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着,刺耳的哨声传了进来,还伴着教官撕心裂肺的喊声:“五分钟后,所有同学下楼集合!”
“等下就让你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男子气概!”裴城挺了挺腰板,正着自己的帽子。
“要不你也像那教官一样,来一嗓子?”沈泽打趣道。
“他那叫粗鲁,算什么真男人?”
沈泽不明白他这种盲目自信从何而来,无奈的摇了摇头,小跑下楼了。
“全体都有,立正!”
沈泽被这吼声吓得一激灵,下意识站的笔直。他有点心虚,当了肥宅太多年,这种训练可能吃不消。
“军姿五分钟,动一下加一分钟,听我讲话。”
站五分钟,还要讲话?沈泽看了看刚刚信誓旦旦要做真男人的裴城,果然站的笔直,于是内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绝望。
“军姿,蹲姿,踏步,齐步,正步,以上这些是我们五天里要训练的内容。最后一天会进行队列演示,演示内容是这些天的训练内容,大家一定要跟上节奏,不要掉队。有什么问题先打报告,不允许擅自行动,就这样。”
沈泽根本没心情听他讲话,他感觉自己快被晒脱水了。第一次觉得五分钟如此漫长,平时不过一局游戏的时间。他一直用余光偷瞄裴城,没想到他还是一脸轻松相,有点好奇,他难道是体育特长生?
jīng致男孩沈泽,在出寝前涂了防晒霜,可几滴汗流下来,他很快就破功了。过了一个世纪,终于听见了教官嘶哑的吼声。
“停!原地活动一下。”
沈泽觉得自己听到的不是原地活动,而是送你二百万。他一会抬抬左腿,一会转转右脚,使劲的甩着胳膊,脸上就写着要活下去四个大字。
“喂,你行不行?”裴城拍了拍他的帽檐。
“我不行!”
裴城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愣了一下,而后背过了身。
沈泽不解的看着他,刚想问句怎么了,就看到他浑身上下抖个不停。这是冷的?沈泽朝他身边迈了一步,听见了一阵从鼻腔里发出的微小的笑声,突然有一种想要杀生的冲动。
“立正!”
沈泽放下想要扇过去的手,僵硬的站了回去,旁边的裴城还在偷笑,听的他烦躁。
“接下来,我们训练齐步走。听我口令,全体向左转!我喊一,你们就抬左腿甩右臂,没我口令不许放下!一!”
沈泽机械性的摆出来造型。
一分钟后,这位可怜的教官已经被他在心里被骂的体无完肤。
“哪有这个练法?这不是有病吗?我这样一直架着胳膊腿就能走出他们那种英俊潇洒的步伐?放屁。”沈泽碎碎的念着。
“二!”
同学们心有灵犀的往前迈了一步,只有沈泽,用原地踏步的方式换了一条腿和胳膊,毫不意外的撞在了后面裴城的身上。
沈泽还没来得及害羞,就被教官打断了:“那位同学,你倒是往前走啊,不知道什么叫齐步走?”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往前挪了一步。挪开的同时,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在疯狂的颤抖,这是又开始无声的笑了,沈泽也在抖,是气的。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过了一天,踏步走完齐步走,齐步走完站军姿,沈泽从来不知道走个路还能分这么多姿势。晚训的时候还有小虫子和他跳贴面舞,他觉得自己一天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队伍解散,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八点。沈泽心力jiāo瘁的瘫在chuáng上一动不动,呼吸似乎也只是为了维持生命。
“小泽泽,累啦?”
“你看不出来?”沈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你洗漱用品呢?”
“箱子里,gān什么?”
裴城没再说话,从chuáng下拉出来他的箱子,把洗漱用品都拿了出来,走了。沈泽以为他是生气了,但自己现在又没心思和他扯皮,只好心烦意乱的闭上了眼。
正当沈泽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清凉。他朝脸上胡乱抓了一把,刚要发作,却看见裴城在拿毛巾帮他擦脸。
“你……你gān嘛呢?”
“给你擦脸呗,你不是累了吗,水房人多,就别过去了。”
“我……我,自己来吧,谢谢。”沈泽觉得他们俩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是有点奇怪,挺身坐了起来,接过毛巾自己擦脸。
“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小白脸。”
“跟你确实没法比,你不累?”
“还行吧,我当时想报体育特长进四中的,没想到小爷我成绩嗖嗖嗖的往上窜,一下子就够到了分数线,厉害吧。优秀的人就是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少跟我扯淡,你是体育特长我勉qiáng相信,就你这用词不当的尿性,能靠成绩上四中?”
“偏科你听过吗?我就语文不好你别抓着不放啊。”
沈泽懒得理他,如果没有这个毛巾,他今晚必定会把所有气都撒在裴城身上。
“刷牙。”
沈泽接过牙刷,没有灵魂的在嘴里左捅右捅,又接过漱口水漱口。
“没有热水,其他的等后天洗澡再说。”
“我收回我上午那句话,你还真不是什么豪门小少爷,哪有小少爷这么会照顾人的。”沈泽被凉水激的jīng神了些,盘腿坐在chuáng上准备和裴城聊天。
“我看你像小少爷,出去训一圈回来就不能自理了。”
他看裴城抱着装满水的盆出去又回来,突然明白了那些财阀为什么要找管家找下人,有人伺候就是舒服。
“都快点回自己寝室,五分钟后熄灯!”
寝室四人躺在自己的chuáng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谁也不说话。
“各位亲,这漫漫长夜的,聊点什么呗。”裴城最先打破了沉默。
“聊什么。”沈泽迷迷糊糊的问。
“上铺的兄弟们,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
“我叫陆子丁。”
“我叫陈旭。”
“我叫裴城,那个叫沈泽。”
“诶,你们为什么来四中啊?”裴城又问。
陈旭:“成绩好。”
陆子丁:“保送。”
沈泽:“……命好。”
“算了,换个话题吧,谈这个怪伤心的。”
“你们这种三好学生的初中生活是不是特没意思?没有业余爱好,没有叛逆期?”
“不是,我初中和人天天茬架,差点被开除。”
“我去小泽泽,深藏不露啊!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文艺青年呢,给我讲讲呗。”
“讲什么?”
“茬架啊!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有人欠打,我就维护一下正义。”
“酷!就佩服你们这种动手能力qiáng的,改天给我传授传授经验呗。”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不介意和你实战。”
“别,我介意。第一次教学得悠着点,咱慢慢来,我孺子可教。”
上铺传来的鼾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沈泽叹了口气,合上眼:“睡觉,不说了。”
“晚安,明早叫你们起来。”
两位学霸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了,除了沈泽的一声“嗯”,寝室再没有传出其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