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原本过长的头发修剪成俏皮的齐刘海,更增添了整体的娇俏的少女感。
要不是他们亲眼看着童臻走进去,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位真正的、如同含苞待放的芍药一样的十八九岁的少女。
就像一个奇迹。
童臻在这场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秀中展示了FR.的三款内衣,分别是——粉红天使、青瓷丽人和水墨仙女。
每一套衣服,他都会在原本的妆容上重新勾勒上三两笔,顷刻之间就能变幻出一种更契合服饰气质的妆容。
不但轻松hold住了三场秀,就连其他模特的妆容调整也丝毫不曾耽误。
不过这显然不轻松,晚上十一点大秀结束的时候,童臻也禁不住有点儿累了,他披了件借来的长外套,甩掉高跟鞋,坐在角落里,用手指一下一下按压酸痛的脚踝——那里曾经受过伤,一到yīn雨天就会疼,给模特准备的高跟鞋足足有十厘米,刚才走T台走到一半,就已经像是踩着刀尖走路。
虽然全程他都能做到不露声色,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负责人松了一口气,过来向童臻道谢,童臻点点头没说话。之前那个眼睛哭肿的女孩儿端了杯热咖啡过来,红着脸低着头,嗫嚅着想说什么,童臻接过她手中的咖啡,拿起一只眉笔刷刷在杯子上写了一串号码,又递还回去:“如果你以后出道想走小清新路线的话,像这种乱七八糟的活儿能不接就别接……假如找不到兼职,可以给我打电话。不早了,回去吧。”
“乱七八糟活儿”的负责人:“……”
后台,模特们换了衣服,正在神态轻松地说笑、聊天、卸妆,其中一个模特往童臻这边看了一眼,笑着说:“刚是谁说童老师要是能走内衣秀,就在一百万粉的微博直播吃翔来着?”
一伙儿小女人大姑娘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起哄道:“对啊,谁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桐姐?”
“哎,说起来,微博上一堆人立flag,真直播吃翔的我还没见过呢。”
“哈哈,这次说不定真能长长见识。”
……
刚才立flag的李小桐已经被挤兑得羞愤不已,胀红了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个姑娘笑着说:“童老师,你别光看热闹,也说句话呀。”
“什么话?”童臻淡淡道,“我早就忘了。”
李小桐没想到童臻会这么说,惊讶地抬起头来,对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瞥,但童臻却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目光明亮锐利,像是能看进她心底:“不过言多必失倒是真理。不会说话的话,开口之前在脑子里多过两遍,免得bào露智商。”
李小桐:“……”
热闹看不成,模特们扫兴地散了。
时候不早,童臻让学生们打车先走、结伴而行,还威胁他们如果哪个胆敢单独行动,就别毕业了。
“是!”
“遵命!”
见识了童臻的“真面目”,学生们早就不怕他了,嘻嘻哈哈地答应了,纷纷笑着和他说再见。
这群鬼孩子。
童臻无奈地低头苦笑了一下,将脚踝简单处理了一下,才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又收拾了化妆品,随手抹了把脸,妆都没卸gān净,就拎着化妆箱从后台走出去。
午夜十二点半,熏人的热làng渐渐消退,小夜风捎来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童臻深吸了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忍着脚踝上的刺痛,站在路边打车。
秀场的媒体和观众都已经散了,午夜的开发区灯火通明,崭新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但亮着灯的窗口却寥寥无几,宽阔整齐的街道上也空空dàngdàng,行人稀少,别说出租车了,连过路的车都少得可怜。
童臻暗暗叹了口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无论如何走不回去的……难道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醉鬼踉踉跄跄从旁边的小酒店里走出来,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等看清他的容貌,朦胧醉眼中瞬间露出色眯眯的光:“小妞儿,这么晚了,等谁呢?”
童臻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长得还挺漂亮,”醉鬼打了个酒嗝,伸手摸他的脸,“多大了?”
童臻侧身躲开他的咸猪爪,眯了下眼睛。
“是不是寂寞了?”醉鬼见他不反抗,伸手就来拽他的手腕,“跟哥哥回家,哥哥……”
童臻左边嘴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顺手捏住对方手腕,正要来个反向擒拿,一辆白色宾利从秀场的地下车库开出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他旁边,童臻吓了一跳,擒拿的动作就慢了半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银灰色西装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伸手拽住他的袖子将他扯到身后,一拳将醉鬼揍翻在地。
男人力气不小,童臻被他扯得一个踉跄,脚踝无巧不巧磕在马路牙子上,瞬间就是一阵钻心的刺痛:“嘶。”
“你没事……”男人回过头来,看到“她”皱着眉坐倒在路边,表情痛苦,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禁不住皱了下眉,“你怎么了?”
“没……”事个鬼!
童臻疼得想骂人,但对方好心救人,童臻满腹的毒舌功无处施展,只好给了他一个充满杀气的白眼。
但一个白眼没翻完,他就僵住了——卧槽!
前男友?
☆、英雄救“美”
沈璟冰觉得自己并不算是个善良博爱之人,相反,很多时候都显得相当冷漠而不近人情。
尤其是对广大妇女同胞。
但是深夜在街头醉鬼调戏小姑娘……他还是没办法完全做到袖手旁观。
他本来打算英雄救美完了直接甩手走人的,可是鬼使神差地回头多看了一眼,那姑娘紧锁着眉头,表情痛苦,额头上布满冷汗,一双水波潋滟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就莫名觉得把小姑娘仍在深夜的街头也挺不是人的。
再说大半夜的,开发区也不好打车。
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沈璟冰目光谨慎地避开某些关键部位,滑落到他牛仔裤下露出的红肿的脚踝,矜持地问:“姑娘,脚扭了?”
童臻:“……”姑娘你妹!
他从短暂的恍惚中回过神来,低头苦笑了一下。
八年了。
童臻感觉自己的心猛地揪疼了一记,但紧接着就被习以为常的麻木硬壳包裹在里面,重新恢复成那个坚不可摧的自己。
他近乎冷漠地抬头打量面前的男人。
男人还是身高腿长的帅气模样,只是肩膀似乎比之前更宽阔了,修身的银灰色西装勾勒出手臂上肱二头肌隐约的轮廓。额前的碎发被发胶一丝不苟地固定在头顶,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轮廓分明的脸,鼻梁挺直,眼型狭长,一眼看过去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很帅气的单眼皮男人。
容貌几乎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看起来比当年成熟不少。
不过看表情他应该没认出他。
也是,八年了。
这些年他变化不可谓不大,更可况今天他连妆都没卸gān净,和当年在一起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要是能认出来反倒是见鬼了。
再说了,认不出也好,免得彼此尴尬。
“要紧吗?”沈璟冰并没有过来扶他,而是从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谨慎地和他维持着半米的安全距离,微微皱着眉,表情看起来十分为难,“你……还能走吗?”
童臻:“……”
废话!能走他早走了!
沈璟冰在原地僵立了片刻,一双飞扬跋扈的长眉紧紧地挤在一起,下颌线的轮廓因为表情紧绷而更为鲜明。过了片刻,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大的决心一样,深吸一口气,两步跨过来,一手捞过他腋下,一手捞过他腿弯,隔着衣服将他一把抱起。
童臻实在没想到前男友这么不按常理出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