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光线昏暗的封闭房间。

铁窗、枯草，还有金发的男主角欧康诺。

“十一人难度！”

柠戈在横七竖八地尸体中间蹦蹦跳跳，活泼得不得了。

她一面回头冲着楚轩得意的笑，一面道，“这个世界允许‘我’诶！”

身子却陡然一歪，手腕被人捏着拽下去，顷刻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番变故又急又快，看着柠戈的人又没有，直教人措手不及。

那是一个少年，一头潦草的黑发，一身浴袍。

他全然不顾瞄准他的枪械，只埋头捣鼓着柠戈腕上的主神腕表，似乎是在试图拆卸腕表。

而柠戈，在短暂急促的一声惊呼之后，便依偎在了那少年身边，一副全心全意信赖他的样子。

“这个是‘主神腕表’，拆不掉的啦——除非死掉哦。”

柠戈眨了眨眼，又回过头看向楚轩：“这是楚轩哦。”

“江里。”

江里。

楚轩眸光一闪，收了枪。

张杰他们不知道这个名字，楚轩却已经被迫洗脑了。

这个大约是柠戈前主人……楚轩停下思绪，脑子里过了一遍柠戈的“江里江里江里”，伸出手：“你好。”

江里只是笑。

他抓了抓脑袋，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真的不能拆吗？”

“不能。”张杰上前一步，把娜儿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不说柠戈和这个家伙相识的，仅仅只是他醒来的时间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的危险程度了。

赵樱空原是紧绷着神经，这时候却退后一步，去光亮处看腕表上的信息去了。

柠戈举起手腕：“其实，”

“柠戈。”楚轩淡淡的插了一句。

——江里也不能说吗？

——江里也不能说。

其实柠戈的腕表位置一直在变，“人偶和布娃娃”似乎都无法使它停留。一直到众人被传送到这部“恐怖片”之前，它甚至还突然消失了一瞬。

“我想要啦！”

柠戈突然发脾气，“在这里只有正式队员才会有保障江里你想要我死吗？”

江里咬着下唇，眸光沉沉，却终于还是松了手。

柠戈手腕上的腕表虚影终于再度凝实。

楚轩记下这个片段，但下一瞬，柠戈却扑到了他怀里。

“我见到江里了哦。”

她的声音闷闷地，“我见到江里了哦。”

楚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二次契约还没有完成。

“那个人，不是‘江里’吗？”

“不，是‘江里’哦。”她哽咽着，似乎是哭了，“但是，”

“但是，”

她颤抖着，旁人的虚张声势却一声比一声响亮。

张杰手里那上了膛的子弹终于还是打了出去，娜儿讲解完例行说辞，一直到监牢大门被猛的打开、监牢大门外走进三个狱卒，柠戈都还在清颤。

“……大概也是江里的一部分吧。”

三个狱卒拉着男主角欧康诺就向外走去，连监牢大门都没关闭。

柠戈从楚轩的肩头抬起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6、赵樱空

“那我们现在……”少女说着瑟缩了一下，“要去哪里？”

小姑娘柔柔弱弱，眼里还含着泪花，但人很镇定、说话也很清晰。

赵樱空久久不能移开目光，心口仿佛被什么人轻轻地戳了一下。

……

团战。

“实力低下。”

张杰听见柠戈这话笑了笑，把手里的A4纸放在桌上。

[张杰，（鬼使），基因锁二阶，无积分，无兑换。

柠戈，契约师，无积分，（等同于）无兑换。

赵樱空，基因锁？阶，积分约为0，兑换记忆金属缠丝。

楚轩，（鬼使），基因锁？阶，无积分（因为寻死所以花完了），兑换略。

娜儿，造人。]

“实际上，”楚轩和柠戈的话重叠了一瞬。

柠戈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不再理事，于是楚轩接着说下去，“按照柠戈的说法，我们这里只有赵樱空一个人。”

“其他人都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

……

“张杰会活过来成为队长。”

“娜儿会成为正式队员。”

“还有你，你会活下去。”

……

数日前的对话还很清晰，赵樱空按了按太阳xué，看向其他“真实的”就人，眸眼中仍旧一阵眯离。

“你、你、你，还有你们俩，”张杰在一边指挥道，“跟着我们。”

“另外，程啸你……”

“程啸跟着你们。”楚轩转了下手|枪，扔过去。这时候柠戈已经被新来的“江里”抢到了怀里，眨巴眨巴地看他。

楚轩作出决定：“江里也一起来吧。”

分队？赵樱空这才突然记起，欧康诺被带出狱房的那一刹那，江里抬手就给了他一颗子弹。

——“我不想跟着某个傻bī。”万众瞩目之时，他冷冷淡淡的瞟了楚轩一眼，“瞎晃。”

然后，他再伸出手时，柠戈便让他抱了。

“剩下的你们三个，自行战队吧。”

“先说好，不听话的人我们不要。”

“耍小聪明的人，”张杰扫了某个爱危言耸听的小孩一眼，警告道：“放对位置。”

女主角和祭坛。

危险程度一目了然。

萧宏律不甘心的走过去，跟在娜儿身后。——智是必须要和人搭在一块儿的，楚轩江里这边……他显然毫无用武之地。

张杰施压的同时，娜儿安抚着众人情绪：“现在男主角已死，女主角那边……”

赵樱空想了想，又把那卷记忆金属缠丝拿出来把玩起来。

————

—米拉奇—

神秘侧。

“警、警警告！”紧盯着程式数据的A子突然发现了一小段乱码。

“警告！！三世……”

它的话还没能传达出去，整个小岛都沸腾了。

一个个红灯在空中自燃，呼救信号也在同一时间被发she到了天际。

“三、三世、三世大人……情绪、失失控啦！”

科技侧。

狭小的公寓门被满头大汗的警务员撬开：

“三年A组，执行公务。”

少年转过头，眸光冷淡。

“来了。”

他锁定目光——明明不是对准他们，那一瞬间，却仿佛无尽的黑暗被他yīn恻恻的眸光一道裹挟而来。

新出现的几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神色慌乱：“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撞开了尽职尽责的警务员，恭谨地迎上少年无声的愤怒。

“不见了。”

他委屈又茫然，仿佛在向自己大人寻求安慰，“宁歌、不见了。”

“我的、宁歌……”

“不见了。”

7、宁歌

我害怕。

柠戈拉着楚轩不肯放手。

“砰。”

然后她瞬间撒手，脸色煞白。

——我没有

柠戈重新落入那人怀抱，耳边划过一道满足的喟叹声。

它突然安静下来。

“我们走吧。”江里很显然谁也不想搭理，但他终究还是看了楚轩一眼：这个人身上的契约让他很不高兴。但是，不得不带上。

“谢谢。”

走出初始地监狱不远，江里神色沉静下来。

“谢谢你，还有那个女人……确切的说是那个男人……嘛，不管啦。”

“总之，”

他停下脚步，抱着柠戈深深地鞠了一躬。

“总之，谢谢你救下了我们家宁歌。”

“你是柠戈的……”

楚轩难得斟酌着开口。才不过十天，他的思维就已经钝化下来了。

下意识的不去动用脑细胞，而只是单纯的接受下来。

——就像年幼时的那些实验对象是自己的实验。

柠戈的存在对他有很大的影响，在主神空间里他可以被无限修复——那些虚虚实实不断跳转的积分都险些被扣完；但在恐怖片里不行。

所以在一开始，他就先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