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人没言语,却先快步绕过柜台,到他面前来,伸出一只手到他面前“正是正是,想来他们说的就是先生了吧。敢问先生芳……先生贵姓?”
他见着那只白玉雕琢出来似的手,喜欢得不得了,又不好表现得太过轻浮,大方握上去“啊,免贵姓白,单名一个乔字。”
他握着这手不忍放开,却发现对方竟也不肯放开。
想起他自己刚刚的举动,确实不是君子所为,想来是要给他些“颜色”瞧瞧,可对方并没有做出多过分的事情来,他也不好发作。
谁知那人还挑衅似的用拇指蹭蹭他的手背。
对方依旧笑着,还愈发温和“鄙人姓历,名禛。”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笑着“啊,历先生,历先生。”
反手也摸回去。
那人一听却更起劲了,在他手上不停地抚摸。
“白先生不必如此生疏,叫我厉禛就好。”
他回以微笑,手上更是不甘示弱。
更何况厉禛的手白净纤细,他摸着还甚是满意。不吃亏的事,人们往往是不吝啬去做的。
“当然当然,历先生也喊我白乔便是。”
两人相对握手甚久,皆是一脸的温和,若是不知道,真会以为是多年不见的老友相会。
周围的一众店员看着这场暗波汹涌的“对决”,都悬起一口气来。
☆、第2章
僵持之下,满屋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有两个声音一直在“相互问候”。
厉禛道:“久仰久仰。”
白乔便接:“哪里的话,我才是久仰。”
厉禛说:“白先生真是谦虚啊。”
白乔就回一句:“李掌柜说笑了。”
两人来来回回的“吵着嘴”,手却越握越紧,到最后倒更像是两个人固执的较量着力气。
朝奉看不下去,轻咳一声,刚要出手。
“失礼失礼。”厉禛却忽然像是悠悠转醒一般的,轻轻松开手。
白乔顺势也收回手,刚要说些什么。
厉禛却没给他机会,紧接着上一句,“让我看看先生的物件儿?”
白乔这时候被激起了些火气来,可还要保持着一贯的温和儒雅。从柜台把钢笔拿起来,“您可好好瞧瞧这。”
厉禛接过去,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呦!西洋来的小玩物!”
他点点头认了厉禛的话。
厉禛举着那钢笔,“这漂洋过海的可不容易,”他转向白乔,“先生,我看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钢笔最是应该配你啊!”
白乔拿不准他说这话是什么意图,只是模棱两可的笑笑,“历掌柜过誉了。”
不过对于白乔而言,不得不承认,这两句话很受用。
现在他已经完全的忘记了刚刚的气愤,而变得有点儿谦逊了。甚至觉得眼前的人恢复了初见时的可爱,不,比那时更可爱了!
用语言讲起来,他是可以一秒生起来气,又一秒眉开眼笑而从不形于色的人。
厉禛接着说:“这样的绝配,换了任何什么别的人我都认为是很可惜的,而如今白先生究竟是为何竟然要把它拱手当出去?”
他听了这话长叹一口气,“历掌柜,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实乃迫不得已啊。”
“哦?不知白先生可否与我讲解一二其中的原由,我也好为先生分一分忧啊!”厉禛皱起眉头。
“那不长眼的战争使我家道中落,我流落至此,一眼便相中了历掌柜的店。”白乔的语气像是立马就要落下泪来一般。
“这是小店的荣幸啊!”厉禛跟着点点头。
他看出对方这是要给他个台阶,他便顺坡下驴,话头一转“历掌柜这店真是气派得很!”
“哪里哪里,白先生说笑了。”厉禛连忙假装谦虚的摆摆手。
“不成想这远在他乡竟与历掌柜一见如故啊!不如今日!”他急速的上前一步,趁机握住厉禛的手“不如今日我便将这笔送与历掌柜!”
他说的慷慨激昂,已经有些自我感动的飘飘然而忘乎所以了,而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厉禛听着前面连连点头,而听他说要赠与自己又赶紧摇头,“这怎么行!”他往身后一招呼,“老李,泡壶好茶来!”
那朝奉接话“好嘞!”
白乔却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今日来的匆忙”他指指屋外艳阳高照的天“天色不早,我先行告退,去找间旅馆宿下,改天再来叨扰。”
“这怎么行!”厉禛却一把反握住他的手“先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是我与先生一同去寻,也算是我尽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