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没说话,他拿出抽屉里他哥的身份证和毕业证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他们家穷,房子还没盖,所以他和他哥住在一起,东西都是互用,抽屉也是一个,他哥的东西都放在他屋里,身份证也是,毕竟身份证丢了办起来麻烦,他妈又怕他哥用身份证上网,所以不让他带走。
现在倒是方便了他,他自己的身份证还没到成年,就算带了也没用,可是他哥的却已经成年。
虎子带着大王,从后门离开,去寻找他们的未来。
☆、第9章
他当然没有傻到走大路,gān脆走小路绕出去,不让他父母逮住。
他是偷偷跑出来的,还带着大王,有时候很不方便,比如吃饭,平时只要一个人吃就好了,现在还要连带着大王的一起买了,大王这家伙还不吃素,光买肉就花了不少钱,他又不想委屈了大王,还没到县里,钱包就少了下来。
他也不是毫无目的的走,他是想去找他大伯,就是他爸的亲哥,听说在z市,他没有详细地址,连电话都没有,所以只希望自己运气好,能找对地方。
他本来想做火车,可是火车动物不能和他同坐,要专门托运,托运当然不行,大王可受不了这种待遇。
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大王装在行李袋里,然而伪装成行李,偷偷摸摸的上了汽车。
汽车有点挤,大王时不时要露出脑袋来,旁边是个女孩子,欢喜的看着它,还要摸摸它。
可是刚接触外面的大王对谁都很警惕,它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每次有人接近就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虎子摸摸它的脑袋就会老实下来,座椅很高,可以彻底把它挡在下面,虎子抱着它,腿麻的没有知觉,一天一夜之后都没有挪动过,他觉得自己的腿一定废了,不过大王这样的姿势也不好受,láng是很能吃苦的动物,它什么都没闹,安静的缩在虎子怀里。
大概它也懂得现在不比以前,以前可以在山林中随意奔跑,饿了就抓野兔吃,每一顿都能吃撑,现在人在外面,每一顿饭都要钱,而且还不少。
肉比他们那里买的贵多了。
虎子给自己留了一千块钱,他以为一千块钱够在他外面生活很久,谁知道在外面住一晚都要一百多,再加上吃吃喝喝一天要两百,一千块钱还不够他过五天了。
来的车费都要二百多,他从来没离开过村,最远的地方就是去县里给他哥带特产,他穿的寒酸,他哥叫他以后别来了,来了也是丢他的脸。
所以他从来不知道外面的消费居然这么高,也是他选错城市了,z市在全国都是数的上号的,消费当然不低。
他比较幸运,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查车的,稀里糊涂的就来到了城市,去找他大伯,他连他大伯的名字都叫不全,只知道叫李什么鹏的,大城市里人海茫茫,除非他能找遍整个角落,否则都没有可能找到他大伯。
第一个晚上问过宾馆房价之后他决定睡大街,正是冬天,为了轻松点他被子也没拿,就几件衣服,为了装下大王还扔了几件,他的衣服本来就不好,穿的时间又久了,扔了也不可惜。
其实他心里鼓着一口气,到了城市里一定要努力赚钱买很多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分钱难死英雄汉。
他和大王找了个银行门口,看取款的地方有透明的挡风玻璃,就gān脆
在那里窝一晚上。
昨天腿缩了一晚上,现在难受的很,很想伸直,可是外面又冷。
上班夜还有意识的时候就把衣服铺在地上,另一半披在身上和大王挤在一起。
大王从来没叫过苦,也没叫过累,甚至连闹都没有闹过,他去哪,它就跟到哪,他睡大街,它也跟着睡大街。
虎子紧紧抱着大王,如果没有大王,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撑住,大王是他的jīng神支柱,也是他的拖累,可是他不后悔带大王出来。
如果他没带大王出现,说不定现在的大王早就被打死了,没有他的存在,大王就无所顾虑,在村里惹是生非,他爸妈一滴bg很头疼,然后把它jiāo给别人处理。
前半夜腿舒服了,可是身上却不舒服了,即使抱着大王这个暖呼呼的人工火炉,虎子还是觉得受不了。
后半夜他们俩就躲进银行取款的地方,虽然里面小了一点,伸不开腿,但是比外面暖和。
大王坐在他腿上,他把下巴枕在大王身上,睡的十分不安慰,直到第二天早上他被大王威胁的吼叫声吵醒。
大王窝在他腿上,门口一直有人看着它,它不耐烦了就发出低低的吼叫声威胁,嘴角也咧开,露出森森白牙。
虎子一只手揉揉眼,一只手拍拍它,安抚它的烦躁。
大王安静下来,一双眼睛看着他,仔细看还能发现是蓝颜色的眼睛,漂亮异常。
虎子把地上的衣服拍拍,照样塞进行李袋里,然后带着大王去找工作,他希望能找到一份可以带宠物的工作,不管多苦多累,只要能养活一人一láng就够了。
可是这么低的要求都没人肯要他,第一是他穿的太寒酸,第二是他带着大王。
尽管每一家店面不管上面贴没贴招聘告示他都会进去问一下,可是还是没有人肯要他,只有一家歌舞厅问他大王可不可以驯化,做一些平常狗做不到的事。
虎子委婉拒绝了,他宁愿去搬砖头,也不宁愿大王这头高傲的láng像狗一样摇着尾巴讨好别人。
大王很乖,一直像模像样的跟在他身后,陪着他吃馒头,喝稀饭,直到他找了一份勉qiáng糊口的工作,尽管这份工作很寒酸,但是他依旧很满足。
他去做了扫大街的,开始人家不相信他这么年轻要做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他这份工作很苦,要扫整个大街,从三四点就要起chuáng,不然车一多就容易出车祸。
虎子还是答应了,这份工作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带上大王,大王似乎知道他的辛苦,不闹不嚷,尽量不给他填麻烦,懂事的让人心疼。
他工作的时候,大王就站在马路边上等他,等他扫完了一条街才一起回去。
宿舍条件很差,而且都是老爷子,饭不够吃,只要一打多别人就凑一起说他,他觉得环境很压抑。
本来他带着大王已经让人很不满了,吃的又多,更加让人不满,所以这份工作并没有做太久。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歌剧院,带着大王一起去表演节目,他平时把大王训练的很好很听话,只要一chuī哨子它就知道要gān什么,或冲或扑,看的歌剧院经理一愣一愣的。
“不错不错。”他拍拍手,满意的看着虎子,“不过口哨太难听了,又刺耳,这样,你会不会chuī笛子?”
“会。”虎子点点头,他妈曾经有一只笛子,他常常拿出来chuī,开始是胡乱chuī,后来被她妈发现就教他,他还记得。
演出费不低,而且是一天一结,不用担心生活费,开始的时候来看的人很多,慢慢的生意淡下来,上次那个经理开始要求他换个花样。
他开始教大王学算数,然后让观众出题,这个新花样一出,顿时又吸引了一批观众,他的演出费也越来越高,能买很多衣服,仅仅是一年的时间,他就存到了十来万,可是他不开心,大王也不开心。
他们好想回到原始森林,放肆的跑一场,即使是曾经跑十几里地去上学,去遛狗都比现在开心。
虎子很难过,他可以穿新衣服,买名牌,甚至顿顿给大王煮肉吃,还是高兴不起来,明明这就是他追求的生活。
他每天都想不明白,睡觉前都要思考一遍人生,这天也一样,不想想着想着就一阵困意,大王趴在他怀里,直勾勾的看着他。
虎子抵不住睡意,一头歪倒在chuáng上,平时他都不会做梦,可是这天很奇怪,他竟然梦到了一个□□的少年,白睫毛,白头发,全身都是白的,他趴在虎子胸口,抬着脑袋看他。