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组员点点头,刚要说什么,便被一直坐在一边不搭腔的祝玉寒开口打断:
“傅组长的意思是,单亲家庭的孩子都是潜在罪犯了?傅组长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单亲家庭。”
“我没忘。”傅怀禹答的坦然:“你不是研究犯罪心理学的么?家庭环境复杂或缺失关爱情况下长大的孩子大多会因心理自卑导致x格扭曲,极易走上犯罪道路,这个你难道不知道?”
祝玉寒攥紧手,没说话。
气氛顿时陷入僵化,专案组的组员看着拔剑弩张的二人,悄悄抹了把冷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也是x格扭曲对么?”
“难道不是么?”傅怀禹觉得好笑。
难道不是么?
这一刻,他终于摘掉了墨镜,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出扇形yīn影。
睫毛很长,这是祝玉寒初次见到傅怀禹时对他的第一印象。
“好了,工作时间,不要讨论一些无意义的题外话。”
无意义的题外话。
这人说话总也似利刃,刀刀捅进自己心底。
最后打破这尴尬气氛的,是罗慧。
她攥着手机匆匆走进刑侦科,将身后如影随形的一众记者挡在大门之外。
“绑匪来电话了,说地点确定了,明晚十点,在寿一桥的东桥头。”
傅怀禹先一步起身,将罗慧领去录口供,并回头对组员正色道:
“十点之前,将所有嫌疑人档案jiāo给我。”
刚走几步,又停住脚:“先jiāo给我看。”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祝玉寒,见他不发一言低头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储荣拿着一只文件袋匆匆走出来,就见专案组站了一排,还有浑身散发黑气的祝玉寒,心中顿时明了几分,走过去坐到祝玉寒身边,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
“刚才我对指甲nei容物做了进一步检验,发现在指甲nei沾了少许jīngY。”
祝玉寒猛地抬头。
储荣将资料递给他:“所以,或许是更可怕的结果,毫无挣扎下被切断的手指,罪犯嗑药的嫌疑,以及指甲nei的jīngY**”
祝玉寒常常想,一个人最恶能至何种地步呢,杀人碎尸?qiángJ施bào?
从警十年,终于见识到了。
原来没有最恶,只有更恶。
见祝玉寒情绪低落,储荣将档案放在桌上,伸手揽过他的肩膀:“一会儿一起吃午饭,有点私事要和你讲。”
优雅的茶餐厅,舒缓而富有格T的纯音乐。
祝玉寒坐在落地窗旁,托腮望着窗外发呆。
“吃点什么。”储荣翻着菜单。
“随便。”心不在焉的一声。
“那我就按照我的喜好点两份。”
祝玉寒没说话。
铅色的云块斜斜压下,将整座城市笼yinJ于昏暗之中。
细雨随风而下,打在玻璃上,nei窗壁泛起雾气,窗外的景象变得模糊。
餐点端上,冒着腾腾热气。
储荣搓搓手,拿起刀子切着盘nei的七分熟牛排,随手将装点用的香菜拨到一边:“趁热吃。”
祝玉寒终于回神,望着储荣:“不是有私事要同我讲?”
储荣点点头,放下刀叉。
“听说上级成立了专案组来接手罗紫_yi绑架案?”
不提还好,一提总归不是个能下饭的事儿。
“且听说,专案组的组长是**傅怀禹?你的那位老相好?”
祝玉寒换了个姿势,拿起刀叉:“什么老相好,别说这么暧昧。”
储荣笑笑,见祝玉寒切牛排的动作颇为笨拙,忍不住自己替他将牛排切好:“瞧你,连刀叉也不会用。”语气甚为宠溺。
“又不像你,天天与尸体和解剖刀打jiāo道,不会用很正常吧,那么试问你会用枪么?”
“别说,我还真会。”储荣笑道:“或许不比你差。”
祝玉寒笑着摇头,只当他在开玩笑。
“说起来,这次和你的老相**和你的死对头He作,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该怎样就怎样,一会儿队员会把jiāo通工具的排查结果提jiāo给我,那人已经去T查有犯罪记录的人了,今晚应该会有进展。”
“那就好,早点破案,也不至于这么不自在。”储荣这话说得隐晦。
不自在?谁不自在?
他祝玉寒自在着呢,以前跟傅怀禹谈恋爱那会儿,那人成绩好,脑子活,同他He作断案时他总也比自己先一步破案,褒功无数,自己总也比他差点儿。
那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升到刑侦科分队队长都是沾了傅怀禹的光。
傅怀禹说话又带刺,也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一口一个“小跟班”地喊自己。
或许他说得没错,自己单亲家庭长大,父亲去世的早,因为家庭贫困便跟着老_M东奔西走,那时最渴望的便是能拥有一席稳定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