被剪短,总算把眼睛露了出来,一张脸没上妆,但好在以前因为身体原因没怎么晒过太阳,肤色白皙,除了眼下那一抹青黑,看着没什么jīng神。
琳姐凑近了看,文怀意左边脸颊脱痂后还是有些微的淡粉色,但过去青紫色的胎记却已经淡的几乎看不见了。
她满意的揉了揉文怀意的脸,触感十分柔软。她问道:“医院给开的药还在吃吗?”
文怀意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还在吃……”
“行,过几天再去医院给瞧瞧。”说完后,琳姐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你参加选拔之前的照片,你那些同学什么的没有吧?”
文怀意随着造型师的手仰起头,“没有,我以前……”他停顿两秒,含糊道:“没有照片。”
琳姐“嗯”了一声,看了会儿已经成雏形的一头小卷发,又乐了:“你这发型出来了,可是2.0进阶版小薄戈啊……”
弄了几个小时,文怀意的发型终于弄完了,造型师满意的给他拍了几张照片,还不肯放人离开,硬要拉着他再来个清新少年系妆容,琳姐死命护着他,对着造型师急道:“出道之前可先别折腾他脸,以后他脸可贵着呢!”
文怀意闻言下意识摸了摸左脸,没吱声。
那边的造型师没上手成功,翻了翻白眼。
等到文怀意起身后眯着眼睛看了看新发型,还不太适应额前的头发在眼睛之上的感觉。
但眼睛总算是不难受了。
琳姐放他回了公司,队友们都还在训练。
文怀意跟以往一样,照常来到了声乐教室。
进去后是惊的停下发声的夏予河。
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来,“文文,哪个tony给你做的造型?!”
文怀意也有些不适应,但才做好的头发也不敢用手指去摸,染发剂的味道沾在衣服上,闻着有些刺鼻。
还没来得及回话,夏予河已经咔嚓咔嚓给他拍了几张照片,传到组合的微信群里去了。
夏予河:文文的第一次洗剪chuī烫染!!!
夏予河:我猜造型师大概是看到薄戈天生的小卷毛来的灵感。
薄戈:???
沈千封:挺不错诶嘿。
裴齐:可以。
薄戈:琳姐刚才跟我说,造型师明天要把我的头发拉直……
夏予河:哈哈哈哈哈哈小卷毛再见。
裴齐:贺哥又不在舞蹈室,老师来了,怎么说?
沈千封:跑了,刚才他说要给小卷毛买红豆沙冰。
薄戈:!!!
沈千封:不是你,是新的那个小卷毛。
文怀意抱起吉他,手指才按下第一个音就被敲门声打断。
门口是跑的太急弯着腰喘气的贺一鸣,文怀意愣在门口,看他直起身来,冲着自己笑了笑。
“我是来给你送红豆沙冰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你尝一尝,是不是甜的。”
文怀意接过手去,不知所措的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憋出两字:“谢谢。”
贺一鸣趁势多看了几眼面前这人,才满意道:“走了。”
夏予河围了过来,好奇的问他:“红豆沙冰啊?”
说完伸手翻了翻袋子,眼睛的光还没来得及燃起又熄灭,哀嚎道:“怎么只有一份?!”
片刻,夏予河凄凄惨惨的坐到了一旁,时不时充满怨意的看他。
文怀意坐在地板上,拿着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甜甜的,蔓延到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