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兴的头发扫过了他的脸颊。
29.
庄清兴对电影内容已经完全不感兴趣了。
他回味着刚才的感觉,平复了好一会心情,酝酿了须臾,压着声音问乔昂:“要我喂你爆米花吗?”
乔昂隔着昏暗的空气看他,没说话。
庄清兴没想到对方不接招,硬着头皮又撩了一次:“要不你喂我?”
这回乔昂倒是有反应。
他从桶里拿了一块爆米花,默不作声地放进了自己嘴里。
庄清兴心想不会吧,不会因为他尬聊被人家讨厌了吧?
他都能想到现在乔昂心里的想法:“大家也不是残疾人就各吃各的吧”。
他正低落地想着的时候,乔帅哥就俯下了身,把脸凑到了他的跟前,把齿间咬着的爆米花送给了他。
30.
乔昂:“……庄先生,你流鼻血了吗?”
31.
凌晨四点,天还没亮。
街上没有行人。
庄清兴鼻子里堵着两团纸,黑风衣里的白衬衫上血迹斑斑,看着像是接头没成被人打了一顿的black social。
他戴好头盔,坐上乔昂的摩托,鼻音很重地问乔昂:“就这样回去了吗?”
乔昂说:“你还想去gān什么?”
庄清兴说:“我明早没事,咱今晚去看海吧。”
乔昂说:“你不困吗?”
庄清兴说:“本来有点困,流了个鼻血后jīng神多了。”
乔昂插钥匙打火时,庄清兴看了眼乔昂身上的薄外套,又说:“我风衣给你披着吧,这夜里风大,别把你chuī冻着了。”
“去看海还得开个把小时的车。”乔昂说,“衣服你自己披着,我比你壮实。”
庄清兴感觉自己又跟做1的尊严拜拜了。
“庄先生,”乔昂跨上车后,说,“我想问个问题,你单身多久了?”
庄清兴说:“是觉得我这么帅没谈朋友很奇怪吗?”
乔昂说:“不是,我觉得挺理所当然的。”
庄清兴琢磨了会,感觉帅哥不是在夸他。
几声发动机的声响过后,摩托从宽阔的街道上疾驰而过,人影在街灯的光亮下飞速地流动着。
深夜的公路上只有他们二人。
渐渐地可见远方的海岸线了。沙滩在夜色在隐隐地映着白色的光。
耳畔已能听到海làng拍上石岸的轰鸣声。
庄清兴开始作诗:“大海啊——你都是水!”
乔昂对他的脑残程度容忍度还挺高的,没出声阻止。
庄清兴继续说:“海马啊——你四条腿!”
乔昂说:“等等,海马有腿吗?”
虽然庄先生跟他想的不一样,但在夹着水汽的夜风打在脸上时,他心里却能感觉到轻松和高兴。
即使不能成为爱人,他们认识成为朋友,对他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事。
人生发生的很多事都是难以预料的,譬如结识一个人,获得一份感情,拥有一份回忆。
32.
乔昂刚把摩托停下去,雨就哗啦啦地下起来了。
发生的事确实难以预料。
四周空旷而无遮蔽之处,两人就站着沙滩上淋雨,看着海làng一点一点地涌上来。
庄清兴捡了一个海螺,面色沉重地把它放在耳边听了会后,对乔昂说:“你猜猜神奇海螺对我说了什么?”
乔昂说:“什么?”
庄清兴说:“它说从我脑子里听到了海làng的声音。”
乔帅哥没说话,但庄清兴从他脸上看到了无语俩字。
乔昂说:“我们回去吧。”
33.
摩托发动机进水,死火了。
庄清兴把风衣盖在自己和乔昂的脑袋上,两个人默默地站在公路边看海。
乔帅哥想,还行,他们俩第一次约会从特务接头直接变成了荒野求生。
印象够深刻了。
第6章
34.
淋了一夜的雨,第二日六点左右两人才等到第一班公jiāo。
乔昂把受凉感冒的庄清兴拎上了公jiāo,两人并排坐在塑料椅子上,颇有同生共死过的悲壮感。
“小年轻就是了不得,”司机叼着没点的烟,友善地对他们笑道,“在这种时候来看海?”
庄清兴鼻子堵着两团纸,含糊不清地道:“是làng漫啊。”
乔昂在庄清兴脑壳上轻轻一按,对司机大哥说:“他烧得脑子出问题了,不用管他。”
庄清兴打了一会盹,醒来发现自己靠在乔昂结实的肩头。
他揉揉鼻子,坐直了起来。
乔昂见他醒了,问他:“你之后就不去健身了?”
庄清兴想到那天的尴尬场面,沉重地说:“我那不是社会性死亡了嘛……”
他看乔昂似乎有些失落,话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要不我去健身房旁练跆拳道吧?也还能顺道见到你。”
乔昂:“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