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辩比做实验顺利,不出意外是肯定能通过的,看评选老师的态度,会评优秀也不一定。
因为项目评定安排在周一上午,他没能去中心,找了其他助理代班。
现在大创告一段落,他还有的忙。麻烦教授写了推荐信,申请了几所高校还有心理所的夏令营,每天除去上课,就是复习为面试做准备,去实验室便没有往常勤了。
组会还是照常参加,在一旁听听也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做的方向,不过学校的研究整体偏向认知,好发文章,而他已经对此心灰意冷,所以目前对临chuáng更有兴趣一些,不过毕业还早,他可以慢慢考虑。
这一次组会结束时还不到饭点,姜闻道想着去整理一下自己做过的有记录的数据,说不准真能发paper呢,这不算是异想天开。
实验室里有些贵重仪器,门通常都要锁着,他扒拉出钥匙开了门,刚插好U盘,又有人进来了。
他回头看,是王青师姐和仇朝。
师姐略带歉意地笑着,“闻道,你要用吗,仇朝说想学一下使用方法。”
姜闻道点击粘贴,对他们说:“你们用,我只是拷贝数据,把文件传输窗口放着别管就行。”
说完坐到一旁等候。
师姐第一次教学十分紧张,每一步都要说半天,不少地方还要向姜闻道确认一下才继续往下讲。
仇朝的不耐烦就写在脸上,他会浅浅地迷起眼,眼神朝另一个方向偏。
王青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哪里讲错,直到最后跑数据时才露出点舒心的笑意,她紧绷着站了许久,要从计算机走到仪器那里讲解运行原理,结果腿软,半路踩到凳子的滚轮,便重心不稳朝后仰倒。
不是完全没有预兆,但仇朝就站在她身旁,他没做任何反应,任由对方重重摔在地上。
姜闻道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师姐坐在地上,仇朝一脸冷漠地立在一旁看他,他忙过去把师姐扶起来,帮助她坐到凳子上,“师姐没事吧?”
王青晃晃脑袋:“没事没事,”她还不忘关心师弟,对着仇朝说:“没吓到你吧?”
师姐大概是把仇朝的无动于衷归因于吓懵了。
或者是给自己台阶下。
结果仇朝还是没接,他漫不经心地点头。
姜闻道感觉遇到这种人真是倒了血霉,对谁来说都是。
数据传输结束,姜闻道拔掉U盘,准备离开,临行前问师姐住哪,需不需要送她回寝室。
王青不好意思地说:“小仓会来,闻道你先走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小仓是另一个师姐,和王青住得近,又是女生,方便一些。
姜闻道想了想还是离开了,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待,也不打算和仇朝打招呼。
他等电梯的时候,仇朝又yīn魂不散地跟过来,电梯门都开了,姜闻道调头走旁边的楼梯。
仇朝开口叫住他:“学长,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他时机抓得巧妙,这会儿姜闻道正好在气头上,没忍住问道:“师姐摔倒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仇朝不知如何作答,因为他刚刚什么也没做,但他想了想,还是替自己辩解:“是她自己摔倒的。”
“你是不是没有利他基因?”姜闻道又问。
这话说得不算非常直接,仇朝听懂了,他蹙眉反问:“你觉得我自私?”
“她就在你边上,不能扶她一把吗?”
姜闻道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像质问,毕竟他没有质问的立场,只是想知道答案。
仇朝是理所当然的冷静:“我并没有这个义务。”
“所以你自私。”姜闻道早知结果如此,不愿再跟他说下去,继续往前走。
仇朝却再次跟上来,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说:“我会向她道歉。”
姜闻道觉得可笑,仇朝的确没有义务助人,他更没有义务进行监督,跟他保证有什么用。
何况向一个不是因自己摔倒的人致歉,反而更加残忍吧。
这人的情商该有多低啊。
姜闻道深呼吸几下,十分诚恳地说:“可能我不该说这些话,但我比你虚长两岁,你还叫我一声学长,所以我还是说。”
“我想你已经看过一些相关的书籍了,你应该知道,人是社会性的动物,替别人着想其实算是一种本能,哪怕单论进化和遗传的角度来说,利他主义也是好的,有利于你个人基因的繁衍和传播……”
仇朝反驳:“我不需要传播我的基因。”
姜闻道万万没想到他在这方面也这么自私,他对牛弹琴弹不下去了,学着仇朝的样子冷酷地说:“哦,那你留着吧。”
他把一直以来的温和藏起,话语里透出的负面情绪瞬间淹没了仇朝,仇朝这才真切地知道姜闻道是很生气的。
他立刻追问:“学长,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又是学长的建议。
姜闻道烦躁地摇摇头:“你什么都不用做,是我多事了。”
姜闻道一直在思考自己愤怒的原因,仇朝这样正常,他的表现一直如此,反常的人是他才对。
“要做的,”仇朝却说,“你说我做。”
虽然认为不是出自真心的关怀没有意义,姜闻道还是提供了办法,最普通的那一种,仇朝听话地编写了短信发给王青,说自己没反应过来,问她现在好点没有。
王青回复没事的。
仇朝把手机立起来给他看,姜闻道认为事情解决,向他挥手告别:“就这样,我去吃饭了。”
仇朝很认真地询问他:“我能和你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