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你这多少度啊,大学当老师不怎么用眼,做手术吧。”
脸上有冰凉的触感,眼镜被戴上,谈知闭了闭眼,视力重新找了回来。正对上面前少年的双眼,竟yīn差阳错从那黑亮的眸子里看出几分关切。
见鬼。
他一把把人推开,力道不小,冷冷道:“不用你管。”
窦慵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忽然笑了。
谈知回到了家,赶紧把一身衣服都换了。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感受到身上似乎还有那种似有若无的香水味,只好去洗了个澡。
有些莫名的烦躁。
打开微信看几个好友鬼扯一通,注意力才渐渐被转移。
谈知念书时间不短,结jiāo的朋友也大多是在校期间认识的,到现在剩下有三个特别要好的,gān的活儿其实和教书数学都没什么直接关系。
有个健身教练叫张远飞,大他两岁,他跳过级,因此年龄最小。还有个特爱打听事儿的纹身师楚明翰,以及一个话不多但人很靠谱的工程师陈喜然。
这三个是他现在还频繁联系的,活了28年一个正经对象没jiāo过,就只剩下这仨好友。
这群只有四个人,每天都很热闹,张远飞也是同志,另两个是直的,都有伴侣。他和张远飞曾想过内部自销,但俩人都不适合杀熟,牵个手都觉得别扭,也就不了了之。
谈知一直没说话,但大家知道这个点他一般都闲着,于是水了半天话题自然扯到他身上。
张远飞:新学期咋样谈老师?
陈喜然:x大口碑不错,小谈在那教书挺好。
楚明翰:知知办公室有帅气男老师吗?发展一段?
张远飞:滚蛋,别糟践人了,一起工作的有几个像小知这样年轻的。
楚明翰:大点儿会疼人嘛。
陈喜然:小谈性子太沉,找个小点儿的更好些。
谈知看到这条,眼皮一跳。
楚明翰:谁有你老陈沉啊,进水里都浮不起来那种。咱家知知这么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找个小毛孩想想也不匹配。
张远飞:你就杠,老陈啥时候说小毛孩了?
楚明翰:本来就是,知知年龄也不大,长得跟二十出头似的,要找个小的可不就得小屁孩了,哈哈哈哈哈小屁孩都嘴上没毛的,想想脑瓜子就疼。
四个人里大家对他的感情方面最关注,因为张远飞属于那种风流成性的,开个健身房整天和自己学员眉来眼去,chuáng边从不缺人。
他不行,他属于那种极端禁欲,牵手经历都寥寥无几的。
都28岁了,这经历任谁听上去都像是发生在一个丑bī或者那玩意有问题身上的,可他两条都不占,属于稀有物种。
稀有物种给自己下了碗面,随便糊弄了一下就吃了。
他不是没风度的人,这会儿再问刚才对他不尊重的那个学生,已经几乎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但那一股淡淡的橘子香水味却留了下来,悄无声息,悄然入梦。
谈知教三个大班高数,所以基本上每天都会有课,总体看来这份工资拿的也算轻松。
今天刚给三四班上完课,出来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谈知下意识眉头就蹙了起来。
“谈老师,一起吃个午饭?”
谈知绕过了他。
“我订了外卖。”
窦慵跟在他后面,突然要伸手去抓他胳膊,被猛地甩开了。
“啧。”
窦慵丝毫不觉得尴尬,“走廊人这么多,给点面子嘛。”
谈知看了他一眼。
少年今天穿了一身白色夹克,蓝色牛仔裤,看着年轻gān净,让人好感顿生。
可惜还不够抵消昨天败光的。
谈知快步走着,身后跟着的寸步不离,他穿过人群回办公室,要把尾随的关在外面,被人拦住了。
“谈老师,我为昨天的无礼道歉。”
“我接受了,你走吧。”
“老师。”窦慵笑了起来。
他长得好,这样乖乖一笑给人示弱的柔软感,如果不是握在门把手上的力道大的谈知关不上,还真会被人误以为他在诚心道歉。
“你是不是怕我啊?”他眯起眼睛,“这青天白日的,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一起吃个饭嘛。”
“请你和老师保持距离。”谈知说。
“那我叫了外卖,给你送来你自己吃?”
“不用。”
窦慵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那好吧,看来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我这好感度刷的有些迟了呢。”
谈知猛地一用力把门关上了。
窦慵一点也没气馁,接下来的时间他都没不开眼的往谈知跟前凑,但却开始了偷偷跟踪。
谈知每天上下班打卡从不迟到早退,上课准时提前五分钟入场,办公室从窗户经常看到他给同学讲题,下班还经常喂小区里的流làng猫狗。
这人与世无争,随和淡定,晨会上所有人都在因为一件事面红耳赤的争辩,偏偏他转动着手里的笔,自始至终脸上平静的表情都没换一下,真正是宠rǔ不惊。
他以为这样的人有些懦弱了,对每个人都那么礼貌一视同仁只是不想惹是生非,但又有一次看见,小区里有个小偷偷老太太包里的现金被发现,恼羞成怒之下直接开抢,被他们的谈老师直接追上去一脚踹倒在地,半天都没起来。
有实力又肯伸张正义,不亏是人民教师。
还挺有两下子,这一脚即便是自己也不好受。
非常有意思的一个人,应该找机会多了解一下。
于是他开始上高数课,不仅如此,还找到了谈知的所有课表,一节不落的去蹭课。
谈知不点名,看见他也从不叫他回答问题,基本无视处理。
他每每趴在第一排的桌子上迷弟一般的看谈知,都会被对方忽视的十分彻底。
谈老师从来不问某某题谁会上来答一下,他连秀操作的机会都没有。
窦慵觉得自己快魔怔了,把大部分时间都làng费在了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老师身上,像个痴汉。
第 3 章
谈知对自己被人如此程度频繁密集的“窥视”毫无所觉,此时他正趴在办公桌上睡觉。
昨晚弄了一份报告,不小心熬到很晚,他很少熬夜,因此今天上完早课就忍不住偷懒小憩。
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门被瞧瞧打开一个缝儿。
现在已经是四月,但最近是多雨季节,屋里还是有点凉。
谈知侧着脸枕着胳膊,眼镜被拿下来放到一边,呼吸轻微,睫毛很长。
窦慵拿起眼镜戴上看了下,嚯哦,起码八百以上了吧,看一眼都觉得晕菜,怪不得那时候跟个瞎子一样。
他看了会儿人的睡颜,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了上去。
没醒。
桌上很整洁,风格和谈知这个人差不多,简约极致。笔记本,书,教案,报告,一支笔。
唯一特殊的算是电脑旁边的那小盆多肉,有点可爱。
就是快死了,jīng叶发huáng,根部松动,水浇的太多烂了根。
窦慵挑了挑眉,这人不知道他养的绿植要挂掉了吗?
他把图片拍下来,快步走了出去。
去门口商业街买了盆一模一样的,怕谈知醒了不方便自己“作案”,还骑了共享单车。
好在回来的时候人还在睡。
他把多肉以旧换新,转身走了。
谈知醒来后发现不对劲,身上有点沉,他抓过眼镜戴上,把衣服拿下来,有些茫然的看了几眼。
谁的衣服。
看起来是个年轻人,办公室里可没人能穿这样的衣服,像是想到了谁,然后他脸色就变了。
有一缕熟悉又印象深刻的香气钻进了耳朵。
真是yīn魂不散哪里都有。
“孙老师?”
“谈老师,怎么了?”
“刚才有人进来吗?”
“没有啊。”坐在对面的中年妇女正敲着电脑,闻言下意识看了谈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