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苏壬披上暗红色的小毛毯,带着相机提上藤椅来到阳台,坐在了昙花面前。
花园沁在了chūn夜的cháo湿与微冷中,清净极了——唯有苏壬手边一壶温热的金骏眉,不疾不徐地腾着那细微的白烟,描绘昙花墨绿枝叶底下那饱满生动的花苞。
苏壬把相机摆好,挨在椅背上,微微阖上眼,努力放空大脑,轻轻吸了一口气。
安静的,湿润的,有些萧瑟的风,海水、绿叶和薄荷再适合不过;如果是花开的夜晚,那就白兰花和栀子,搭配睡莲;红茶的味道太暖,不想做那么温醇的……橡木苔或者是烟草会合适吗?
好像都不赖。明天可以去工作室试试。
苏壬直起身,慢悠悠地给自己满上一杯茶,骨瓷细碎的碰撞声,极轻快地消隐在夜色中。
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味道去记忆。
比如盛夏的午后,穿着白裙子、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奔跑着经过浓密绿荫的街道,飞着蝴蝶结的红皮鞋在人行道的砖块哒哒敲出声响——是柑橘、天竺葵混着茉莉,点缀罗勒和檀香木的味道;比如寒冷的冬夜,知天命的男人坐在燃起熊熊火焰的壁炉前的皮革沙发上,翻开一本年少时怎么读不透的书 ——是苦橙和印蒿,配上愈创木、桉树和朗姆酒的味道……
一见钟情,依依惜别,含情脉脉……每一个人,每一个瞬间,都会被时间赋予专属的味道。作为香水调制师的苏壬,他依靠嗅觉去记忆世间的一切。
他半睁着眼,直起身,看那不安分的昙花花苞,享受着难得的安宁。但他还没来得及收起眼底那点欢喜时,就听见了门开了又关了的声音。
身体不由地僵直了起来。
“哒,哒,哒。”
逐渐清晰的脚步声,愈发霸道的雪松信息素,还有那木香藤盘旋在头顶的曲折枝丫,苏壬狠狠吸了一口气,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不睡?”男人醇厚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我……有事。”苏壬的声音很紧,他轻轻颤抖着,克制着那份躁动。
“外面很冷。”男人应该是皱眉了吧,苏壬没有回头看,推测着。
萧明义走出阳台,把苏壬披在肩上的毯子拉了拉,“回去睡,别闹。”
“……我说了我有事。”苏壬直起身摆脱萧明义的手,“我没有闹。”
“既然那么jīng神,那就做点别的吧。”萧明义左手伸进了苏壬的衣服,握住那细嫩的腰;左手反手控住苏壬的下巴,鼻尖着了迷般摩挲着苏壬后颈的腺体,张嘴就咬了下去。
随着剧烈的疼痛,雪松浓郁又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席卷了苏壬的每一根神经,牵动他每一块肌肉发出细微的战栗,“萧明义!你放开……”
“放开?不可能,”萧明义舔着苏壬后颈的血痕,“不过你非要待在外面,也不是不行……”
苏壬听到萧明义的话,瞳孔紧缩,“萧明义!”
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没有几个人会出没花园,但在外面敞开大腿让萧明义在自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放dàng地为那疼痛感叫chuáng,直到意乱情迷理智全无……苏壬要绷不住了,“萧明义!你放开我啊!”
苏壬由于被注入标记的alpha信息素,那反抗的动作软绵绵的,于萧明义来说不过蜻蜓点水,“放开?你现在这种状况,能放开你?”萧明义恶俗地把放在苏壬腰上的手摸到苏壬双腿间那早已jīng神起来的那根,“你以为你能扛得住信息素?”
“你放手……放手……”苏壬的音量越来越小,声音里藏着的抗拒和痛苦越来越多,酝酿到眼泪爆发的极点,是萧明义把自己一寸一寸挺进那狭小湿润又火热的甬道里的时候。
“萧明义……萧明义……明义……”苏壬那张生得有些凉薄的脸悄悄爬上了泪痕,“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你不是很舒服吗,”萧明义说着,胯下的动作却又快又狠,他把手指塞进苏壬的嘴里,坏心眼地夹着苏壬的舌头,让苏壬把那他认为是口是心非的话堵在了舌根——就在这时,萧明义看到了放在昙花前的相机。
萧明义把手指抽出来,从苏壬那有些苍白的嘴里扯出一条长长的银丝,他握住了相机,把镜头扭向苏壬,“明明慡成这样了还在嘴硬。”
“呜……呜!”被密集地攻击软肉内壁,胸前被没轻没重地揉捏着,苏壬早已陷进了裹挟着疼痛的情欲里,哪里还留意得到萧明义的小动作?“明义……不要……”
“叫得再大声一点。”又是重重挺入,萧明义把苏壬的耳垂含近嘴里。
“明义……萧明义……”皮肉的碰撞声,夹杂着苏壬甜腻的叫chuáng声,还有枝叶在chūn夜的风里细碎的摩擦声,把萧明义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熨得妥妥帖帖。他无意忍耐,在苏壬攀上顶峰的那一刻,他把自己那处挺到了苏壬体内最柔软最私密的地方,用手把苏壬的头拨向镜头。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苏壬涣散的眼看到了昙花叶下那深不见底的镜头,瞳孔放大,身体不自觉颤抖。
“萧明义!你!”
苏壬疯狂地挣扎着,可还是阻止不了那灼热涌入自己体内的趋势——身体实在太过不争气,他又一次屈服于情欲之下。
“拍出来一定很不错。”萧明义轻笑着,低头亲了亲苏壬脑门的发旋。
把激烈性爱后身体滚烫的omega放到chuáng上,萧明义给苏壬盖上被子,亲了亲苏壬的额头,坐在了苏壬身边。
他和苏壬结婚五年了,仍旧是不太懂苏壬在想什么。
每一次欢爱明明很慡,他却总是在推拒;他喜欢仪式感万分地做些没有意义的事,那摆在屋外的昙花就是明晃晃的例子;还有他那些欲言又止和故意的避而不见……萧明义把这些他实在是搞不懂的苏壬的行为统称为“omega症”。
这些“omega症”萧明义在接触苏壬之前是从未接触过的。他在感情淡漠的世家长大,父亲和母亲在外情人无数,向来是敲着算盘来jiāo流,对接受jīng英教育、另立门户的他将来可能会承袭,啊,按他们的说法来说应该是“吞并自己的衣钵”十分抗拒,没少给他使下绊子。
去问?以前他是觉得没必要。毕竟他和苏壬结婚是因为需要李家的支持——本来他应该去娶李家独子李斯年的,估摸着李家觉得ab婚姻不靠谱,又怕李斯年受委屈,就换了李家的养子苏壬,更是对萧明义嫌麻烦不办婚礼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也是好笑,李斯年还是和一个alpha在一起了,而且是家族给相的亲,也不知道李老头这波打脸疼不疼。
对这段完全只有利益纠葛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苏壬倒是逆来顺受,但李斯年为发小是和家里闹得不可开jiāo,但是实权不在他手上,他反抗也没用。时至今日,终于掌权的李家小公子看到他还是横眉冷对没个好脸色。
难不成还能去问说话不到两句就想把他撵出去的李斯年?萧明义无论如何都拉不下这个脸去做这种事的。
反正除了那些个“omega症”,苏壬实在是再完美不过了。虽然一会儿要在花园种花一会儿要在家里弄个温室的,但omega很乖,从来不惹是生非。他一直觉得苏壬是讨alpha喜欢的类型,漂亮,天生带了种吸引人的清冷,极易诱发alpha的占有欲,就连信息素都是说不出的惑人——是种隐秘的微妙的香气,萧明义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米兰的味道,他喜欢极了在后颈那香气的根源烙上自己的痕迹来获得莫大的满足感。
萧明义起身,从外套里摸出自己的烟盒,推开落地窗想出去阳台抽根事后烟,却发现阳台小桌子上,那昙花花苞终于在花萼的包围下翻滚出一抹白。
他回头看了一眼睡在chuáng上的omega,把拿在手上的烟盒重新塞进了兜里,放下了大衣,把镜头重新对准了那昙花。
……他喜欢,我又有什么办法。萧明义这般想着。
“滴滴,滴滴——”苏壬费力地睁开眼,摁灭chuáng头喋喋不休的闹钟。
疼。全身都疼。尤其是后颈。苏壬抬起手按住了后颈的血痕,疲惫地闭上眼。他那后xué遍布着gān涸的痕迹,稍稍一动,那难以启齿的地方就被里面晃dàng的液体滑过红肿,更为隐秘的疼痛席卷了他的神经。
苏壬对疼痛的耐受力天生就没有别人qiáng,而萧明义给他的性,于他而言实在是有些疼痛。
萧明义……他不想深想,右手熟练地伸向chuáng头柜的座机,“阿姨,可以帮我拿一块后颈的创可贴过来吗?”
“好的,小先生。”
“……还有,帮我拿几片止痛药。谢谢。”
“小先生,止痛药伤胃。要不您吃完早饭,我再给您拿过来?”
“好的,麻烦你了。”
苏壬挂了座机,用手臂把自己的上半身支起来,远远地看见放在阳台上那生机勃勃的昙花。而那昨日还蕴藏着动人美丽的花苞,现在早已凋零得不知所踪。
等苏壬一切收拾妥当走下楼,萧明义正在吃早餐,抬头看了他一眼,“坐。”
苏壬看着那硬板凳不出声,就杵在那儿像是等着什么。从厨房端出煮得软糯的碎鱼粥的阿姨是个有眼力见的人——她立刻放下了手上的粥,安静又迅速地找到了一个软垫放在苏壬的板凳上。
苏壬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坐下慢慢地喝起了粥。
饭桌上平静得诡异。萧明义等着苏壬随便聊点什么,却只等到omega沉默的发旋,说不出的感觉梗在了他的喉咙。“阿姨,打开电视。”
“好的,先生。”
“据悉,今日早晨八点三十八分,城东XX快速路段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其中一辆油罐车爆炸。事故致百余人受伤,十五人当场死亡……”
苏壬心头一紧。
这条路是他去工作室必经之路,如果不是昨天他被萧明义这样……导致今天起晚了,这个时候他说不定就在那救护车上了。
真的是差一点点。如果他早十分钟出门……他不敢想。
“……关了。一大早的都什么晦气新闻。”萧明义皱着眉说。
“等等,”苏壬叫住了走到一半的阿姨,“不用关。”
萧明义瞥了苏壬一眼,没吱声。
“那先生,我是关掉还是……”
“阿姨,你去忙你的吧。”苏壬对阿姨笑了笑,打开手机开始给工作室打电话,“喂……嗯,今天的新闻我看了,城东车祸,jiāo通线几乎瘫痪了……看一下有没有工作室的员工,上班高峰期说不准……嗯,好,挂了。”
把电话放下,苏壬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萧明义喝了口Espresso,问。
“啊?啊……没什么。”苏壬笑了笑,大脑又进入了放空状态。
啧。萧明义屈起手指,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在了饭桌上,“你太善良了。简直妇人之仁。”
“啊?”苏壬收回思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准时到达工作室是员工的义务,车祸不是作为上司的你应该考虑的事情。”
“这个车祸就发生在工作室附近,我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些因素。”苏壬的脸沉了下来。
“就算发生在你楼下死了一街的人又和你员工准时到有什么联系。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死,还能挡着你的世界转吗。”萧明义面不改色地继续吃着自己的三明治,说道。
无关紧要的生死。是啊,走在这路上的人是死是活根本与他萧明义半点关系都没有,包括差点就卷进这场事故的他。
萧明义,你真的太过分了。
苏壬在发抖,他捏住了自己的裤边,“无关紧要的生死?你认为这是无关紧要的生死?”
“不然呢。”萧明义把视线从餐盘转向苏壬,本以为自己能看见苏壬信服的目光,却发现苏壬凝在眼底的愤怒越来越厚重——苏壬“啪”地一下扔下了勺子,“萧明义你脑子里除了钱和利益还剩什么?狗屎吗?”
“苏壬你他妈发什么脾气?”一向听话的omega突然无差别攻击,萧明义也火了,“你能收收你那点圣母心吗。”
“我去你的圣母心,萧明义你他妈就是个人渣傻bī!”苏壬起身,躲过了萧明义想拉住自己的手,迅速抄起车钥匙摔上大门,没给萧明义留一丝反驳的机会。
“你……苏壬!你给我站住!”萧明义被摔了一鼻子灰,脾气也上来了——他回到饭桌拿起咖啡杯,还没端到嘴边,手就没忍住把杯子摔个稀巴烂,声音惊动了厨房里头忙活的阿姨,“先生?”
“回去gān你的事!”萧明义正眼都没瞧阿姨一眼。
“可是先生,小先生的药……”
“管他gān嘛!……”萧明义恨恨说了一句,那涨得他心口痛的怒气却还是屈服于“小先生”这三个字,“……没病没痛的,他吃什么药!”
“是止痛药。小先生胃不好,止痛药伤胃,我就和小先生提议,吃完早餐再吃止痛药。”
“止痛药?”
“这……”阿姨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吞吞吐吐什么,快说。”萧明义不耐烦极了。
“小先生……对疼痛耐受力很低……您每次……额,晚上的时候……小先生第二天都很难受,只能靠吃止痛药撑着……您和小先生刚开始的时候,小先生还因为炎症发过好几次烧呢。”
……苏壬对疼痛的耐受力低?苏壬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先生对不起,是我多嘴了。”阿姨有些惶恐地推后了一步。
萧明义深呼吸了一遍。
“去把止痛药送到小先生的工作室。”
“好的,先生。”
苏壬从钱包里抠出两枚硬币,才后知后觉自己是在所谓的“富人别墅区”,如果不开车,自己得横跨半个山头才能到公jiāo车站。
简直和萧明义一样讨厌。苏壬捏着车钥匙,去车库也不是,不去车库也不是,最后还是心一横决定走路——他实在不想接触那个和萧明义一样泛着冰冷光泽的钢铁怪物。
山上的空气还是好的,暮chūn的花还是美的,除却身体不可忽视的疲乏和绵密的疼痛,本这应是很不错的一段徒步。苏壬边踢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鹅卵石边走着,一下子没留意脚下的力气,石子蹦进了草丛里。
苏壬抬头,草丛里面种着一棵高大的雪松。
雪松。萧明义。
讨厌萧明义吗?讨厌,讨厌透顶的那种讨厌。
喜欢萧明义吗?喜欢,无可救药的那种喜欢。
明明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就结合的草率到不能草率的利益联姻,明明是一个情商跌入谷底的人,明明从未想过要和他多聊聊多问问他状态怎样舒不舒服疼不疼,自己却还是爱他。
在外这么jīng明的机关算尽的男人,其实在家里直白又莽撞。
说着不要这个不要那个,总是默默地真香——院子里的木香花架,还是他给自己搭的。
做了事吧,也不会邀功,就杵在那里等着你发现。无论你说不说谢谢,他都会摆着一副“拒绝jiāo流”的表情冷着脸走开。
萧明义一会儿让他觉得无比失望,觉得自己不过是被钉在雪松树根上的一只濒死的兔子;一会儿让他觉得满心欢喜,觉得自己要被那舒展开的枝叶捧上天空的灵巧的松鼠。
七上八下,左右徘徊,简直像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连带着想起“萧明义”这三个字,怨怼里居然还带着眷念。
真的白瞎了雪松味的信息素。苏壬心情沮丧地看了一下表——上班是来不及了,就随便转悠几圈等萧明义走了再回家吧。
惹不起,难不成还躲不起吗。
变着花样折腾下属的萧明义并没有成功获得快乐补贴——他透过玻璃窗看到以金曦为首的一大票人上蹿下跳焦头烂额的样子,那象征着不慡的笑容越发深刻了。
什么鬼,自己结婚有个四五年了吧,都不知道我有老婆了?
……啊,当初嫌麻烦没搞婚礼。
没搞婚礼也不是理由啊。
……对,苏壬一次都没有来过公司。
那聚会什么的,总有人看见过苏壬吧,这群人八卦得那么要紧,都扒不出我老婆?
……苏壬对聚会不感冒甚至有点讨厌,根本不聚会。
……妈的,操。
萧明义越想越气,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来了。“喂?”
“先生,是我。”家里的阿姨说。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现在在给小先生送药的路上,但是这条路因为发生连环车祸被堵住了。”
“连环车祸?”萧明义皱了皱眉。
“是的。司机今天没有查看路况,就堵在路上了。”
等等……好像有点什么不太对……还需要一点线索……差一点,就能知道苏壬为什么对着自己发脾气了。
“把电话给司机。”
“啊,好,您稍等……”短暂的jiāo接后,电话那头传来司机的声音,“先生。”
“你平时送苏壬去工作室,都走的这条路吗?”
“是的,先生。”
“一般什么时候出发?”
“一般是八点二十分钟左右。今天小先生起晚了,没有按时出发。”
八点二十出发。八点三十八分的车祸。
城东XX快速路。苏壬上班必经的路。
把这一切线索串联起来后,萧明义扶额,恨不得甩自己两耳刮子——自己都说的什么话?无关紧要?
“先生,您稍等一下……”司机把手机jiāo回到了阿姨的手中,“先生,是我。刚刚家里联系我,说小先生回家了,没有去公司。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行。”
萧明义如鲠在喉。他单是想到苏壬差一点就在那条路上,都要感觉胸口透不过气。
他起身,外套都还没来得及拿就冲出办公室。金曦一众人也是第一次看见他行色匆匆,连忙迈着小碎步在后面追,“老板?您……”
“所有活动推掉。”
“可是这是……”
“推掉!听不懂人话吗?”
“但是这是重要的……”
“重要个屁!有我老婆重要吗!”萧明义吼了一声。
办公室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萧明义愈发远去的脚步声。
“……那个……金特助……总裁什么时候……有老婆了……”小职员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开口。
“……那个……我也只比你早一个小时知道……”金曦艰难地说道。
总办瑟瑟发抖。
究竟是哪家omega能够让萧明义这样的直A大庭广众之下宣爱啊卧槽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好想好想好想好想!
吃了止痛片,苏壬打着哈欠回到了卧室,一抬头就看见了阳台外面小铁桌上摆着的昙花。
真的越想越来气。好不容易等到的昙花啊!愣是没拍到就算了!还被……被……苏壬的脸“刷”一下就红了起来,他一下子也没管上身体的疼痛,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阳台,从叶子底下抠出了自己的相机拿出sd卡,正想删掉昨天萧明义的“大作”,却发现了出乎意料的东西。
除了昨天让人脸红心跳的那段视频,还有一个新的视频——很长,也不知道拍了多久。苏壬点了倍速,打开。
……这是……昙花?
昙花挣开了萼片,不疾不徐地舒展开自己的花瓣,开始的时候它还带着点少女般的羞怯,但很快它就适应了chūn夜的萧瑟,开始热烈地盛开了起来。
很美,就像他设想的一样好看,只是掌镜的人实在太过沉闷了,只晓得一个角度愣愣地放着,又蠢又傻,简直像极了萧明义的作风。
苏壬咬着牙,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好还是不该生气好,只好把电脑推到一边。电脑自动播放出下一个视频,那些娇喘和呻吟更是把苏壬炸得手足无措,他笨手笨脚想关掉,却不小心把进度条拉到了最后。
是结束之后的事情了。
他看到萧明义起身,小心翼翼地把太累而睡着的他拢在了自己怀里抱在身前,轻手轻脚地打开拉门,进去。
走得有点太远了,镜头对不上焦,只有模模糊糊的人影,但苏壬还是能看见,把他放在chuáng上掖好被子的萧明义弯下腰,很轻很轻地用嘴唇触碰了一下苏壬的额头。
下意识地,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眉心的丝丝暖意。
一直悬在自己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着额头上的这个羽毛般柔软的亲吻缓缓落下。
……萧明义,你真的……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还没等苏壬想明白,房门突然“乓”地一下被打开,浓厚的雪松味道席卷了整个房间——高大的男人一把抱住了苏壬。
……沉默,还是沉默。
……说话啊你个呆瓜!苏壬想用力推开萧明义,无奈力气不够,“萧明义你松手!”
“……”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说一句好话,我就不生气了,苏壬这样想。
“……”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苏壬作势要走,却没料到自己这个动作引发了萧明义接下来的举动。
萧明义气炸了,他直接把苏壬扔到chuáng上,领带一扯,把苏壬双手固定在chuáng沿;然后他像风刮一般把所有的门都关上,把苏壬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什么衬衫啊,外套啊,裤子啊,甚至还有他的行李箱都从角落里抠出来,一股脑儿地扔到chuáng上,没差把苏壬压死。
“咳!咳!咳咳咳……我操萧明义你他妈发什么疯!”被压得命没了半条的苏壬费力地用脚把身上的东西蹬gān净,又被新的一批东西压住了,“你快住手啊!咳……咳咳咳……”
在苏壬感觉自己要被身上的东西压到窒息而亡的时候,萧明义终于停下了自己不停扔东西的手,把苏壬扒了出来——他把苏壬qiáng硬地锁在了自己怀里,而自己则舒舒服服地靠在了自己堆出来的小山堆里,“走啊你走啊!”
“你要我走你就放手啊!”
“我也是你的,要走你就连巢带我一起搬啊!”
“你有病吧!”苏壬直接被气笑了。
“你能走就走!”萧明义的手抱得更加紧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什么时候没有好好说话了!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了!”萧明义真的超不服气。
“你应该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讲!”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讲!”
“还有我爱你!”
“我爱你……!!!!!”萧明义这样说着,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特么在gān嘛?
“……”
“怎么?”
“……”
“噗嗤……”苏壬终究是绷不住了,“哈哈哈哈哈萧大总裁你啊……筑巢就算了居然还求带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明义没说话,耳边红了一片,却还晓得把手臂圈得更紧。
“好啦好啦我不走……松手,乖,松手……你弄疼我了!”
听到“疼”这个字,萧明义条件反she就松开了手——然后就后悔了。还没等他把苏壬抓回来,苏壬就灵活地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抱住了他的脖子。
嗷。心满意足。
“以后不准这么用力知道吗?咬脖子真的很痛!”苏壬故意用严肃的语气说着。
“嗯。”下意识回复。
“还有,不准拍奇奇怪怪的东西。”
“啊?”
“……就是不准!你还有意见了?”
“……哦。”
“最后,不准乱说话!”
“……标准是什么?”萧明义有点懵。
苏壬软软地打了萧明义一巴掌,“标准……算了算了,谁叫我遇上你这样的了……”
萧明义又抱住了苏壬。这次他记得,要轻一点,不能弄疼怀里的omega。
“你不走了吧。”
“……笨死了!”苏壬咬上了了萧明义的后颈,咬出了一圈牙印,“盖章了,满意了吧!”
满意。
超满意。
—过渡—
暖色的晚霞柔和地罩住了这座城市,来往的车流游走在城市的脉络里,路灯像那逐渐凸出的龙的脊骨,寸寸点亮了整个城市——是在城市天际线上挂着的高级酒店落地玻璃窗前才能呈现的美丽。
“诶,你们听说了吗?向家破产了。”捧着红酒杯的女人穿着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红色丝缎小礼裙说着,“好像是家族内斗,斗到最后资金链破裂了。”
“啧啧啧,私生子没关好吗。”穿着合身西装的男人轻蔑地笑了两声。
女人皱着眉别过头去,对着落地玻璃窗翻了一个白眼。
“都说了,外面的野o要关好……卧槽你拉我耳朵gān嘛!”还在喋喋不休男人被自己的妻子耳朵一拽就拖出讨论圈。
“说你呢!丢人现眼!”妻子恨不得一酒瓶子敲到男人身上,“你可快给我闭嘴吧!”
“嘁,你们还不是一群围在那里说人家八卦呢,口嗨不行啊。”男人忿忿不平。
“你还说!还说!”妻子直接把手上的包摁在自己老公胸前,“向谅就是向家的人!你是出来混了这么几年脑子进了地沟油还是把自个的猪脑当脑花烤了啊?还说!还说!我这辈子嫁给你我真的比你还傻bī!”
每间中学都会有自己的传说。提到Y中的风云人物,一定都会知道一个人——向谅。
向谅实在是个完美得无懈可击的人,以致于多年后英才辈出的Y中里,老师还能喋喋不休地对着一代又一代的少男少女们教育——“你们啊,有个非常优秀的师兄,名叫向谅……”
虽然向谅是个omega,但毕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各种奖项拿到手软、出落得芝兰玉树、性格温润周正、头顶还有金光闪闪的“向家继承人”光环、就连信息素都是令人心醉的醇厚红茶香气的向谅啊!谁能遭得住啊!
不说alpha有多疯狂了,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也忍不住心痒痒,更别提后面那一大拉喊着“我们愿意为向校草而弯”的omega了。
今天在场的都听过向谅的名字,也多多少少对向谅动过心思。虎落平阳要欺一欺倒也算不上,只是吧……就是想看看当年骨子里都渗着矜贵的天之骄子如今落魄的模样。
人嘛,总爱在别人的伤口找痛快不是嘛。
门缓缓打开,一阵温润的红茶香气含蓄地飘入房中,清瘦的omega慢慢地走了进来。房间里那些高谈阔论瞬间变成了细细碎碎的jiāo流,每个人都忍不住侧目看向门口。
一双丹凤眼不卑不亢,淡粉色的薄唇紧闭着,抿出了肃穆的线条;他背挺得很直,一身月白色的绉绸长衣显得人更加风雅挺拔;他走得极稳,一步一步地踏进了所有人的视线焦点里。
“哟,这不是向谅吗!好久不见啊!过得还好吗!”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alpha捻着兰花指拿着红酒杯朝着向谅走来,“嗳,还以为向大公子山珍海味吃惯了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地方聚会呢。”
“不敢当。”向谅颔首示意,从一旁经过的服务生托盘里拿起一杯香槟,“好久不见,cheers。”
“哈哈哈哈,碰一个,一口闷!”alpha“咕咚咕咚”地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呦,向少爷你这可不给面子,怎么还不gān了呢!看不起我们这些小户人家是吧?”
“向某人不敢当。最近身体不佳,酒jīng过敏。”向谅嘴角带着笑,眼神却是冷冷的,“不好意思。”
向谅错身而过,听到alpha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轻蔑地笑了一声,“都他妈破产了还端着个少爷架子给谁看呢?喝杯酒又怎么了老子还想睡你呢。”
向谅脸上依旧带着笑。内心十分亲切地问候了这个bào发户的祖宗十八代。
妈的,要不是你压着老子的策划案,老子至于出卖色相来这里?
芝兰玉树?温润周正?向谅八面玲珑的样子的确有点骗人成分——只可惜他本人真不是。
好吧,或许以前还能是这么个样子,毕竟那时混的上流社会,要脸要皮的,讲究个排面。
但是现在他只想回家开着空调嗦小龙虾,调好电视频道让金曦这个做番茄炒蛋忘记放糖的狗东西跪遥控器好吗!
向谅笑着举起香槟,内心想着油光锃亮的小龙虾和金曦颤抖的双膝,神情不禁变得更加温柔了起来——不知道又迷惑多少不再营业的少男少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