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个月里,时涧都再没见过温沚,当然也没收到过他的任何短信。
温沚从来不允许时涧他们擅自联系他,所以时涧一直谨遵圣旨,不敢逾越。倒是元风秋,爱做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男孩。
不过元风秋也确实有这样的资本。论样貌,时涧不敢说比他高出一等,论手段,时涧也不敢说比他略胜一筹,时涧觉得自己能在温沚身边超过半年,最大的原因就是自己听话。
是真的听话。温沚让他往东,他二话不说往东走,哪怕东边尽是猛虎野shòu,伤得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他也义无反顾。因为时涧很清楚,自己除了依附温沚,没有任何选择。
而只要自己听话,那些因他而受的伤,温沚都会补偿。
时涧没亲眼见到温沚,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与温沚相关的事。
温沚这个等级的人,时涧就是把耳朵堵起来,把眼睛蒙起来,也难逃与他相关的一切。
所以赵朗遮遮掩掩怕自己看到热搜上的元风秋和他的“神秘男友”时,时涧忍不住砸了咂嘴。
“藏什么,我早就看到了。”
赵朗皮笑肉不笑得悻悻收回手,有些尴尬,“哥,元风秋那小子又发给你了?”
时涧一面翻看着剧本一面点了点头,“他能等到现在?昨晚就发照片给我了,生怕我不知道一样。”
见时涧云淡风轻得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模样,赵朗都替他急。他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哥,你真一点也不担心?先生都一个多月没见你了,这一个月元风秋都上了两次热搜了!他也太猖狂了吧!”
瞧着赵朗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时涧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戳了戳赵朗气鼓鼓的腮帮子,“你怎么这么像宫斗剧里的丫鬟?还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那种?”
“被分配到我这种小主跟前是不是特吃亏?”
赵朗被他打趣得脸一红,“谁、谁像丫鬟了!我才不是,我这是为你的前途担忧!你看元风秋,自从跟了先生,这咖位突飞猛进,都拿下王导的新电影了,咱们还只能拍个电视剧男四号,这就是差别啊!论身材论长相,你哪儿也不比他差啊!”
赵朗的打抱不平时涧倒没放心上。
他很清楚元风秋有自己比不上的那一点。恰恰那点在温沚心里是最为重要的。要不温沚怎么会一再容忍元风秋这样放肆。要是自己敢找媒体曝光和温沚的消息,估计还没等消息发出去,自己的脑袋就不在脖子上了。
说不羡慕元风秋,那肯定是骗人的,但时涧也没有那么在意。只要温沚给的钱够多,他管温沚跟谁鬼混呢。反正他也就爱温沚的钱而已。
忙完了一天的拍摄,时涧累得头晕眼花。
时涧的身体本就不好,这样十几个小时连轴转的拍摄工作让他有些吃不消。但这个角色是他好不容易拿到的,陪吃陪喝不少回,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虽然靠着温沚能让他衣食无忧,但时涧的担子不轻,他想早点还上温沚的钱。
最重要的是,时涧从未摸透过温沚的心,他害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彻底被温沚抛弃了。
被赵朗扶着回酒店的时候,时涧在楼道里看到了两个jiāo缠在一起的身影。
一个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gāngān净净的样子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而抱着他的,正是那个一个多月前还温柔得吻过自己的温沚。
瞅着楼道里那两人急得连门都来不及开就纠缠在一起,俩脑袋恨不得并成一个,时涧翻了个白眼。
瞧瞧,这就是温总,做这种事从来不怕人看见,他这么喜欢元风秋,怎么不把元风秋栓裤腰带上呢。
赵朗在一旁气得也是牙痒痒,他拽了拽时涧,可时涧却没往自己的房间走,而是几个大步走到那jiāo缠的二人跟前,一把从元风秋手里抽出房卡,靠在门把手边上打开了门,笑意盈盈的模样活像酒店的服务生。
“温先生,元先生,我看你们没空开门,自作主张替你们打开了。”
“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说罢,时涧将房卡插在感应器里,保持着他惯有的假笑,潇洒得转身,任身后传来多娇媚的喘息他也没回头。
回了房间看着明天的拍摄安排,时涧的脑子里总冒出温沚方才的脸来。
时涧刚刚没大看清楚,但看他脸色微红,应该是喝了酒。
时涧一直以为温沚鲜少喝醉,不过看样子是他多想了。
温沚每次喝醉的时候总是有些粗bào,所以给的钱也多,不过元风秋不差钱,想来明天又有几个好剧本等着元风秋了。
想到这里,时涧气得牙疼。
时涧前脚发短信给赵朗让他给买点消炎药来,后脚门铃就响了。
时涧有些惊喜,走过去打开门。
“你今天速度倒快,药……”
时涧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口站着的人给吓得全咽了回去。
他愣愣得看着门口的温沚,那双好看的,冷峻的眼里带着些冷静,还有些压抑的欲望,而他的脸上也浮着醉意。
是不大清醒的样子。
时涧忙换了副面孔,挤出个笑来。
“温先生,您怎么来了。”
温沚没回他,径直往屋里走。
时涧看了眼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元风秋的房间,有些疑惑。
估摸着元风秋临时有事,这大便宜丢给自己了。
不过说实话,时涧今晚并不想接待温沚,比起温沚给的钱,还是明天的拍摄要重要一点。
时涧关上门转头看了眼已经开始脱衣服的温沚,叹了口气。
要是鱼和熊掌可以兼得就好了。
温沚扯开碍事的领带还是觉得闷,可他解了半天也没解开衬衫的纽扣。
温沚烦躁得皱起眉坐在chuáng上,朝时涧招了招手。
“过来。”
时涧qiáng忍着心里的恶心走过去,想起那张嘴刚刚才亲过元风秋,时涧就恨不得将温沚压进洗手台前冲个十遍八遍。
但他没这个胆子。
时涧腆着脸乖乖蹲在他跟前,仰起小脑袋甜甜得看着他。
“先生,您这样过来,元先生那里,我不好jiāo代的。”
温沚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侧,像对待一只小狗一样。
“他有事,走了。”
时涧在心里嗤笑出声。
自己不仅是个替身,还是个替身的备胎。
时涧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很快又恢复过来,用有些凉的手握住温沚的手。
“先生今天喝酒了。”
温沚摇头,突然凑近时涧的脸,深嗅他身上的味道。
“你生气了。”
时涧一顿,有些愣住。
“您说笑了,我生什么气呢。”
温沚的神色依然冰冷,但是带了些微醺的恍惚。
他捏住时涧的下巴,让时涧抬起头。
“这么久没找你,想我吗。”
时涧发自肺腑得点头。
“有多想。”
时涧想了想这会儿说些酸话他会不会高兴,但又怕惹恼了他,gān脆用行动代替语言。
他伸出手轻轻攀上温沚的胸前,替他解着纽扣,小嘴也迎了上去,若有似无得在温沚耳边chuī气。
“特别想。”
温沚身上热,跟前的人却冷冰冰的,摸起来格外舒服。
他享受着时涧恰到好处的照料,渐渐有些恍惚。
温沚捧起时涧的脸仔仔细细得看,看了好一会儿才在他的睫毛上轻轻吻了下,然后抱住他的腰,将他抱上了chuáng,竟就这么抱着他一动不动。
时涧的脑袋被他抱在塞在胸口,腰也被抱着动弹不了,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感受到温沚的呼吸渐渐平稳,时涧才知道他这是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时涧才轻轻推了推温沚,“先生?”
回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
三年来时涧还是头一次见到睡着的温沚。以往总是温沚把自己折磨得昏睡过去,而早上醒来,他也早就不在了,倒是没机会见他睡着的样子。
时涧小心翼翼得从温沚怀里探出头,盯着温沚看。
那张脸的确好看,睡着的时候眼睛闭着,少了些冷漠和淡然,平添了几分乖巧来。
此刻他的头发不似往常那样打理得井井有条,而是松散得垂在额前,让他看起来年轻不少。
看着这样的温沚,人畜无害的模样,时涧的心里有些软。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温沚的眉头,这样的事他是从不敢做的。
见温沚睡得沉,时涧忍不住盘算起来,如果自己现在偷了他的钱跑路,能跑多远不被逮到。
想着想着时涧也困了,竟就着被他抱住的姿势沉沉睡去。
时涧醒来时是被外头的阳光晒醒的。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面前的温沚,吓得他差点没从chuáng上滚下去。
好在时涧见惯了大风大làng,很快想起了昨晚的事,开始计划着怎样才能不吵醒温沚还能脱身。
“醒了。”
清晨温沚的声音有些嘶哑,让时涧无处遁形。
时涧不得不重新睁开眼,笑盈盈得冲他点头,“先生,您睡得好吗。”
温沚皱眉摇头,“不好。”
“你昨晚打呼噜了。”
时涧大惊,“什么?!不可能!我从来不打呼!”
温沚抽回放在他腰间的手,支着脑袋看他,“正常人自己无法知道自己睡觉的表现,你怎么这么肯定。”
“莫非,你和别人睡过?”
房间里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就是外头热烈的正午的阳光也拯救不了。
时涧暗暗gān咽了下,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您知道的,我只喜欢您。”
温沚眉梢轻挑,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翻身从chuáng上坐起,开始穿衣服。
时涧见他都穿衣服了,赶紧掏出手机看了眼,竟然关机了。
时涧有些懵,自己昨晚明明订了好几个闹钟,怎么会关机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听温沚说要走,时涧心里一凉。
眼看手机上的时间都要到十一点了,自己耽误了拍摄,昨晚又什么也没捞着,实在亏得很。
于是趁着温沚在系领带,时涧赶忙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小脑袋在他身后蹭着。
“先生,您就要走了?”
温沚点头,“你不是有工作么。”
时涧抱得更紧了,“工作没有您重要。”
温沚浑身一僵,有些怔住。
这样的话时涧倒是常说,但以往没带几分真心,今日倒有些不同。
温沚忍不住舔了舔唇,抓住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
“那你要做什么。”
时涧在他身后摇头,“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抱抱您。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时涧嘴上说得好听,简直是善解人意的金丝雀。但实际上他的手指正在温沚手掌心里画圈圈,小脚也隔着西裤在温沚小腿上来回轻划。
典型的心口不一。
温沚昨晚没做,这会儿被他一撩拨便起了兴致,有些难耐得转过身扯开他不老实的手,盯着那仰起的,无辜的脸看。
“不是很看重这次拍摄么。”
时涧一愣,“您……您知道?”
温沚别开头,“昨晚听元风秋提起。”
时涧在心里咒骂了两句元风秋,不知道他怎么诋毁自己的。这么一来就更得把握机会了,温沚昨晚积累了一晚上,今天要不在自己这儿释放,一准得去找元风秋,可不能让他得逞。
这么一想,时涧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他踮起脚在温沚嘴角“吧唧”一口,完了还装着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先生,您真的要走吗。”
被时涧用那种极其无辜,又极其渴求,还泛着水光的双眼盯着,温沚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正常男人。
他无奈得皱了皱眉,弯腰将时涧抱起,走向浴室。
“你自找的。”
时涧一脸得逞得抱住温沚的脖子,将脑袋搁在他肩头,顺道亲了下他的脖颈。
这是温沚最敏感的地方。
当然是自找的。
在浴室还得加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