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鸣轻轻把掖进袖口的蕾丝花边拽出来,看了看刚才被陆霜明牵过的那只手说:“走吧,霜明船长。”
陆霜明走在他左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学长昨天还说要穿制服来,今天怎么改主意了?”
赵鹤鸣看着他真诚又炽热的笑容,微微别过了目光:“你不是说广告位不能làng费吗?我后来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陆霜明帮他拉开椅子,伸手示意他先坐:“我说着玩的,你穿那身破制服也蛊得到人入会。”
餐饮区的灯光比大厅昏暗很多,学生们都还在主会场参加活动,只有零星两三对情侣。桌上摆着一捧的铃兰和复古烛台,腐烂的花香和各路香水味混合在一起有些黏腻。
赵鹤鸣举起杯与他轻轻碰了一下:“昨天顺嘴和姐姐提了一句,她非要拿我练手。霜明,这届主席团拟定的继任主席人选有两个。”
陆霜明意料到他会很快切入正题,也就不再嬉皮笑脸,安静地听他说。
“付嵘还有你。付嵘主要是思务处那边在力挺,他父亲是付启,启东传媒的创始人。”
陆霜明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没事的学长,有什么话你直说。”
赵鹤鸣比他矮上半头,抬眼轻轻扫了他一眼,像一只漂亮又冷漠的猫:“学联也更支持付嵘,启东实业在星盟联盟根基很深,让付嵘做主席是很明智的选择。”
赵鹤鸣的嗓子好像很容易哑,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红酒继续道,“但是我更青睐你。”
我更青睐你。陆霜明低头瞄了一眼右手的手环,心率那项出现了个小叹号,显示比前一分钟快了二十个点。
陆霜明迎着他的目光从容反问:“学长青睐我什么呢?”
赵鹤鸣把鬓发绕到耳后,:“因为你很有野心,a大需要的不是一只优秀的牧羊犬,而是真正的头láng。”
陆霜明挠了挠头发:“那学长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能有什么野心,我就是认真gān活,能把活动办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赵鹤鸣不置可否,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盘中的牛排:“二流的学生会办活动,一流的学生会引领思cháo。当然我不是圣人,更不觉得你会是圣人。但我们都想剃掉一些生蛆发臭的腐肉,这就够了。”
陆霜明迷茫地皱了皱眉,用手指不停绕着垂下来的小辫:“你是指jīng英教育改革的提案吗?付嵘对此也是持反对态度的啊。”
赵鹤鸣摇了摇头,清晰而快速地复述:“纪重檐,三十岁研发出了alpha信息素阻断剂。成功使标记后的omega摆脱alpha的生理影响,同时不会伤害身体。阻断剂一出现就被列为违禁药品,纪重檐也锒铛入狱。他出狱后只用了五年,就当上了利胜银行的行长,投资的项目都盆满钵赚,令尊真是一位令人钦佩的omega。”
陆霜明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查我查得这么细,主席你不会是暗恋我吧。我爸是纪重檐又怎样,他是他,我是我。”
纪重檐出狱后,对外声称已经送儿子出了国,帮陆霜明改名换性,抹去了和自己相关的一切痕迹。没想到还是被赵鹤鸣扒得gāngān净净。
赵鹤鸣调出了几张模糊的照片,轻轻推给陆霜明:“身为一个alpha,你对推进omega反支配法的事也太上心了。”
图片像素很低,有的是他在参加omega组织的游行,有的是他在养老院慰问失去腺体的omega。
“我们是一个笼子里的困shòu,关于omega反支配法,我已经做不了更多,但你还可以。”赵鹤鸣看着他笑了,眉目都跟着亮了起来,像是被点了睛的画像,艳得惊心动魄。
陆霜明毫不客气地撕咬着刀尖的肉,一边嚼一边说:“我只是一个庸俗普通的中产,伪善、媚俗,只为自己想象出来的感动流泪。做慈善只是为了道德高cháo,真要gān什么影响我前途的事……”
他露出一个灿烂又天真的笑,语气却极其冷淡:“我才不要。我爸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赵鹤鸣用食指压住自己的嘴唇,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盛满了蛊惑:“不要太早做决定,帮我做事怎么会没有好处。”
他晃了晃酒杯里的红酒,低头抿了一口,“藏了15年的葡萄酒,乍一尝太冷涩,但越品越甘醇,还有玫瑰的香气,”赵鹤鸣将手中的高脚杯转了一圈,那个浅浅的唇印正对着陆霜明,“你想尝尝吗?”
第3章暗流
陆霜明第一次见到赵鹤鸣,是在刚入学的迎新舞会上。
当时匹配给他的舞伴有一双温柔多情的大眼睛,时不时就含羞带怯地扫他一眼,他礼貌地报以微笑,但内心毫无波澜。
直到转场时路过吧台,他看见了独自喝酒的赵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